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淚 第十一章(3)

吉常舜神情極不自然地說：「嚴市長，你這是……」

嚴寒冷笑一聲說：「吉常舜，你還裝什麼糊塗？你是挺會做戲的，也挺有手腕，當秘書長真是委屈了你！」

吉常舜面紅耳赤，試圖辯解：「嚴市長，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呀，全是為了鄭鶴和……」 嚴寒更是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出去！馬上給我出去！你讓我噁心！」

吉常舜這才灰溜溜地退出了市長辦公室。一出門，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馬上給周元泰打了電話。

周元泰得意地一笑說：「中午碰個面吧，讓潘輝安排。」

中午一下班，吉常舜就匆匆趕到百花漁港大酒店太平洋包廂，餐桌上已擺了鮑魚、魚翅、大龍蝦等菜肴，菜雖不多，卻十分精緻。周元泰、潘輝已經坐在餐桌旁等他。

坐下之後，潘輝首先舉起酒杯，說：「來，吉兄，喝杯壓驚酒！」

周元泰下頜微抬，眼眯著說：「不，應該說是慶功酒。」

潘輝連忙說：「對對，慶功酒，擺平了市長，這靜海市……」

周元泰面露得意之色，擺擺手說：「你又錯了，應該說是市長認同了我們的事業，這預示著以後的事情將是一帆風順，我們的前景將會更加輝煌。吉老弟，你說是不是呀？」

吉常舜連忙點頭說：「是啊是啊，事實已經說明，有你周兄運籌帷幄，是無往而不勝呀！」 周元泰滿面紅光，端起酒杯，說：「來，咱們共同喝一杯！」三人一飲而盡。

吉常舜抹抹嘴，湊近周元泰說：「嚴市長提出要見你，你看……」

周元泰沉吟片刻，頗有感慨地說：「好吧，這一面遲早是要見的。三十多年了，真是彈指一揮間。也許，她已經認不出我了。」

吉常舜咂咂嘴說：「是啊，久別重逢，當然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世變時移，真是讓人感嘆唏噓哇！你看，什麼時候見？」

周元泰說：「時間、地點都由她定吧，人家畢竟是一市之長嘛!我隨時隨地恭候！」 吉常舜點頭說：「好的。」說著，三人碰杯，一飲而盡。

鍾離劍昨晚幾乎是一夜沒合眼，在辦公室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天就明了。他連早飯也沒顧得吃，就趕往鄭鶴住的地方，要去看看田甜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想到一進入公寓小區，老遠就看見鄭鶴和田甜身穿運動衫，從遠處一顛一顛地跑來，顯得沒事人似的。鍾離劍有些驚訝，喊道：「田甜！」

鄭鶴和田甜停住腳步。鍾離劍走到他們面前，納悶地掃了鄭鶴一眼，目光落在田甜身上，問：「你們昨天晚上要死要活，鬧得我一晚上不安生，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快就雨過天晴了，又沒事了?」

鄭鶴笑笑說：「我們是人民內部矛盾，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是小事一樁，早煙消雲散了！」 鍾離劍疑惑地問：「內部矛盾？小事？小事至於去跳海嗎？田甜，你給我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麼事？」

田甜看看鄭鶴，囁嚅著說：「這……這……」

鄭鶴暗中扯了扯田甜的衣襟，不讓她說下去。田甜低下頭，不吱聲了。

鍾離劍瞪著鄭鶴，口氣嚴厲地說：「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耍花槍！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把田甜怎麼了，不然，我扒你的皮！」

鄭鶴聳聳肩膀，雙手一攤，說：「哥哎，你這不是看見了嗎，我們是挽手並肩奔跑在清晨燦爛的陽光下，沐浴著徐徐晨風，像是有大事嗎？至多也就是發生了點小碰撞小摩擦。你說，沒有碰撞怎麼會有激情，沒有摩擦也就沒有了火花嘛！」

鍾離劍見沒什麼事了，心想也可能他們是為某事鬧點矛盾，田甜一時意氣用事，拿自殺相威嚇，便對鄭鶴道：「你少油嘴滑舌的，沒事便罷，你要是敢幹壞事，我饒不了你！」

鄭鶴嘻嘻笑道：「歡迎檢察官監督！」說著指指樓上，「不上去坐坐了？」

鍾離劍說：「沒那閑工夫！」說罷，轉身離去。

恰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陳曉月打來的，說是副馬向春找他。

鍾離劍趕到檢察院，推門走進副檢察長辦公室。

馬向春從辦公桌後站起，走出來，對著沙發向他打了個「請坐」的手勢。

鍾離劍坐下后，問：「馬檢，什麼事這麼急著讓我過來？」

馬向春在他對面坐下，說：「嚴市長剛剛打來電話，通知我們不準對吉常舜採取特殊偵查

手段，如果需要，必須有了確鑿證據才能實施!而且原定的研究吉常舜問題的常務會也取消了。」

鍾離劍詫愕地問：「啊？怎麼會呢？嚴市長昨天態度很堅決……」鍾離劍怔住了，喃喃自語：「這……怎麼會這樣？變化也有點太快了……」

馬向春向前傾了傾身子，說：「鍾離啊，可以說，這件事情並不簡單，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鍾離劍吃驚地問：「怎麼？你是懷疑嚴市長她也捲入……」

馬向春連忙擺手，打斷他的話說：「不不。這話可不能亂說。可是你想想，她為什麼一夜之間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難道就沒有值得我們深思的東西？」

鍾離劍的眉頭皺了起來，若有所思，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鄭鶴突然回家了，而田甜……馬向春注視著鍾離劍，鍾離劍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