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嫁
地府
落一翔站在父親閉關的洞口,眸光緊縮,緊握著拳頭問身邊的鬼差:「我父親為什麼會提前出關?」
鬼差惶恐的搖了搖頭。
落一翔的目光更陰沉了。
不管是天上還是地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閻君之位是從自己父親手裡奪來的。每一任閻君的任職都是有限的,而他在成人之後有一場大劫,若他能度過便能接任閻君之位,若度不過,他便會成為他父親的祭品。
他垂下眼瞼,睫毛遮住了他此時的表情,眼中毫無漣漪。
他從未得到過親情,從他出生,他父親便把他扔在十八層地獄歷練,後來便是歷劫。這麼多年的死裡逃生讓他不擇手段。所以他創造出了吃掉別人魂魄的方法來躲避十八層地獄之苦。
他心神不定的想著成歡,他不聲不響的離開,只怕她要生氣了。
天上地下一天,人間一年。
可鎮魂玉告訴他父親要出關的事太突然,他來不及和成歡說一句,只能暫時回來。
洞口的門此時慢慢打開了。
從裡面走出一個和落一翔極相似的男人,只是眉眼比他更鋒利,眸子中有種讓人恐懼的死寂。
他負手從裡面走出來,看向他:「這些年,你閻君做的不錯。為父甚是欣慰。你可還記得當年答應過的事。」
落一翔的眸子依舊輕垂,淡淡應了一聲:「記得!」
「為父的時日無多了,從今日開始,你就開始當初做當初答應為父的事吧。
說著,他輕輕一浮手,手中出現了一塊與落一翔脖子里一模一樣的玉:「這玉佩今日就交於你手了。」
落一翔並沒有馬上去接,而是目光盯著他父親手裡的玉佩許久,突然慢慢抬頭看向他問道:「父親突然提前出關是有什麼原因嗎?」
洞口的男人臉上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緒,他靜里在那片刻,看向落一翔:「你覺得呢?」
落一翔又幽幽開口道:「父親可知道一個叫成歡的女子?」
那男人臉上的神情終於有了鬆動:「不記得,塵世間的男男女女千千萬萬,為父執掌地府幾十萬年,一個小小的平民,我如何記得。」
「可孟婆說當初關於她所有的過往是按著您的命令親自焚燒了的。而且是在我接任閻君那一年。您一點都不記得。」落一翔語氣毫無起伏的說著。
他父親臉上的神情終於綳不住了,他甩袖冷笑道:「一個小小女子,我怎會記得。你今日突然提這個叫成歡的女人可是有什麼目的,還是在懷疑什麼?」
落一翔幽幽的聲音繼續響起:「沒有!只是正好這個女子出現在地府,我想要翻閱一下關於她的過往。因果循環,她到底做過什麼做事,要淪落到天地不容的下場。」
「為父不管什麼女人男人,為父只希望記得你身上的責任和自己曾經跪在我面前答應過的事!」
「是!」
「……」
……
小屋內,成歡看著這個書卷氣十足的男人,秀氣的面容,俊美的五官,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教養。
「不好意思,我和家人走散了,在這裡迷路了,打擾了。」他說著和成歡微微一笑。
成歡對上莫成宇那雙桃花眼中的笑,腦中詭異的閃過一個想法: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就是他。
成歡有種匪夷所思的震驚,所以盯著莫成宇的目光久了一些。
男人被他看的有些臉微微泛紅,隨即咧嘴笑了起來。
成歡鬼使神差的朝他說道:「我叫成歡,你可要記得,我等你回來報恩。」
那男人臉上的表情怔住了,魔怔般盯著成歡的臉。
成歡本就是很漂亮的女人,尤其是那雙眼睛,有著讓男人著魔的能力,此時,她咧嘴看著男人靜靜的笑著,男人好像被勾走了魂魄般獃獃點頭。
這一晚,成歡把床鋪讓給了莫成宇。
可最後莫成宇卻執意不肯睡床,與她換了個位置,成歡睡床,他睡床榻。
可當他醒來的時候,成歡正指著腦袋笑吟吟的看著他。他居然不知道怎麼的也睡在床上了。
他愣了愣,惶恐而震驚。
成歡笑的更燦爛了:「莫公子,我們都睡在一起了,你可要對我負責。」
莫成宇臉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換了很多次,最後,他終是答應了。
於是,當天莫成宇便離開了。
十日之後,便有一個大紅轎子落在了小屋前,一個穿的喜氣的女人扭著腰在外面喊著:「成歡姑娘可在!」
成歡驚疑不已。
因為她這裡已經有近三年沒出現過人了,至於那落一翔,她始終認定他不是人。
她獃獃站在小屋前看著那女人。
那女人看著她滿臉微笑的說道:「我是莫成宇莫少帥請來帶您回府的。他說他答應過你會娶你。莫少帥已經娶過夫人了,所以成歡姑娘只能做妾了。不過像莫大帥府這樣的人家,就算是做妾也是相當的福氣了。」
成歡聽到那女人的話,表情僵在那。
那人結婚了!
此時,她腦中閃過落一翔黑衣黑髮面無表情的身影,心頭揪了揪般痛了一下,隨即,腦中一個聲音說著:「答應她!」
於是,她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
那人扭著腰肢走近成歡笑道:「那我給姑娘打扮一下。」
成歡淡淡說了句不用了,便跟著那人上了花轎。
離開的時候,她獃獃的看著小屋,目光中帶著苦澀。
落一翔,我都要走了,你卻還不回來,這兩年相處對你來說算什麼。
是不是我嫁給別人,你也不出現了呢。
花轎被慢慢的抬離小屋。
就在花轎消失在那小屋附近的時候,黑色身影出現,他神情張狂,眸光憤怒而冰冷。
「成歡,你就非要嫁給他不可嗎?」
那聲音帶著他自己都不明了的嫉妒。
他的聲音落,小屋倒塌,瞬間化為灰燼了,四周的草木皆枯,一時間花草凋零,空氣中透著沉悶的死氣。
花轎中的成歡似感覺到了什麼,撩開帘子,朝小屋的方向看去。
什麼都沒有!
她黯然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