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咬我啊
突如其來一陣風,揚起沙子來,梁珺眯了下眼睛,這男人知道的太多了,她沒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側過臉看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韓立沒回答,默默抽著煙。
她心知問不出,頓時沒了心思再談,「看你這麼精神也不需要睡覺,我要回籠了。」
她剛轉身,韓立叫住她,「帳篷裡面擠一下可以睡兩個人,劉佳樂在裡面,你去吧。」
她腳步一頓,很遲疑。
這男人會有這麼好心?
再說就算他是真好心,她也不想承他的人情。
韓立補了一句:「你要是不嫌駕駛座上睡覺難受,當我沒說。」
梁珺扔掉手裡已經燃到盡頭的煙,走到車門口停下,踟躕幾秒,最後悄悄換了方向,去了帳篷。
但躺下之後她並未很快睡著,倒是回想起從前一些事。
十一年前梁逸生那把火燒掉了整個家,在那之前,梁逸生在家裡是有一本手記的,她其實有翻過那些筆記。
那時她年齡小,看的不是特別懂,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但並非沒有印象,筆記里提到過南賈村。
她曾經以為南賈村是精神失常的梁逸生杜撰出來的,就連柳玉言也說沒有這個地方,但是現在,這個村子近在咫尺。
她是個普通人,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知道這裡是南賈村之後她其實本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應該逃。
這裡是梁家那一切悲劇和災難的起點。
但是沒有找到梁葉,她也不可能就這麼跑了……
她煩躁地輾轉一陣才昏昏沉沉睡了,睡夢裡回到很久以前。
夢境里的梁逸生乾淨清秀文質彬彬,和柳玉言十分恩愛,他們是那樣一對溫柔善良的夫妻。
她在夢裡面恍恍惚惚地想起,原來曾經,被柳玉言和梁逸生從福利院里收養,她本來是很慶幸的。
……
第二天,天氣放晴。
劉佳樂在艱苦條件下不斷抱怨,抱怨伙食不好,沒水洗澡,這裡就連人類的幾項基本需求都無法滿足。
抱怨的多了也就沒人理會她了,畢竟現在大家各自有頭疼的事情,梁珺盤算了一下食物和水,最後悻悻然只吃了一點點壓縮餅乾,然後和李林劉佳樂說了聲,再次去了村子里。
然後她發現,水牢上面那塊大石頭已經回到原位了。
她一個人是怎麼也不可能將石頭推開的,早晨她離開的時候韓立才和李林換過去睡覺,她也沒法指望那男人,糾結了一陣子,最後去找了一趟趙成。
趙成態度依舊很堅決,不打算救趙鶯鶯。
氣氛頓時就有些僵滯,她回憶了一下趙鶯鶯的話,又問,「那趙大叔,你知道趙鶯鶯和梁逸生是什麼關係嗎?」
趙成冷嗤一聲,「還能有什麼關係,鶯鶯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她唄。」
梁珺討好地說:「那趙大爺你說說唄。」
趙成回想著,「沒什麼好說的,梁逸生是搞什麼地質研究的,受了傷,鶯鶯把他救回來,在村子里呆了幾個月,鶯鶯不想做祭品,又想跟著梁逸生走……」
說話間又笑,完全不像個親爹,話說的尖酸刻薄,「做夢呢,這村子里每年一個獻祭多少人了,她還想跑,結果那男人對她沒意思,拋下她一去不回……」
梁珺皺眉打斷,「每年一個?」
趙成說:「是啊。」
她攥了下拳頭,有些凌亂,「這獻祭是多久一次?」
「一年一次。」
她腦子飛快地轉起來,但沒轉出結果。
她問:「去年獻祭的是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老李家的閨女,」趙成手裡正理工具,「我得去地里一趟了,像是你們,梁逸生這種外面來的,在這裡都呆不久,要走早些走,留在這裡也救不了鶯鶯,而且還容易出亂子。」
梁珺視線在院子里斧子上繞了一圈,收回來跟著趙成往出走,「那趙大叔,梁逸生是什麼時候從南賈村離開的?」
「走了大概一個月了。」
梁珺腳步在門外頓住,和趙成分開之後,一路速度很快離開村子去了車子那邊。
劉佳樂和李林還在做一項毫無成就感的工作,倒騰GPS和手機。
她到帳篷那邊看了一圈,沒見韓立,回到車子旁邊問李林,「韓立人呢?」
「起來就出去了,估計是去村子了。」
她抬頭看一樣,頭頂太陽高照,距離村子畢竟還要走一段,她於是也回到車子里。
即便升起扎光板,不過一個小時她就覺得熱的不行,提議一起去村子。
劉佳樂依然不樂意。
