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所謂真相

第二百零一章 所謂真相

這個事實,顯然也出乎祁雲湘的預料,但他還是很快就接受了事實:「是,我也不能容忍。但這樣的人,殺了埋了便是了,為何還要割了她的腦袋送到那個人那裡去?阿岐,你這不是公開與他宣戰嗎?」

蘇郁岐冷靜地道:「即便我不想與他宣戰,他也會逼我與他宣戰。不過是時日的關係。出征在即,他不會給我多少時間了。」蘇郁岐抬頭看著祁雲湘,眸光沉鬱:「雲湘,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如果單單隻是想上位,想掌大權,如果他心裡有社稷有百姓,我便將兵權讓與他又如何?可他不是。」

祁雲湘一怔。

蘇郁岐說的,全是事實。他無奈地嘆了一聲,初時進來時浮躁的心情略略有些沉澱下來,在蘇郁岐對面坐下來,氣勢蔫下來,語重心長:「可是,阿岐,你做好準備與他正面抗衡了嗎?你知道,一旦起了這個開端,便是風起雲湧,滿朝人心惶惶,天下為之動蕩。」

蘇郁岐道:「現在,我已經點燃了頭一把火,開弓沒有回頭箭,是生是死,只能看各自的本事了。你現在來責備我也已經晚了,不是嗎,雲湘?」

祁雲湘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樣的心情,凝著蘇郁岐,牙齒咬得咯吱響,「阿岐,你從不是這麼魯莽的人。雖然我也知道,他不會給你多少時間,但你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宣戰。是什麼促使你這麼快就宣戰的?阿岐,你跟我說句實話,我才好幫你。」

祁雲湘一向聰明,這點他很容易就能想到。但蘇郁岐實在不知該怎麼樣跟他說這件事,只能道:「雲湘,關於原因,恕我不能告訴你,你只要知道,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這樣做。請你諒解。」

祁雲湘靜默地凝視著她,似乎這樣的話對他的傷害極大,一時竟不能做出任何反應來,半晌,他嘴角微微翕動,吐出幾個字:「蘇郁岐,你從來沒有拿我當自己人吧?」

蘇郁岐抿起嘴角。

「雲湘,你想多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外人。」

「但你一直就把我當成是外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和我撇清。你信任皿曄,信任陳王兄,可你信任過我嗎?這多半年來,從武鬥士案,到皇上中毒案,再到江州案,甚至此次雲淵的來訪,你信任過我嗎?自從有了皿曄,你眼裡有過我嗎?」

「祁雲湘,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我這蘇王府謹書樓,連只蒼蠅都難以飛進來,可是你無論什麼時候來,從來不對你設防,你還要我怎樣?」

蘇郁岐也生氣了,說話口氣很沖。

祁雲湘被她堵的一時沒有話說,半天,才反應過來,道:「這只是表面的。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阿岐,你不能事事都瞞著我,讓我像個傻瓜似的,想要替你擋風遮雨都不能。阿岐,凌子七的事,你還是跟我講明白吧。當初為什麼要娶她過府,娶進門之後又為什麼獨寵皿曄而又疏遠了她?為什麼後來要禁足她?現在甚至只因為她是個細作就割了她的腦袋送到裴山青的府上,阿岐,我不是傻子,這裡面定然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吧?」

蘇郁岐道:「這是我的家事,雲湘,就算咱們是過命的朋友,也不至於我的家事都要交代給你吧?」

「家事?你捫心自問,這僅僅是家事嗎?」

蘇郁岐被問得啞口無言。當初娶凌子七或許算是家事,但現在已經牽涉到裴山青,就不再是家事。可要如何跟祁雲湘解釋?告訴他,她其實是女兒身,娶凌子七隻是想給這個秘密一個保護傘,卻不想後來出了變故?

事到如今這個秘密未見得能隱瞞幾天了,裴山青那邊此時怕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但要親口對祁雲湘說出這件事,蘇郁岐還是做不到。

她其實十分怕傷到了祁雲湘。

他和她的感情,幾乎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今日告訴他,你一直擱在心尖上的朋友,她其實是個女兒身,你被騙了十幾年?

