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城頭斬將

第十一節 城頭斬將

江海濤的大腦一片空白,握著殳衝上去。「看準了打!」生在後面吼叫一聲,一支箭在江海濤的耳邊響起,掠過前面那人的頭頂,扎進雉堞上一個楚軍步卒的大腿。江海濤跟在前面那個舉盾人的後面,看見他和一個剛剛翻過俾倪的楚軍甲士碰上了。對方很狡猾,從俾倪間翻爬過來,躲過了後面弓手的射擊。前面那個舉盾的胡軍步卒顯然缺乏經驗,沒敢立刻撲上去,結果對方搶先發動了進攻。大概是為了給後面的戰友創造空間,這名楚軍甲士舉劍猛刺過來,根本不理睬胡軍步卒舉起的盾。胡軍步卒被嚇得趕緊拋掉右手劍,雙手一起把盾推到身前。劍沒有穿透這個雙層竹盾,但是把盾撞歪了,兩個人頂到了一起。江海濤趕緊舞動竹竿,把殳甩了過去。

沒有轉動加速,力量不夠,但準頭還行。竹竿直接打到竹盾的上沿,殳拍到了楚軍甲士的後背。對方雖然沒有立刻倒下,但顯然被這來自後面的一棒擊傷了,身子一挺,再也沒有勁向前擠。江海濤收回連桿殳,前面的步卒趁勢把對方推倒在地,然後手忙腳亂地撿起一把劍,向下猛扎。這個楚軍肯定完蛋了。江海濤抬頭一看,另外一個敵人冒出頭來。他趕緊擺動連桿殳,跟了上去。對方一邊爬,一邊奇怪地看著江海濤手中的東西,然後就發現這東西沖自己砸下來了。他趕緊舉起一面小盾,擋住整個頭部。江海濤沒法再看見他,只看到竹竿頂端拍到小盾上,殳繞下去,似乎打到了他。趁著殳盪開,他抬起竹竿,收回武器。小盾緩緩倒下,最後消失在城外。

一連砸倒兩個敵人,江海濤信心大增,正準備再靠近俾倪繼續尋找目標,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別過去,小心箭!」又是生救了他,一支箭從剛才小盾消失的地方竄了上來。這時一個甲士舉著盾靠過來,掩護生靠近俾倪,向城下射箭。江海濤舉著連桿殳站在後面,看著生的右臂不斷後舉、抽箭、搭箭、拉弓、放弦。生的胳膊漸漸有些發抖。舉盾的甲士看了生一眼,回頭沖江海濤喊了一句:「快去拿些累石,他需要歇會!」「哦!」江海濤趕緊轉身,尋找放累石的竹筐。

「別去!」生轉身回頭大叫,然後高喊:「大家快到盾下!小心重箭!快到盾下!」剛才那名甲士聽見他的喊叫,立刻彎下腰,左手上的盾向後傾斜,右手劍一扔,探過來抓住江海濤的胳膊,把他拉過來。江海濤一個踉蹌倒向他身邊,然後就看到一陣箭雨扎落到城頭上。一些步卒正在後面搬運累石、灰糠,或者更換損壞的戈、叉。機靈的,已經扔下東西跑到最近的盾下。有一個步卒倉促間繞到竹筐后蹲下。還有一些人沒有馬上明白,或者還沒找到隱蔽處,結果只能承受突然落下的箭雨。十來個步卒立刻中箭倒下,剩下的繼續逃命,但只有三五人幸運地在飛舞的箭桿中穿過,毫髮無損地躲到安全處。

江海濤赫然看見,嬰被一支箭扎中前胸,倒在地上。「啊!嬰在那!」「我知道!別亂動!」生吼了一句,把他繼續往前拖,按到雉堞后。甲士看他安全了,就舉著盾,彎腰向後跑去,幫助一些中箭后還能行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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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還在不斷地落下,只不過沒有最初那麼猛烈了。江海濤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因為現在這情形雖然很危險,但和電影電視小說里描寫的「箭如雨下」相比,似乎有很大區別。他注意看著自己眼前一塊一米見方的地面,嘴裡輕聲數著:「一,秒,二,秒,三,秒……」。遠處的甲士已經在查看倒下的人,大概是發現了一位沒被射死的傷者,正在一手舉盾,一手繞過對方的胸挾起他,準備向這邊拖來。這時一支箭噗的一聲扎在江海濤面前,他嘴裡也剛剛數到「十」。江海濤心裡暗暗算到:這一平米的地方,每分鐘大概落下6支箭;現在整個城頭受到攻擊的地段大概30米寬,前後大概是城頭的厚度,10米左右;這樣算下來,楚軍每分鐘射過來1800支箭;看城下的楚軍弓箭手,大概300人的樣子,因此平均每人每分鐘射了6支箭。算到這,江海濤感覺有點不太對。他又默默回憶了一下昨晚試驗雙層盾時,生射箭的情形,感覺他射一箭用不著10秒,似乎5、6秒就一箭。他隨後又想明白了,自己估計的射擊地段面積大概小了,因為城頭前後也有一些箭落下,應該把面積再放大一點,楚軍弓箭手的射速大概在每分鐘7、8箭的樣子。不過這樣看來,就算楚軍弓箭手個個是高手,一分鐘射十幾箭大概就頂頭了;城頭這一平米的地方,最快也得4、5秒才能落下一支箭。

