英雄淚 第二章(2)
戈平進了廁所,從裡面鎖上門后,馬上四處搜尋,在不為人注意的拐角、水管的後邊,她終於發現了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小紙團,用巴掌大的一塊舊報紙裹著,只微微露出一點,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它。鍾離劍進來檢查時,只是從人身安全方面考慮,沒想到別的方面。但戈平是有備而來,她的細心奏效了。她摳出紙團,忐忑不安地展開,只見上面寫著:
我們正想法救你,聽我們的,對你有好處。別再多說一句,不然,滅你全家!
戈平揉爛紙團,狠狠地扔進了便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次被押解回去,不說出事情的真相行嗎?看來檢察院已經做了調查,掌握了不少情況。但是,如實說出真相,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他們會救我嗎?哼!……想來想去,她下了決心:「只有自己一死了。媽媽,爸爸,妹妹,為了不連累你們,我只能走這條路了!」她環顧四周,沒有別的死法,只有跳車自殺最利索,最有把握。她試了試窗戶,推不開;她看到靠在水管旁邊的拖把,上前掄起,倒過頭來猛砸車窗,嘩啦一聲,車窗的玻璃碎了。
門外,鍾離劍聽到了動靜,驚呼著:「戈平,你怎麼啦?」
陳曉月砰砰地敲門,「戈平,完事了嗎?開門,快開門!」
戈平用拖把掃蕩窗上殘留的玻璃碴,碎玻璃辟里啪啦地落到車窗外的路基上。
廁所門被鍾離劍擂得砰砰響,抖動著;他大聲喊道:「戈平,快開門,別干傻事啊!」
陳曉月也急得用皮帶猛抽廁所門。這時,過來不少圍觀的旅客。戈平充耳不聞,頭伸出車窗,試圖往外爬。
鍾離劍大聲吩咐陳曉月:「快,去叫列車員!」
陳曉月擠出圍觀的人群,撒腿就往車後端跑。正在尋找借口纏著列車員問這問那的尖子和氓子,見陳曉月飛奔過來,忙躲閃開。
廁所里,戈平的身子無法穿過窄小的窗口,被卡住了,她腳下用力,艱難地往車外蠕動,身上被窗框上殘存的玻璃扎得鮮血淋漓。
列車員跟著陳曉月奔到廁所門口,用鑰匙打開了門鎖。
用盡全力也爬不出窗口的戈平放棄了徒勞的努力,抽回身靠在門上,順手揀起一塊鋒銳的玻璃片。看來跳車是不可能的了,她得換個死法。
門鎖打開了。鍾離劍推門,門動了一下,又被裡邊頂得又關上了。
戈平一雙流血的手拿著一塊鋒利的玻璃,眼一閉,哆哆嗦嗦地刺向脖頸,這時,車廂劇烈地一晃,手刺歪了。她用背用力頂住門,眼裡流著淚,再次舉起雙手,閉上眼睛,一咬牙,向脖子劃去。通!巨大的外力把她推了個前趴,玻璃片脫手飛出窗外。門完全敞開,用力過猛的鐘離劍重重地摔倒在便器上。
尖子和氓子站在人群外圍,踮起腳尖急切地探頭張望著。
鍾離劍和陳曉月把戈平扶出來,陳曉月的手捂在戈平脖子上,鮮血從指縫中流了出來。尖子、氓子悄悄溜走了。
在座位上坐定之後,鍾離劍為戈平採取臨時急救措施,從旅行包里拿出一件襯衣,撕開來,替她包紮傷口。
陳曉月沒好氣地說:「你真讓人失望,凈瞎折騰,你這麼做,自己受罪不說,還非得連累我們不可!你說你死了,我們倆怎麼交待?你對得起鍾離處長對你無微不至的關心嗎?」
包紮好了,鍾離劍用紙巾擦著手上的血漬說:「也許她遇到了什麼想不開的事,心裡難受,你就別責備她了。」
戈平雙目緊閉,淚水滲出,**的睫毛顫抖著。
到達靜海市車站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鐘了。鍾離劍和陳曉月攙扶著受傷的戈平下了車,隨著擁擠的人流走出車站。陳曉月四下張望著,尋找檢察院的接站車。出站口停著幾十輛轎車,卻沒有任曉的獵豹吉普。
鍾離劍說:「曉月,你留點神,我去那邊看看,車子是不是停在外邊了。」說罷,繞過車輛和人群,斜穿廣場,朝不遠處的一個小停車場走去。
鍾離劍剛一離開,尖子和氓子就從不遠處的人流里鑽了出來。尖子小聲對氓子說:「這是個好機會,上!」氓子點了點頭。
陳曉月攙著戈平,站在人流一邊,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尖子、氓子悄悄靠了過來,迂迴著接近陳曉月和戈平。戈平心裡有數,一直警覺地觀察著四周,很快發現了尖子和氓子,禁不住渾身一陣顫抖。
陳曉月關心地問:「戈平,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戈平緊張得聲音發飄:「沒……沒什麼……」
陳曉月正要伸手去摸摸戈平的額頭看她是否發燒,突然感到一股衝力猛地襲來,便本能地架著戈平往旁邊避讓。直撞過來的氓子收不住腳,一個踉蹌險些栽倒。陳曉月厲聲斥責道:「怎麼直往人身上撞?想幹什麼?」話未落音,只見尖子背對燈光,又手持匕首逼了上來。陳曉月感到事情不妙,把戈平緊緊地護在身後,與直撲過來尖子、氓子展開了一場搏鬥。
鍾離劍在停車場沒找到接站車,有些失望,正要往回走,獵豹吉普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他身邊。
任曉伸出頭喊:「鍾離!」
鍾離劍跳上車,雖然心裡有些氣,卻用並不嚴肅的口氣說:「任曉,我們到達的時間、接站的地點不是在電話中同你講得很清楚嗎?是不是又在打牌,忘了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