不可。可他遲早會知道,這個傷,遲早是要傷的了。

蘇郁岐內心糾結成團,半天沒有言語,祁雲湘只當她是默認了自己的話,冷笑一聲,道:「蘇郁岐,咱們之間的情分,也不過如是了。好,好,既然你不願意我過問你的家事,以後,我不過問便是。你我今日就橋歸橋路歸路,各人走各人的吧。」

說著,起身便走,蘇郁岐見他真的急了,下意識就站起身來,拉住了他的衣袖,「雲湘!」

正巧蘇甲和清荷回來,清荷見到這一幕,不禁一怔,「雲湘王爺?」

蘇甲不明就裡,朝著祁雲湘一抱拳,問候了一聲,道:「郁岐,你找我?」

蘇郁岐看了一眼祁雲湘,聲音極淡:「你要知道真相,今日我便讓你知道真相。亞父,你過來,幫我把脈。」

她又坐了下去,把衣袖挽起來,露出一截雪白腕子,示意蘇甲:「亞父。」

蘇甲實在摸不著頭腦,只能依照吩咐上前給她把脈。

祁雲湘也滿腹疑惑,真相與把脈有什麼關係?他疑惑地打量著蘇郁岐。

蘇郁岐卻只是靜靜地,等著蘇甲把脈把出個結果來。

蘇甲從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來,覆在蘇郁岐的腕子上,隔著帕子開始給她把脈。祁雲湘驚詫於這個動作,這又不是給閨房女子診脈,蒙什麼帕子?蘇甲見祁雲湘盯著自己看,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待要改正,卻為時已晚,只能掩飾:「方才去馬廄牽馬,將手弄髒了,這帕子倒是乾淨,你別嫌棄老頭子臟才是。」

蘇郁岐卻只是淡淡的,沒有應聲。

這個解釋,在祁雲湘那裡倒也說得過去。他沒有再質疑什麼。

蘇甲診完脈,卻是震驚地望著蘇郁岐,說不出話來。

蘇郁岐淡聲道:「雲湘要問我為什麼要割了凌子七的腦袋送到裴山青的府上,他要知道一個真相。亞父,診出了什麼,如實告訴他便是。」

蘇甲從震驚中還未醒過神來,磕磕巴巴:「這……郁岐,你再想一想吧。」

蘇郁岐容色沉靜,語氣淡然:「亞父,橫豎也瞞不了幾日了,你說便是。」

蘇甲縱有猶豫,也不能違背蘇郁岐的意思,一咬牙,道:「雲湘王爺,她這是喜脈。」

果然是喜脈。蘇郁岐說不出心裡是喜是憂,或者,應該說喜憂參半。但事實已經如此,她倒是鬆了口氣。

祁雲湘懵住了:「什麼叫喜脈?蘇甲,你老糊塗了?喜脈是女子有孕才有的脈象,她一個大男人喜什麼脈喜脈?」

蘇甲不知該如何解釋,為難地看著蘇郁岐,蘇郁岐無奈地抿了抿唇角,望住祁雲湘,「他說的不錯。雲湘,我是女子之身,現在有了身孕。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會娶凌子七,又割了凌子七的腦袋送到裴山青那裡去了吧?」

祁雲湘的腦袋嗡一聲炸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祁雲湘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睚眥欲裂地瞪著她。

蘇郁岐又道:「我是女兒身,你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麼我會和皿曄成親,為什麼我會在同一天娶了凌子七,又為什麼在凌子七要去跟她的主子彙報的時候,割了她的腦袋,這些,你統統都明白了吧?」

「我是明白了。」祁雲湘忽然冷靜下來,但這冷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天空的平靜一般,蘊藏了不可預知的可怕,「可我不相信。蘇郁岐,我不相信。」

他停留在蘇郁岐肩膀上的雙手忽然朝著蘇郁岐的衣領一抓,完全出乎蘇郁岐的預料,「除非你用事實說服我!」

他竟要撕開蘇郁岐的衣領,一看究竟!

蘇甲趕忙喝斥:「雲湘王爺!快住手!不可如此!」說著,探手去抓祁雲湘的雙手,他哪裡能抓得到祁雲湘,祁雲湘抓著蘇郁岐,飛掠上了二樓。

蘇郁岐隨他上了二樓,怒道:「祁雲湘!你個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雙手一翻,與他的雙手糾纏扭打在一起。

兩個人雙手疾如飛,瞬間已經走了幾十個來回,祁雲湘雖還未撕開蘇郁岐的衣領,但也已經把她的衣領抓得亂七八糟,露出一段雪白鎖骨。

蘇甲也飛上二樓,飛身就要來助攻,蘇郁岐被祁雲湘逼得也已微失了理智,怒喝道:「亞父退下!今日我倒要看看他能鬧到什麼地步!」

「你說我鬧?蘇郁岐,你覺得我是在鬧嗎?好,那今日我就鬧個夠,咱們鬧個你不死我不休!」

祁雲湘毫無章法地朝著蘇郁岐出招,招招都奔蘇郁岐的衣領,誓要撕開了她的衣裳驗明正身才罷休,蘇郁岐也惱了,出手迅疾無比,反向祁雲湘攻去。

蘇甲在一旁看著,干著急:「雲湘王爺,您顧念下我們王爺的身體,她現在可是有了身孕,不可以這樣劇烈打鬥!」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更激怒了祁雲湘,攻勢更凌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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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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