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打算

第六百一十八章 打算

蔣溫倫點頭道:「二位都是豪傑之士,有這種想法,也實屬正常。不過英雄可以造時勢,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以二位這樣的文武全材,只要有了這個改邪歸正的念頭,將來一有機緣,飛黃騰達自是意中之事,本來也不必急於一時」

「聽說兩位在郡內,也時常有攻城奪地,將府縣官員拿住斬首的事情?」謝樂安道:「這不算希奇。攻城奪地,殺戮官府,也不單我們這一起人。凡是干我們這種事情的人,總免不了有與官兵動手的時候。既動手就有勝負,負則四處散逃,勝則奪取城池。不過我們這一幫子兄弟的名聲大些而已,而且從來不曾被官兵打敗過,所以這動靜倒是越鬧越大了。」

蔣溫倫道:「那麼,二位佔下的地盤應該不少了?」謝樂安笑道:「誰去認真佔領,和官兵打個不停呢?我們若和官兵認真打起來,是無論如何討不了便宜的。我們的人,一陣少似一陣,一時沒有增加添補,官兵是可以有加無已的。」

「惟有飄忽不定的一法,可以對付官兵。做官的人,誰也不願意打仗,只要目前安靖了,就得粉飾太平,邀功討賞。便明知我們藏匿在什麼地方,他也不願過問,不是面子上太過不去了,決不至於興師動眾的和我們打生打死,所謂千里求官只為財,有幾個肯來拋頭顱灑熱血的?我們也只求生意上可以獲利,又何苦無端去找官府為難,因此才能兩下相安的過下去。」

蔣溫倫道:「現在兩位被逼迫到了此處,沒有妨礙嗎?」謝樂安道:「久離是不妥的,但幫中還有些老人在那裡,大致還可以放心,這生意雖然是在下作主經營的,我早就就料定做私鹽不是長遠的生意,不能不趁這時候,積聚幾文血汗錢在這裡,作將來急流勇退的打算。」

「只是我們兩兄弟的聲名鬧的太大,萬萬不能由我兩人出面購買產業,置辦土地,而這種身家性命上的事情,又不容易託付別人。」

「就算尋得一人,憑空拿出許多銀兩出來買田購地,然而憑空多了數千民眾,旁人看了,不可能不生出疑心的。旁人一生了疑心,就難免不查根問蒂,萬一露了一點兒風聲出去,我兩人便枉費心機了。」

「我等將來的下場,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罷了,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蔣小兄弟既然無甚去處,不如跟我等一起回去,待風頭避過了,再行計較不遲」

蔣溫倫遲疑一陣之後,便也點了頭,自己這一路也是被人追殺,跟謝魏兩兄弟一同回去,避避風頭,也是不錯的選擇,不然這一路上繼續疲於奔命,蔣溫倫都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說那謝樂安自聽了蔣溫倫的那番言語之後,初時還覺得自己的處境,一時要改途變徑,有些為難。在歸途上一路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現在的處境危險,因此改邪歸正的念頭,不知不覺就決定了。

回到幫中之後,又將蔣溫倫的話,跟魏正豪說了一遍道:「跟我們一樣做這趟買賣的人,除了有幾個因洗手得早,打起包袱遠走高飛,不知去向的外,簡直沒有聽說一個能夠善終的。難道他們的力量都不如你我?可見得這條路是不能多走的。依我的意思:還是趁早設法抽身為好。」

魏正豪素來是毫無主意的人,聽了不開口,望謝樂安道:「那我們手下這些兄弟怎麼安置?我們又怎麼脫身,真的要出家做和尚么?」

謝樂安聞言哭笑不得道:「我說要設法抽身,不是說去做和尚,就算你要出家,你這大字不識一個,為人又凶又橫,哪裡的寺廟肯准你去落髮?」魏正豪道:「好嘛,不出家就是好的,好酒好肉我是一天也離不得,再說了,我們抽身很不容易,和我們同道的人,雖有打起包袱遠走高飛不知去向的,只是我們不能照他們這樣行事。」

「他們多是偷偷摸摸的不敢撞禍,沒鬧出什麼聲名來,只要離了這地,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也沒人知道他的履歷。你我此刻是何等聲勢,就是出家尚且恐怕有人挑眼,何況不出家呢?」

謝樂安聞言哈哈大笑道:「照你這樣說來,我們兩兄弟就是下不了台了?」,魏正豪訕訕一笑,隨即開口說道,「我當然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全憑大哥指點」。謝樂安說道道:「且看機會如何,暫時是沒有妥當的法子。我們既存了這個得好休時便好休的心,料不久必有機會。」

「不過我們萬不可因動了這個念頭,便自餒其氣,遇事退縮不前,那就大事不妙,更不可露一點兒消息給眾兄弟知道,如果大家在未下台之前,先自餒了銳氣,便永遠沒有給我們好下台的機會了。」

