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黎明靜悄悄 第18章 (3)

"她是我們唯一的希望。"麗達有些憂慮地說。

"用過衝鋒槍嗎？"

"只用過咱們的。"

瓦斯科夫抄起一枝德國兵的衝鋒槍："喏，把德國鬼子的拿去，我想你能掌握。"他教會麗達如何使用，然後說："別一個勁地老射，它喜歡仰頭朝上，點射。點射懂嗎？噠噠，噠噠，噠噠……"

麗達點點頭，瓦斯科夫又沉默地看著山下。

"里莎會不會……。"麗達仍舊擔心地問。

"不會。"瓦斯科夫大手一揮："你想到哪兒去了……"

熱妮亞悄悄地爬過來，她並沒說話，用手指著小樹林。小樹林枝頭搖曳，雀鳥呼啦啦從林中飛了出來。瓦斯科夫做了個大家準備的動作，所有的槍口都由正面轉向小樹林。

小樹林的樹枝兒重新恢復靜止不動。但小分隊成員沒有因為樹枝兒不再晃動而稍有懈怠，瓦斯科夫的望遠鏡一次又一次在小樹林上空掠過。

熱妮亞漂亮的大眼睛睜得累了，她索性坐了下來，想閉上眼睛休息一下。見准尉端著望遠鏡似乎正看得起勁，熱妮亞忍不住爬到了瓦斯科夫身邊。低聲說："讓我也看看？"

瓦斯科夫瞪了一眼熱妮亞："胡鬧!"他放下望遠鏡坐下來，說："確切地說，他們現在還有十四個人，冷靜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是十分重要的。現在，我們要以四個人的兵力周旋在十四個敵人之中，消滅一個，就意味著我們的兵力增加一個。美人，我們的命比他們重要得多。"

"按您的說法，我們死守在這裡，要阻擋住德國鬼子也是很枉然的。"

"魚死網破。"

"魚也死了，網也破了，他們仍然可以通過西牛興嶺。"熱妮亞說。

瓦斯科夫沒想到熱妮亞是這樣一種看法，聽上去十分有理，他問："您想怎麼干？"

"把敵人的情況摸清楚，在最合適的地點設伏，打幾個伏擊戰，目的是多消滅幾個敵兵，我們就有可能在這個戰場上，敵我力量懸殊的狀態下，掌握主動權。"

瓦斯科夫抬頭看了看附近的麗達，她也同意地點點頭。

"那你也不能去。"瓦斯科夫斬釘截鐵地說。

"誰去？"熱妮亞問。

"我去。"瓦斯科夫說，他沖著麗達說："你代替我指揮。"

瓦斯科夫掂起自己的衝鋒機，抽身下來，將望遠鏡交給麗達，貓著腰，靈活地朝山路鑽去。他藉助著山坡上一堆一堆的岩石，巧妙地隱蔽著自己的身子，向山下行進。

森林的另一處，"眼鏡"的望遠鏡始終沒有離開過西牛興嶺的主峰，"藍眼睛"幾次想走出去，徑直登上西牛興嶺，都被"眼鏡"攔住了。

"不能再等了。""藍眼睛"急躁地說。

"我們面對的不是一般的對手。"

"哼，不就是女人嘛？"

"我們已經有兩個人倒下了，從刀口上看，對方是個老練的殺手，速度之快，刀法之準確，一般人很難和他比。"

確定情況正常之後，"眼鏡"招招手，三四個德國兵快速地向西牛興嶺主峰挺進。他們貓著腰，迅速地接近坡地的邊緣。幾個德國兵瞅准了不遠地方的碩大岩石，一躍而起，向大岩石靠攏。

與此同時，瓦斯科夫從一塊碩大的岩石上滑下來，準備繞過這塊岩石。

"眼鏡"端著望遠鏡，眼看著幾個德國兵直起了腰，向巨石撲去，他招手讓他們注意動作。突然，岩石後面閃出一個人影，是瓦斯科夫。

幾乎就在一瞬間，而且只有幾步之遙，幾個德國兵端著衝鋒槍沖了過來。雙方都愣住了。瓦斯科夫慌亂中，下意識地用手指去摸槍的扳機。但是，一直保持戰鬥狀態的德國兵，手指始終放在扳機上，毫釐之差，德國兵的槍先響了。

瓦斯科夫本能地向後一撤，把身子靠在岩石后側面。子彈都打在巨大的岩石上，碎石塊向四處迸濺。

塵土迷住瓦斯科夫的雙眼。

他拉動了槍栓，等待著時機。

整個戰場，都在"眼鏡"和"藍眼睛"的視野中。"眼鏡"迅速把槍口對準了岩石，只等著瓦斯科夫的出現。

出乎意料的是，瓦斯科夫再出現的時候，是趴在岩石的頂端。不容德國兵掉轉槍口，他的衝鋒槍響了，瘋狂而又激烈的槍彈向德國兵飛去。

德國兵被打蒙了，四下里散開，負傷的人在地上艱難地匍匐著。"眼鏡"的槍口總算對準了岩石的上端，"藍眼睛"已經朝瓦斯科夫開火了。

瓦斯科夫的衝鋒槍朝後反衝了一下，戛然而止。就在"眼鏡"的子彈打到了岩石上的瞬間，瓦斯科夫一轉身，從大岩石上滾了下來，順勢藏進岩石間狹小的縫隙里。他身上帶的兩盤子彈滾落出來，掉到了不遠的地方。

瓦斯科夫拉開槍栓，發現這盤子彈已經打光了。

"眼鏡"一邊射擊，一邊指揮其他的德國兵包圍了大岩石。瓦斯科夫貓著腰試圖去撿掉在地上的子彈盤，一個點射，打得瓦斯科夫立刻縮回了身子。

激烈的槍聲傳遍了整座林子。熱妮亞和麗達緊張地朝發聲的方向觀察。熱妮亞躍躍欲戰，想去援助瓦斯科夫，被麗達及時制止住。嘉爾卡似乎再也無法在自己的陣地上待下去，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熱妮亞的陣地，哆哆嗦嗦地趴在草叢中，無論如何也不抬頭了。

麗達已經看清了每一個人的戰鬥位置，對熱妮亞和嘉爾卡說："他們把准尉包圍了。我們散開，熱妮亞，你打東側一路，嘉爾卡，打另一路，我來對付山下的。"麗達把敵人的方向一一指給她們看，"自己選擇射擊位置，選擇點發時間，力求命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