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烽火電報

姜海濤頑強地忍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現在有烽火台了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將軍，胡國為什麼沒有建烽火台？」

「胡國太那可是要每隔幾里就建一座大土台，需要不少人啊。其實很多諸侯國都沒有。現在只有楚國在北面為了防備晉國，還有北方的秦、晉、燕等國為了防備狄人，才修了一些烽火台。」

姜海濤一邊聽著養敖的話，一邊回憶自己腦海中的知識。原本他以為烽火台只有到修長城的時候才有呢，而長城好像是秦始皇……？？？不對，長城在秦始皇以前就有了，只不過是秦始皇把它們連成了一體。這麼看來，現在可能已經有了一小段一小段的長城，在北方。慢著，剛才養敖說楚國和晉國之間也有烽火台，這還真不知道。

這時姜海濤又想起了一個線索——烽火戲諸侯，說得就是某某王為了博得妃子一笑，故意點燃烽火台，把諸侯們騙來救駕。既然是「諸侯」，那就應該是春秋戰國時候的事嘍？

「將軍，秦燕那裡是不是有一些很長的城牆，用來擋北方的……」姜海濤停了一下，覺得說「游牧民族」似乎早了點。小理「北方那些狄人？」「你是說戎狄？」姜海濤點了點頭。

「秦國和齊國那裡有，楚國也有。燕國我就不知道了。」養敖說完后奇怪地看著姜海濤。

現在，考古學不是姜海濤關心的，於是他把話題轉回到烽火台上：「現在那些烽火台是不是用煙代表敵人來了？」「對。」「敵人多就多燃幾堆煙，敵人少就只燒一兩堆？」姜海濤一邊問一邊想，這麼簡單的信號表示方法當然不如我那數字豐富，難怪養敖想把數字旗用到烽火台上。

「幾堆煙？」姜海濤突然聽到養敖用很奇怪的口氣問。「怎麼，不是燒幾堆煙火嗎？」姜海濤感到有點奇怪。記得網上好像說過，什麼一千人燃一薪、兩千人燃兩薪，難道不是這樣？

「這烽火台最大不過十來米見方，你就算燒幾堆薪草，那煙升上去以後還分得清是幾股嗎？」姜海濤聽后張大了嘴。是啊，這煙可不是固定形狀的玩意，而且要是再來點風，肯定攪在一起了。

養敖還沒完，又拋過來幾句：「再說，如果烽火台上的薪草被不小心點燃了，下一個烽火台的人能分清嗎？還有烽火台外的野草、枯樹什麼的，也有可能燒起來，這時候你怎麼知道那是自己人點燃的烽火，還是野火？」

這幾句立刻把姜海濤問愣了，心說這網上說得什麼幾股煙的方法好像確實有點問題，弄不好連真警報、假警報都分不清。小理

既然養敖這麼說，那現在的春秋人肯定是有辦法解決這問題，於是姜海濤裝作隨意地笑了笑：「剛才我說的那些只是隨便猜的。」看養敖還是奇怪的表情，於是他又加了一句：「我師父沒教過我這東西，我只聽他說過有烽火台。」

養敖不再追問下去，對他說：「烽火台上都有用幾根竹子綁著的大麻布，比較厚實，展開后中間高周圍低，像一個大蓋子。發信號時，烽火台上的士卒首先點燃薪草，燒好煙濃后，他們就把這個竹布棚蓋到薪草堆的上方，不讓煙升高。等煙快積聚滿以後，他們在一下子翻開竹布棚，把煙放上去，然後再蓋上。這樣升上去的煙就是一團一團的。野火可出不了這種煙，所以遠處的人一看就能分清。」［注040901］

聽到這裡，姜海濤回憶起蓼城之戰時自己見過這種煙，當時歸豹用它通知城外殘存的戰車撤退。後來一忙著造弩，把這事給忘了。姜海濤隨即問養敖：「那這煙團的間隔、數量，是不是用來代表敵人多少？」「對，你很聰明嘛。他們會根據敵人多少，在放上去幾個煙團后多等一段時間，然後再開始遮蓋、放煙。比如一個煙團代表一千個敵人，兩個代表五千，三個代表一萬。如果事先約定好，還能表示更多意思。」

這就是原始的電報啊！

姜海濤沒用過電報，但知道那東西的摩爾斯電碼和計算機上用的0101有些聯繫，都是一種什麼「二進位碼」。他本來覺得這東西肯定不如自己「發明」的數字旗先進，但轉念一想，計算機可是先進的玩藝，它為什麼不直接用阿拉伯數字，而是要用0101的二進位數字呢？這說明二進位應該是有先進的地方。

「將軍，我回去好好想想。大概能有辦法把現在的數字旗改進一下。」姜海濤皺著眉頭說。「那好，你想想吧。」養敖說完後轉頭看向運輸車那邊。歸豹他們已經坐運輸車轉了一圈，剛剛下車來評頭論足。養敖和姜海濤走了過去，又和大家聊了一會。

最後歸豹讓姜海濤儘快把圖樣交給歸通，由他負責按樣製造。大約需要500輛運輸車、新戰車，因此工作量可不小。不過他們也不是完全從頭來，可以先利用現有的砲弩車、戰車改造。壓路車則在養敖的建議下準備造10輛，一方面作為備用，另一方面也可以實現兩路行軍。

心裡裝著數字旗、烽火台的問題，所以姜海濤回到工場后，立刻找來幾名操作過數字旗的工匠、甲士，詢問他們使用后的感受和建議。除了養敖說的兩點，容易錯、速度慢，他還了解到了另外一個缺點，那就是不需要那麼多編碼。現在最多用三位旗代表一個字，因此編碼從「0」到「999」，一共一千個。可是他們的編碼本上還沒有用到那麼多字，也根本不需要。另外為了表明代碼的位數，每組旗之間還要豎一次三角旗。很多人覺得這也有點多餘，因為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是在發送兩位數的編碼。

隨後，姜海濤用紙寫寫畫畫了兩天，結合這些情況和自己的記憶設想新的通信方式。

他首先試著分析了一下：二進位和十進位到底哪個更先進？哪個更適合用來通信？為什麼電報、計算機，還有現在的網路、數字化部隊，都是採用二進位的符號來通信？

同樣的位數，二進位代表的數量要比十進位少得多，這可是數學老師在輔導課上講過的。比如三位十進位的數，就是從0到999，一共1000個；而三位二進位數，只有2的3次方，也就是8個；要想同樣達到1000個的數量，則需要……哎，多少位的二進位數？

姜海濤在紙上列出了一串數字：2，4，8，16，32，64，128，256，512，1024。我靠，需要十位呢，足足有十進位的三倍！位數越多，那自然是需要舉旗的次數，或者說發信號的次數越多，不是更麻煩？看來這二進位不如十進位先進。

［注040901］：在野外遇險后，點個篝火、燒個濕樹枝什麼的吸引遠方的飛行員、輪船注意，是很多網文、影視劇中常用的求生方法。可是在專業的野外生存手冊中，不僅會教你怎麼點燃篝火、生煙，還會告訴你：用衣服或樹枝、塑料布做一個大扇子，間歇性地扇動或遮蓋篝火上的煙、光，這樣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因為單純的火和煙不一定能引起飛行員、船員的注意，他們有可能把這當作野火。間歇性的火光、煙柱，才能明確地告訴他們：這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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