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撿了一條狗
農村有結陰婚的傳統，一些老人認為，少男少女未婚而亡，如果不替他們完婚，他們的鬼魂就會作怪，使家宅不安。
也有些老人是出於疼愛想念兒女，認為生前沒替他們擇偶完婚，死後也要為他們完婚，盡到父母的責任。
還有一種可能，某些陰陽先生為了多掙錢，竭力慫恿搞陰婚。
宋靈兒說，王欣欣屬於第三種。
為了給父親治病，王欣欣和她母親能借的都借了，可這年月，借錢太難，手上的錢，剛夠手術費，後續治療怎麼辦？
徐老蔫給王欣欣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結陰婚，一次四萬。
王欣欣稍作考慮就同意了，結果一去不回。
「徐老蔫是三姐村裡的陰陽先生，紅事白事，保媒拉縴，沒有他不幹的。」
宋靈兒說著說著眉頭鎖了起來，「黃家說，三姐是第二天早上四點多走的，有人證，村裡很多人都看見了。」
「警也報了，可沒用，農村沒有監控，根本沒法找，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徐老蔫還放賴了，說他只負責聯繫，就是個中間人，人沒了和他無關。」
宋靈兒說到最後，帶著一絲哭腔道：「哥，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不會找你的！」
「哭啥，哥也沒說不幫忙！」
胖子拿出兩張面巾紙，遞給宋靈兒，又對我道：「哥，這次的事，不好辦吧！」
「嗯！」
我點點頭，手指在櫃檯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王欣欣失蹤，無非那麼幾種可能，一是被人拐賣了，二是被人害了，三是和這次陰婚有關。
至於是哪一種，暫時不得而知。
不管是哪一種，都得去現場看看。
「老公，妹妹的忙一定要幫，這次我和你一起去！」陳曦突然開口了。
「喵！」
小黑也跟著叫了一聲，表示它也要去。
我狐疑的看了她倆一眼，心裡有了一絲明悟，這次的事情，恐怕不簡單。
「謝謝嫂子，也謝謝你，小黑！」宋靈兒抹了一把眼淚，輕鬆很多。
「別見外，以後有事，直接說，你哥不給辦，嫂子給你辦！」
陳曦順桿爬的本事非常強，拖著宋靈兒的胳膊，說說笑笑的，幾句話把宋靈兒哄住了。
王欣欣是本市人，他媽目前陪著他爸在醫院，失蹤的事，他爸並不知道，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四萬塊錢到賬了。
三馬屯，是王欣欣老家，開車需要四個小時左右，我們也沒耽誤，開車就走。
路上，對於這次的事情，又有了一些了解。
王欣欣把自己賣掉結陰婚，宋靈兒事前就知道，她勸了，沒什麼用，害怕出事，她把胖子給她的桃木劍給了王欣欣。
王欣欣出嫁的那一戶人家，也是農村的，距離三馬屯並不遠，十里地左右。
那戶人家姓黃，家裡是收糧的，很有錢，黃家兒子是出車禍沒的，據說是喝多了騎摩托車，撞在了樹上。
下午五點，天擦黑時我們到了三馬屯。
三馬屯給我的第一印象是窮，屯子里四五十戶人家，看不到什麼好房子，我甚至看到了兩個稻草房。
徐老蔫家算是比較不錯的，紅磚院牆，黑色鐵門。
「有人嗎？」
胖子敲了兩下大門，沒人出來。
「門插著，沒鎖！」
我探頭看了一眼，拉開門閂，輕輕一推，大門開了。
邁步往裡走，徐家的院子收拾的很乾凈，紅磚鋪路，還種了幾棵果樹，靠近下房的位置，還有一個狗窩。
看到狗窩，我頓了一下，蹲下來向裡面望去。
狗窩裡有條狗，它縮在最裡面，將頭埋在爪子上，見我看它，它竟然有些害怕，眼神躲閃了一下。
這狗廢了。
農村家養的狗，是看家護院的，有人進院，叫都不叫，反而躲起來，這是被嚇破了膽。
