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票與回歸

?罪的收集，已經達到了80%！

原來王寶芝在求救無果、逃跑無望的情況下，開始選擇妥協，幫助胡父胡母栽贓一名無辜的路人。可遇到這樣的栽贓陷害，黑髮青年不僅毫無波動，甚至笑出了聲。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只見他把屠刀往地上一扔，掏出一把手槍，把人群攪得一陣推搡尖叫，整個人就化成一團黑霧飄散。

許雲歌看在眼裡，卻不知要如何結束這一切。如果他真的有資格投票殺人，這一票要如何交待？

許雲歌覺得難，很難很難，如果把這裡的一切，視為真實世界中的人和物，那麼擁有投票殺人權力者，無異於是恐怖的異端，沒有人的生命應該如此輕賤的被剝奪，至少他認為不是這樣。

可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場刻意打造的遊戲，一場精心雕琢的噩夢，殺死夢裡的假人，為什麼要有心理負擔？

「已經收集到足以致死的『罪』，是否開啟投票？儘管你暫時沒有資格投票，但作為遊戲參與者的你，同樣可以發起投票。」

「本次遊戲規則：在場存活的倖存者，鬼仆級別及以上者，每人1票，採取1票死刑制，若自願棄權，則投票權自動往低級別順延。」

「投票期間時間靜止，被投票的有罪目標會被直接抹殺，而未被投票的有罪目標，則視情況不同，可能需要玩家主動將其擊殺或驅逐。」

「你的投票不僅會決定目標的命運，同樣也會改變自身的命運，每一項選擇背後，其不可預測的後果終將爆發，若是沒有勇氣執行，則可自願棄權，若是全員棄權，則立場交換，劇情人物獲得投票權。」

劇情人物獲得投票權？這玩笑開得有點大。受到詛咒?黯然失色影響的許雲歌，現在的情緒十分壓抑，但他想得很清楚：有能力在幕後編織這一切傳說的存在，絕對不是單純的惡鬼。

儘管這是許雲歌的第一場遊戲，但他明白，制定遊戲規則的存在，一定是利用這類手段和訊息，有意無意的向所有參與者施壓，威懾他們服從遊戲規則，迫使他們恐懼觸碰雷線。

「但是，達成收集100%的罪，會不會出現不一樣的事？為什麼標準並不是收集100%罪證，而是80%罪證就可以投票殺人呢？」

許雲歌把疑問埋在心底，他發動了投票，他想活下去，但他也必須離開這裡。威嚴莊重的嗓音，憑空在腦海內響起，每一張熟悉或陌生的臉，都呈現在腦海之中。

許雲歌略微驚訝，他原本以為那桌人都死得只剩黑髮青年和肚子痛的怪女人，沒想到投票開啟，鬼聲提示是5位倖存者擁有投票權。胡父胡母立即被1票抹殺，儘管他們的身形被時間固定在車旁，但他們的身體卻迅速被染黑，隨後變得如同煙灰，一寸寸的斷裂破碎。

隨後是巴士司機，不到2秒的時間，他就變成了一地的灰燼，只剩下乾枯著火的碎骨堆積在地面。但很古怪的是，胡家大院里的假道士，卻同樣被一票致死。剩下的胡小玉和王寶芝，則暫時沒有收到抹殺投票。

呼吸之間，4殺已註定，但剩下的1票卻遲遲不出，在胡小玉和王寶芝的名下搖擺許久，竟然，莫名其妙的棄權了。

棄權，許雲歌順位得到投票權，他認真思考過胡小玉和王寶芝的關係，有過一些古怪的猜想：王寶芝堅持要來胡家莊，其中有些奇怪，而胡小玉的死亡表面上只和他父母有關，實際上，卻很難否定胡小玉沒有利用詛咒達成別的想法。

首先，胡小玉肯定是抱著殺心回來的，她知道自己的爸媽無法交流，卻又同意王寶芝回來，這裡說不通。

其次，王寶芝得知胡小玉家辦喪事，因為害怕想走，卻被「盛情難卻」的挽留下來，直到出事被脅迫，也沒有趁機開溜的概念，直到許雲歌為她創造機會，她才嘗試性的跑了一下。

此時此刻的王寶芝，真的是原本的她嗎？身為怨恨核心的胡小玉，看似無辜的胡小玉，她到底想從得到什麼？

「無法判斷是否有罪嗎？你可以申請繼續收集證據，達成100%時方可全員離開，但已經完成投票者將立即結算獎懲並離開遊戲。」許雲歌覺得奇怪，如果投票殺人輕鬆愜意又不受負擔，那名棄權者拖到最後究竟有什麼好處？

許雲歌深思熟慮，還是決定再最後調查幾分鐘。如果情況有異變，他也管不得那些人是否有罪，他會儘快投票脫身。

「只要再查到一點點線索就好，我需要確認投票殺死胡小玉是否正確。」

四周光影流轉，許雲歌重新從桌上醒來，但同桌的人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已經看破真相的緣故，他只覺得酒席上食客們的身影，變得越來越虛幻透明。想到可能存在惡鬼襲擊的危險，許雲歌立即激活黯然失色的詛咒力量，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們，向胡家客房走去，輕輕接近了胡小玉所在的客房。