魏正豪點頭道:「這是是自然而然的道理,我橫豎聽從大哥的主張便是了。」兩人商議之後,款待了蔣溫倫一番,將其安置下來之後,並沒有改變行動,仍是各人督率手下兄弟,做私鹽交易。

而蔣溫倫在兩人的地盤上叨擾,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雖然不便直接出手相助,卻也從旁出謀劃策不少,以蔣溫倫的智計,區區私鹽生意,不過手到擒來。

在其謀划之下,本來掣肘不少的私鹽販賣,居然順暢了不少,更有幾次化險為夷,再也不曾死傷一人,這樣一來,鹽幫上下自然對其敬重不矣,而謝樂安與魏正豪,與蔣溫倫更是稱兄道弟起來。

又過了一些時日,一次行事不秘,走漏了消息,被官兵圍住,雙方對峙起來,轉眼間又起了衝突,一陣衝突之後,官兵敗退,鹽梟照例攻奪城池。這次攻破了一座縣城,將知縣全家拿住了。

這位城陷被擒的知縣,便是柯玉宇,柯玉宇的品貌才情,當時郡里的官場中,沒有能及得他的,在郡中早有能員的聲望。這回因兵力不足,又疏於防範了一點兒,被謝樂安等攻進城來,一時逃走不及,全家破捉。

柯玉宇早知謝樂安等這班鹽梟特別兇悍,官府落到這班鹽裊手裡,從來沒有好好釋放過。自己這番被捉,也只好安排一死,不存倖免的心思。平時鹽梟捉了官府,也和官府捉了匪徒一樣,由匪首高坐堂皇,將官府提出審訊,並不捉著便殺,謝樂安等這部份鹽梟,在郡里所殺戮的官吏,儘是平日官聲惡劣的。

柯玉宇雖有能員之名,對於地方百姓,卻沒有恩德可感,沒有使謝樂安等欽敬之處。所以城陷的時候,照例將他全家拿住了。他們從來拿了官府,都是由謝樂安坐堂審訊的。

這日,謝樂安審訊過柯玉宇之後,退堂傳集魏正豪,蔣溫倫二人秘密商議。謝樂安先開口說道:「前次聽了蔣兄弟的話,動了改邪歸正的念頭,我一向留心尋覓大家好下台的機會,但苦於見之不著。」

「剛才我審訊這個知縣柯玉宇,看他的談吐相貌,很不尋常。我料他將來發達,不可限量,我等要下台,也不會辱沒我等,這機會倒不可錯過,只不知兩位老弟的意思怎樣?」

魏正豪道:「這知縣的談吐相貌好,如何是我們下台的機會?我不懂得其中的道理?」謝樂安望了蔣溫倫一眼,見蔣溫倫微微點頭之後,心中便也有了底了,隨即回頭對著魏正豪說道:「我也知道老弟不識,也只問老弟願意不願意趁此下台。願意,我再說其中的道理。」魏正豪道:「既是下台的好機會,哪裡有不願意的。」

謝樂安點頭道:「我看柯玉宇的儀錶非凡,曹川郡柯家也是一郡大族,料想他將來必成大器。我打算好生款待他,和他結納,求他以後設法招安我們,這於我們有好處,於他自己也有好處,他為人精幹,將來必能如我等的心愿。」

魏正豪納悶道:「他若自以為是朝廷大員,瞧我們這些私鹽販不起,不願意和我們結納,大哥這番心機不是白用了嗎?」

謝樂安搖頭道:「這一層倒可不慮,其一,這人雖然出身大族,有些才幹,但不通武道,家族的支持也很有限,所以才委身在這小縣城裡,不然堂堂一郡大族,怎會稀罕這點有名無實的朝廷名爵?」

「二來我們平日捉拿了官府,都是置之死地,於今我們不殺他,反殷勤款待他,與他結交,話說這些大族子弟,有哪個是不怕死的,豈有不願意的道理?」魏正豪歪著頭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便又說道:「大哥所說,二弟省得了,只是世人能心口如一的絕少絕少。我們殷勤待他,他這時為要保全他自己的性命,口裡也能說得很好」

「盡可對天發誓,與我等結交,將來儘力設法招安我等。一旦離開了我們,就立即變卦,甚至還記我們擒捉他的仇恨,力圖報復,大哥這片心機不仍是枉費了嗎?」

謝樂安笑道:「我也想到了這層。不過我料他決不至於有這種舉動,我知道柯玉宇絕了武道之後,便十分熱衷於做官,不然曹川郡如此富庶,何至於到如此苦寒之地來?我有方法能助他,使他升遷得快,不愁他不落我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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