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十一章(2)

鄭鶴急切地問：「鍾離說什麼？是不是田甜……」

嚴寒喝斥道：「混賬東西！快去找田甜，她要自殺！」

鄭鶴的臉倏地白了，轉身撒腿就往外跑。

嚴寒大吼喊道：「站住！」鄭鶴一個踉蹌收住腳步。嚴寒低聲說：「不要把剛才你對我說的這些事告訴小劍，聽到沒有？」

鄭鶴似有所悟，趕緊點點頭。

大海邊，夜風呼嘯，濤聲陣陣。波浪撞擊著海邊的礁石，水花四濺。

田甜站在高高的峭壁岩石上，長發拂動，衣袂也被海風吹得飄了起來。這一兩天，她看到鄭鶴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突然要離開靜海市，被人阻攔住。看到鄭鶴不吃不喝、坐卧不寧的樣子，她覺肯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而且與她有關。她善良的心被噬咬著，覺得對不起鄭鶴。她獃獃地凝望著大海，嘴角蠕動著，自言自語地說：「小鶴，肯定是我連累了你，你是為了我，為了我……」晚上，鄭鶴出去之後，她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也許我死了，他就能得到解脫……」於是獨自一人來到大海邊，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她向岩石邊緣慢慢走去。走到懸崖邊她又站住，望了望下面波起浪涌的海面，從包里掏出手機，想給哥打一個電話。 鍾離劍正在辦公室加夜班，面前攤著戈靜交來的那本墨綠色日記本，凝神沉思著。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伸手拿起手機，看看來電顯示，忙舉起接聽：「喂……講話呀！」對方好大一會沒有聲音。鍾離劍說：「是田甜吧？別逗了。我看到了是你的手機號碼，有事嗎？」

田甜終於抽泣著說：「哥，我不想活了，你給媽媽說一聲，原諒我的不孝……」

鍾離劍呼地站起身，臉色煞白，急切地問：「田甜，你怎麼啦？是不是小鶴欺負你了？」

田甜凄婉地說：「不是他欺負我，是有人欺負他……」

鍾離劍安慰說：「田甜，別怕，有我呢！你快告訴哥，是咋回事？」

田甜說：「具體是啥事，小鶴不跟我講，我猜可能是因為我，你就讓我死吧！」

鍾離劍趕忙阻止說：「別干傻事啊！有哥在，你不用怕！什麼事都可以商量解決。」

田甜凄楚地說：「這事你解決不了的……」

鍾離劍說：「別忘了你哥是檢察官，我會想辦法幫助你！快告訴我，你在哪兒？」

田甜不再說話，電話里傳來她的抽泣聲。

鍾離劍一下子懵了，滿臉是汗，不停地撥打手機。電話里傳出接通的信號聲，但無人接聽。無奈之中，他才往嚴寒家打了電話。

鄭鶴得知田甜要自殺消息，也著急了，從家裡出來，上了停在院子里的寶馬車，向市郊的大海邊駛去。他知道田甜此時肯定會在那兒，那是他們常去的一個地方。他沒注意到他的後面緊跟著一輛賓士車。寶馬車在碎石路的盡頭急剎車停住，賓士車也在不遠處停下。

鄭鶴跳下車，向崖頂飛奔，嘴裡高聲喊著：「田甜！田甜……」

尖子、氓子跳下賓士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觀察著他的行動。

田甜聽到哥哥在電話里懇切的勸告，想象出哥哥為她著急的樣子，心裡更加難過起來。她覺得就這樣一死了之，實在對不起疼愛她的哥哥，還有身體多病的媽媽。她站在一塊突向海面的岩石上徘徊著，兜里的手機在不停地鳴叫，那是哥哥急切的聲聲呼喚。這時她突然聽到鄭鶴的喊叫聲，轉回身，見他正爬上岩石，大聲喊著：「田甜，沒事了！可別跳啊！」

田甜滿臉淚水對著他尖叫一聲：「你騙我！騙我！」

鄭鶴氣喘吁吁地說：「我……我真的沒騙你，咱們沒事了，是媽讓我來救你的，她已經答應了！」

田甜蹲下身子，低聲問：「真的？是真的嗎……」

鄭鶴跑過來，一把抱住她說：「真的，媽捨得了兒子，也捨不得你這個媳婦呀！」

田甜撲到他的懷裡，嚶嚶地哭了。

站在不遠處的尖子和氓子相視一笑。尖子掏出了手機，向潘輝報告他們所看到的一切。

2

第二天一大早，嚴寒就趕到自己的辦公室。她坐在辦公桌前，整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又打開一個個抽屜，都看了一眼。然後從寫字檯後走出，默默地在辦公室內踱步，轉著圈子,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額上皺紋越來越深，雙眉漸漸絞到了一起，下唇被牙齒咬出青痕。

辦公大樓走廊里傳來急促的上班的電鈴聲。她猛地站住，不再踱步徘徊，一步邁到電話機旁，拿起了聽筒，「於秘書嗎？你通知一下，今天上午的常務會議取消。另外，讓吉秘書長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說完，她放下電話聽筒，頹然跌坐在沙發上，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聽到敲門聲，嚴寒已經坐在了寫字檯后，又恢復了市長的威嚴。吉常舜推門走進，依然一副恭敬的樣子，但已經沒有了緊張的神色。嚴寒批閱文件，對吉常舜視而不見。

吉常舜咳嗽一聲，尷尬地搓著手問：「嚴市長，你找我？」

嚴寒似乎在壓仰著心中的一股怒氣，嘩嘩地翻動著文件，依然不理不睬。吉常舜進退兩難，只好在那干站著。嚴寒把兩份文件簽完，這才稍稍抬起臉來，以一副不屑的樣子斜視著他低沉地說：「轉告你的董事長，我要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