直到許雲歌完全消失，那名黑髮青年才從一側的黑霧凝為實體，若有所思的把玩著手中的屠刀，似乎對許雲歌有某種特殊的想法。片刻之後，這名黑髮青年也離開了恐怖傳說。

胡小玉的房間之內，傳來她自言自語的聲響。

「寶芝，我好想死，我們一家人都是瘋子，如果我們全部死光，這個世界會不會變得更好？」

「寶芝，我真的好想死，不管我做什麼都毫無意義，最後我還是回到原點，要是我真死了，你就報警槍斃我父母好不好？」

「寶芝，我等你，我相信你會幫我完成最後的願望，我希望世界變得更美好，可惜我卻是那骯髒醜陋，心理畸形的一部分，真遺憾啊……」

「寶芝，我好像開始發瘋了，我到底正不正常？你說呢……」

胡小玉的身影出現在室內，這不合常理。房門被許雲歌悄悄打開，卻看到王寶芝在沉睡，而胡小玉正在自言自語的化妝，她把自己畫得像是一條蛇妖，忽然面目猙獰地撲在王寶芝面前，雙手死死的掐入了王寶芝的脖子。

「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漂亮？你是不是恨我比你聰明？當我向你求助的時候，你有沒有嘲笑我？當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看笑話！我今天的死有沒有你的一份天大功勞！」

王寶芝，此時像是做著一場可怕的噩夢，她極力閉著眼睛，呼吸越來越急促，就像她不睜眼，這一切就都是虛幻。

王寶芝的臉，漸漸浮現窒息暗紫色，胡小玉的手又徒然鬆開。

「不對，不對，我怎麼變成了這樣！寶芝，我對不起你，我該死，我一定是瘋了，精神分裂晚期沒得救了，死了也好，死了也好！當人好累啊，活一輩子就夠累了，怎麼有人想下輩子還做人，哈哈哈……」

胡小玉又開始一個人坐著抹淚，而王寶芝驚醒之後開始安慰她，說不清她是恐懼胡小玉，還是真的關心胡小玉。

可胡小玉在現實之中畢竟已是死人一個，如果這是她靈魂深處的自白，她也沒有辦法再對自己的行為後悔。

許雲歌思眼光微動，看來胡小玉是真的瘋了，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而他只是一名半腳踏進棺材的病人，他沒有能力對抗恐怖傳說中的惡鬼，卻需要利用詛咒的力量生存。

眼看整個恐怖傳說的場景變得越來越虛幻，避免再出夜差錯，許雲歌果斷將投票塞到了胡小玉名下：「既然如此，願你解脫。」

霎那間，胡小玉燃燒了起來，胡家大院灰飛煙滅。灰燼如雪崩般湧來，許雲歌只覺得臉上一陣涼意湧來，整個人被灰燼淹沒，拚命地開始掙扎。

「啊！」直到回過神來，許雲歌才發現自己仍在網咖廁所，周圍有幾位好心人幫忙做急救復甦，這才讓他蘇醒過來。

呼，剛剛那一切，難道只是我發病頭暈的幻覺嗎？

許雲歌難堪地爬起，看著自己滿是血管暗紋的虛弱手掌，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好笑：恐怖傳說，就像突然做了一個夢一樣，夢的開始和結尾有點沒頭沒腦，可王寶芝胡小玉的命運是真是假，他完全分不清楚。

喪心病狂的胡家父母真的存在嗎，冒充道士到處騙錢的懷靈道長真的存在嗎？都市傳說可信嗎，萬一是惡鬼篡改的故事版本，搞錯了要怎麼辦？自己也瘋到了奢望出現奇迹，指望都市傳說逆天改命的地步嗎？

許雲歌謝絕了他人的幫助，從滿地異常的污穢中爬起，重新坐回了網吧包間。

如果這場夢是真實的，投票殺人，殺一個在現實中已經死去的人，到底有什麼意義？許雲歌對都市傳說所知甚少，沒有信息證據，完全無法判斷真假，若要追根究底挖掘有價值的線索，勢必要投入大量精力。可是獨自查案子並不容易，還需要大量的金錢和時間、人力支持。

眼下最尷尬的是，就算許雲歌想去胡家莊探查，找出胡家父母的罪證，他暫時也沒這個資金和身體的本錢。

萬一野蠻村民仗著不懂法對他動手，詛咒再度發作，猝死的還是許雲歌。

許雲歌的雙目聚焦有些渙散，盯著屏幕茫然許久，才被不斷震動發燙的手機驚醒。點開，卻是一張詭異的圖片，圖案是一隻六邊形，中間畫著一隻不斷鼓動的眼睛，暗紅的波紋不斷擴散。閉上眼睛，腦海中的猩紅符文再度出現。

【許雲歌：等級7，鬼奴級別】

【體能：1】

【意志：13】

【智慧：-7】

【詛咒?死裡逃生！】詛咒生效期間，免疫疾病、毒素、傷勢造成的致死殺傷。但如果你受到3-1-1(詛咒等級、已受到次數)的總攻擊判定次數，則立即暴斃。

【詛咒?黯然失色】：當你的負面情緒大於3層時，45秒后，你將隱身並且免疫物理傷害，減少物理碰撞，受到任何傷害或主動攻擊，都會導致詛咒失效。

【追加特性?壓抑】：當你隱身時，你無法呼吸，並能夠死於窒息。

【任務完成！你有一件獎勵箱尚未領取！】

「奇怪，詛咒效果怎麼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樣了？」許雲歌心中一震，若之前的一切不是幻覺，那麼他豈不是真的改變了命運？

低頭一看，手機上的圖片已經改變了原本文字，只不過是一條快速貸款垃圾簡訊而已。可許雲歌相信那不是幻覺，若不是詛咒力量作怪，否則他這副羸弱病體，還能支撐他離開醫院，大晚上的還跑到網咖包夜的？

這裡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力量讓自己活了下來，並且改變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要能搞清楚一切，知道如何控制詛咒的力量為自己所用，許雲歌相信自己擁有活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