李林這一次倒是動搖了,勸劉佳樂,「村子里暫時沒危險,咱們繼續留在這裡,天氣太熱,飲用水就那麼一點,很快就會消耗完的。」
梁珺覺得李林總算說出點兒像樣的話。
劉佳樂說:「我害怕……」
「我牽著你。」
李林很男人地伸出手。
這倆人總算是跟著梁珺再次來到村子里。
向著水牢方向去,果然遇到了韓立。
看著他正用一根很粗的樹枝撬那塊石頭,梁珺爽歪歪地幸災樂禍出聲,「喲,還挺厲害。」
韓立手中樹枝不堪重負一折兩半發出一聲脆響,他回頭,看到梁珺身後跟著李林和劉佳樂。
他站起身,將手中的樹枝扔了,「我還奇怪你怎麼沒來。」
李林和劉佳樂不約而同有點愣,不過短短几天,這個冷的跟一塊石頭一樣的韓立卻好像和梁珺很熟絡了。
梁珺說,「我有新情報,怎麼樣,要不要聊聊?」
韓立撇給她一個字,「說。」
梁珺走他跟前了,雙手抱臂姿態微微有些傲慢,那雙靈動的眼底有狡黠的光。
「不能只有我說,咱們情報要互通。」
韓立問:「你說不說。」
「你也看到了,這裡這個樣子,」她指了指石頭,「你老這麼單幹,也沒什麼出路,咱們合作,不光信息,各方面都是,你要是考慮好了,來找我。」
她說完後轉身,剛走兩步,背後一個突兀的拉力將她生生拽停。
她今天身上穿了一件連帽衛衣,此刻帽子被韓立勾在手指。
「和我擺上架子了?」
「是啊,」她說:「你咬我啊。」
他安靜兩秒,「咬你你就肯說?」
梁珺:「……」
要不要曲解的這麼嚴重。
他又問:「你想我咬你哪裡,說清楚。」
李林和劉佳樂不約而同地想要捂住耳朵,真沒想到韓立會開這種玩笑,更沒想到的是,他嘴裡說著這麼污的話臉上一點笑模樣沒有,嚴肅像個好學的學生在問老師問題。
梁珺抬手要拽自己帽子,「你滾。」
韓立又出聲,「我可以答應你合作,但是多餘的問題不能問。」
她冷笑,「當我稀罕了解你呢!守著你的秘密帶到墳墓里去吧!」
李林帶著劉佳樂也過來了,「你們說這麼多,是不是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了?」
梁珺和韓立整齊地搖著頭。
李林問梁珺,「那你到底有什麼新情報?」
梁珺默了幾秒,「我認為,咱們穿越了。」
李林噗嗤一聲,「梁珺你別逗了。」
韓立說:「原因。」
梁珺深吸口氣,「剛才我和趙大爺聊過,他說梁逸生一個月前離開這裡的。」
李林一頭霧水,「梁逸生是誰?」
梁珺沒理會他,看著韓立,「但是梁逸生離開這裡已經十七年了。」
韓立垂眸若有所思。
「我現在有個想法,我們可能是被困在過去的某一個時間段裡面了。」
梁珺說完,李林忍不住問:「就算我願意接受你這種腦洞大開的想法,可是梁珺,趙鶯鶯的事情,不是穿越可以解釋的通的吧?」
梁珺依舊沒看他,看著韓立說話,「趙鶯鶯自己是記得之前被獻祭的,也知道下一次自己會被獻祭,我認為,她可能是所有村民裡面腦子唯一清楚的一個,她應該是知道時間的……」
她頓了頓,「還有一個可能,她也許被獻祭已經不止一次了,所以才會說自己死不了,才會在舉行儀式的時候叫我們趕在下次之前救她。」
韓立微微低頭,蹙眉思忖良久,突然出聲:「十天。」
梁珺一愣。
「從上次儀式到下次儀式,總共是十天時間,但我從村民那裡得到的信息是降魔儀式一年一次,這裡的日出日落正常,並不是將一年壓縮到十天了,所以很有可能,」他停住,抬眸對上樑珺雙眼,「這個地方,這些人,還有趙鶯鶯,被困在這十天里了。」
李林雖然沒懂,還是插話問:「那我們呢?」
梁珺按著背包帶著的手指無意識蜷縮起來,「我們也有可能被困住了。」
劉佳樂說:「那……那怎麼辦啊……」
梁珺嘆口氣,安撫一句,「目前還只是個推測,你們別想那麼多了,我和韓立想辦法,對了李林,你先和韓立把這石頭給推開唄。」
她手指了指水牢入口的大石塊。
李林說:「推石頭幹嘛?」
「這下面關著趙鶯鶯,我要去和她確定一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劉佳樂聞言驚的險些跳起來,臉煞白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往後退,「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回車裡去,李林我們走吧,我們……」
梁珺神情頓時冷下來,「劉佳樂,我理解你害怕,但是現在是我和韓立打頭陣,又不要你和李林跟著我們下去,只是要他出一點力氣而已,這你都要攔著,成天和烏龜一樣縮在車裡你覺得大家就能順利離開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