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病症
顧庭深看著小張詫異的臉,臉上閃過一絲陰沉。
小張歪著頭看了許久,好像琢磨不透似的,問顧庭深:「這個人是誰?」
「你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的?」顧庭深不答反問,氣勢逼人,嚇了小張一跳。
小張知道這個人,是聶甄的男朋友,當初聶甄公布戀情的時候聲勢不可謂不浩大,公司里有許多男同事是聶甄的粉絲,看到這個消息時一整天都彷彿處於失戀的狀態,對顧庭深恨得牙痒痒,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跟聶甄的男朋友面對面,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叫顧庭深的男人氣場居然如此強大,難怪聶甄會看上他。
小張咽了口口水,不情不願地說:「就是在胡女士搬家的那天,她請了搬家公司,照片上的這個人好像是那時開車的司機吧,看著很像,不過當時深更半夜的,難免看錯,我不敢百分之百確定。」
「你怎麼確認他是搬家公司的人?」
「穿著搬家公司的工作服啊,一眼就能認出來了。胡女士雖然有些奇怪,什麼事情都放在夜裡做,不過她給的錢多,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小張聳了聳肩,對於胡霞的這些奇怪的舉止不以為然。
顧庭深問清了他口中的搬家公司名稱,又去調查了一番,然而搬家公司查了檔案后否認了自己曾經替胡霞搬家的工作,稱所有外勤都有記錄在檔,但是並沒有接過胡霞的搬家工作,而且也絕不可能在深更半夜幹活。
小張沒有說謊的必要,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冒充成了搬家公司的員工,以遮掩自己的身份。
顧庭深低頭看了眼照片上的陸南,隨手刪掉了照片。現在可以確定,陸南和胡霞認識,且關係匪淺,但是兩人明面上完全沒有任何交集,且陸南想跟她見面替她做事情都必須要隱瞞身份,為什麼會做到如此地步?
是什麼原因讓這兩個人必須把彼此當成陌路?無法將關係言說?
夕陽西沉時,顧庭深趕到了警局附近的咖啡館,方才落座,賀遠之便推門進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牛皮信封袋,看起來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牛皮袋扔到顧庭深面前,一臉嚴肅:「這是今天有人寄給你母親的。」
顧庭深打開來一看,是一張放大了的照片,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眉心倏然收攏,照片正是胡霞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公寓,以及那灘不知為何的雞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你母親看到照片后整個人就變得不太對勁了,之前她對胡霞的死漠不關心,就連幾次問話都回答地無關痛癢,結果看了照片后居然問我胡霞的死相是什麼樣子。」賀遠之回想起傍晚再次回到顧家的場景,黃瑜眉不知所措地拿著匿名寄來的相片,整個人彷彿崩潰了似的。
「奇怪嗎?問的並不是胡霞是怎麼死的,而是胡霞的死相是什麼樣的。」賀遠之加強了語氣。
「恐嚇嗎?」顧庭深問。
「如果是恐嚇的話,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胡霞死前把公寓布置成那個樣子就為了事後給你母親寄這張照片?」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顧庭深放下照片,淡淡地應道。
「那看來,胡霞的目標是你母親嘍?」
顧庭深像是沒聽見賀遠之這句話,身體微微向前:「法醫屍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胡霞有過什麼病史?」
賀遠之不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當時他只看了屍檢報告,並沒有在報告中發現有特殊病史,不過法醫當時也說了,胡霞應該患有某種慢性病症,從血液里檢測出了少量藥物殘餘,但若是慢性病症,必須要長期服藥,可那會兒胡霞的胃裡卻沒有任何藥物殘餘。
「在她家裡呢?也沒有發現什麼藥瓶子之類的東西?」顧庭深挑眉問著,事發至今,除了當天凌晨之外,他一次也沒有進過那間公寓,因此並不知道警方在胡霞家裡搜尋出了什麼東西。
賀遠之仍是搖頭。
「看來她是本就不想活了,這麼想來,自殺也變得順理成章了。」顧庭深停頓片刻后,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怎麼回事?」賀遠之臉色微微變了變。
「聶甄告訴過我,她曾見過胡霞幾次,都是在夜晚,就連搬家也都是深更半夜,而這個說法得到了中介公司職員的認證,胡霞就連找中介租房子都是挑在晚上的時間見面,白天只能用電話溝通。」
「這說明了什麼?」賀遠之緊了緊喉嚨,不由緊張。
「說明她無法在白天出門,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慢性病,無法見太陽?」
「你是說……胡霞得了這種病?」
「這種慢性病通常需要長期服藥,但是在她家裡你們並沒有找到藥瓶子,說明她已經放棄用藥了,是不是病情每況愈下,已經到了連她自己都放棄治療的地步呢?」顧庭深一步一步推測著,「因為無論如何都無法治癒的情況下,她活著就是在等死,於是乾脆利把自己的死亡當成籌碼,以此來揭露更大的內幕。」
賀遠之覺得口乾舌燥,整個人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游移不定,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亮了,白天空曠的道路此時已經開始擁堵,他沒想到解題是這樣的思路。
「其實我今天在你父親的書房裡找到一個地址。」
「嗯?」顧庭深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找過去后才發現只是老街一個普通賣中藥的店鋪而已,由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中醫經營,說是三年前退休后就沒再接診過,我問他是否認識你父親,他沒有否認。後來我查了他過去的從醫記錄,發現他就是專門看你口中所說的那個病的專家。」
顧庭深的眼裡彷彿有著驚濤駭浪,但很快又趨於平靜,他冷笑著自嘲:「看來我父親也在謎團的中心地帶啊。」
胡霞究竟想用自己的死告訴他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