沒等我站起來，屋門突然開了，走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禿頂中年男人，他陰沉的看著我們，問道：「你們誰啊？」
「徐老蔫吧？」
我站起來打量著他，禿頂，大鼻子，左眼角有一道傷疤，應該就是徐老蔫。
「我今天不看事，你們走吧！」徐老蔫冷冷的回了一句。
「嗷嗚！」
狗窩裡，發出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那條狗又向里縮了縮，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哀鳴。
這條狗怕徐老蔫。
「我們不是看事的，王欣欣你認識吧？」
胖子橫了橫眼睛，虎著臉逼了上去。
「她失蹤和我沒關係！」
徐老蔫扔下一句話，就想關門，胖子一步趕上去，一把拉住門把手，猛地向外一拽。
砰的一聲，胖子沒拽過，身體整個撞了上去，拍在門上。
「卧槽！」
胖子火了，抓著門把手就是一頓猛拽。
門從裡面插上了，胖子拽了一陣沒拽開，吐了一口唾沫，放棄了。
「走吧！」
我搖搖頭說道。
三馬屯是徐老蔫的主場，我們一個人不認識，在這麼鬧下去，對我們沒好處。
時間多得很，對付徐老蔫的方法很多，不急於一時，而且我發現，這個徐老蔫有些不對勁。
從徐老蔫家出來，我有一個意外發現，徐老蔫家的那條狗，跟了出來。
我們開車去王欣欣家，它跟在車后，到了之後我們下車，它又停下，和我們保持著二十米左右的距離。
「過來！」
我對它招招手，它撒歡似的跑過來，繞著我轉圈，歡快的很。
「老公，這狗看上你了，要跟著你混！」陳曦笑呵呵的說道。
「汪汪！」
可能是聽懂了陳曦的話，它咬著尾巴叫了兩聲。
「你有主人，他找來了怎麼辦？」我伸手指了指徐老蔫家方向。
「嗷嗚！」
它回頭看了一眼，從嗓子眼裡發出一道哀鳴，又湊過來，對我不住的搖尾巴，眼裡噙著淚水。
「哎呦，賴上我了！」
我揉了揉它的腦殼，和它對視半響，說道：「那行，先跟著我吧！」
「汪汪！」
得到許可，它撒著歡的繞著我轉圈。
狗子的世界很簡單，主人就是它的一切，幾乎不會發生狗拋棄主人的事情，除非它的主人死了。
徐老蔫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宋靈兒對這些不了解，逗弄了兩下狗子，問道：「哥，咱們今天還去黃家嗎？」
「去！」我點點頭。
時間還早，黃家是一定要去的，如果時間來得及，我還想看看黃家的墳地。
不過還不急，開了一下午的車，歇一會，填飽肚子再說，而且住的地方也得搞定。
屯子里沒有旅店，我們今晚就在王欣欣家住。
王欣欣家的房子是紅磚房，在屯子里算是不錯的，大門和屋門鎖著，這些難不倒胖子。
胖子開鎖是一把好手，更別提王欣欣家的還是老式的黑鐵鎖，一根鐵絲插進鎖眼捅幾下，鎖頭開了。
煮了幾碗面，簡單吃了兩口，我們幾個帶著狗子去黃家。
其實一開始沒打算帶狗子，可它不幹，知道我們不帶它，它在院里來迴轉圈，眼裡噙著淚，一副要死了的模樣。
它這種表現，讓我確定，徐老蔫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這條狗子是真的被嚇慘了。
黃家所在的村子叫二井村，比三馬屯大一倍，由於地理位置好一些，村裡有錢的也多。
黃家在靠近公路附近建了一個收糧站，平時家裡人都在糧站住，王欣欣結陰婚，也是在這裡。
據說結婚那天，來的人不少，黃家在糧站擺了十多桌流水席。
我們到的時候，糧站亮著燈，把院子照的通亮，可卻靜悄悄的，透過大鐵門能看到鐵籠子里關著一條藏獒，它趴在裡面一動不動，對於我們的到來，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