媽的!什麼「箭如雨下」、「一片黑雲落下」,純粹是騙人的。一平方米的地方每秒鐘落下一滴雨,那是毛毛雨。一支箭才多大面積?長1米寬1厘米頂天了。我算上箭尾巴的羽毛寬10厘米,1000支箭橫過來,撐死撐死了也只有100平方米。天上會有10米長10米寬那麼小的雲嗎?何況這1000支箭是頭衝下落下來,不是平拍!要想真弄出那些導演搞得什麼視覺效果,萬箭齊發不行,萬箭平拍還差不多。就算萬箭齊發,那得多少弓箭手?

不過江海濤心裡這樣算著、想著,只是為了給自己打氣。雖然小說電影上誇張得離譜,但現在落下的畢竟不是小水滴。冰雹個大還傷人呢,更甭說金屬箭頭了。要說恐怖程度,還真不是「箭如雨下」和「黑雲」可以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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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濤不斷地用胡思亂想來驅散心中的恐懼。這時生在一旁罵了一句:「媽的!楚軍弓手比我們多,又躲在大櫓后,真難辦!」然後他猛地抬起頭,向城下看了一眼,再趕緊蹲下。江海濤向兩邊看了看,最後在北面看見了軫老頭一家三口。他左手舉盾,右手摟著井。黑子也舉著盾,正在掩護一個甲士攙扶一個傷員,向北脫離這片落箭的區域。南邊,一隊步卒正在向這裡跑來。他再回頭時,生已經彎腰去了另外一個俾倪,又猛抬頭觀察一下。然後他對附近的人喊:「小心了!敵人快上來了!」一些甲士微微離開雉堞,警惕地注意上面。

果然,箭雨剛剛停下,一個楚軍甲士就在江海濤南邊三四米外冒上了城頭。「哇!」他大叫一聲,高高跳起,直接躲過了下面捅過來的一根木叉。更可怕的是,他左手拿的不是先前常見的小盾,而是一人來高的大盾,右手則是一把閃著青銅光芒的殳!在空中,他把盾揮到身前,連人帶盾一起掉下來,直接壓倒了兩個躲在一面竹盾后的步卒。然後他一滾身站起來,右手的青銅殳反手砸向衝過來的一個甲士。甲士趕緊舉劍來擋,可是根本無法擋住。青銅殳帶著劍一起拍到身上,他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仰面躺下。

江海濤認出來,這就是先前偵察城牆的那個楚國將軍,到敖!他雙手拿著大盾、青銅殳,就像舞劍那樣輕鬆!

冷汗立刻從江海濤的頭上發散出去。「快!攔住他!」一個甲士一邊喊,一邊向到敖跑去。他用盾牌勉強接下了到敖的一殳,但也無法阻止對方沿著雉堞向江海濤這邊推進。顯然,到敖是要在雉堞前打開更大的缺口,讓後面的楚軍跟上來。兩個楚軍甲士已經從他剛才爬上的地方跟上來了,但其中一人被支援過來的胡軍步卒射倒。

看到這個凶神惡煞衝過來,江海濤趕緊舉起連桿殳,轉動起來。到敖舉盾擋下一支箭,奇怪地看了江海濤一眼,右手一殳砸爛旁邊一個步卒的竹盾,然後就向這裡邁過來。他和江海濤之間已經沒別人了,而旁邊的其他人看樣子也攔不住他。江海濤緊張地退了一步,鼓起勇氣,一桿砸了過去。

到敖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個木殳掛在竹竿頂上砸過來,速度飛快。他的反應居然也很快,立刻看出自己如果還向前,即使舉盾擋住了竹竿,也會被那個木殳打中後腦勺或者後背。他的身子趕緊向右側橫跨了一步。竹竿砸在木盾上,木殳帶著強大慣性繞下來。到敖的身體避開了,可是剛才他只是儘快移開了身體,木盾和左臂還在原來那個位置,結果木殳結結實實地打在小臂上。雖然只是一根有點尖木棍的硬木棒,到敖的手臂上也有皮甲,但這根木殳的速度可要比以前的普通殳快多了。

「嘭」的一聲,到敖的木盾脫手了。左臂上的疼痛感遠不如被劍、戈弄傷后厲害,但到敖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孩打掉了兵器!「啊!可惡!」他發狂了,右手殳擋開一名甲士的戈,再一轉手,砸斷了戈柲。江海濤現在距離他不過兩三米的距離,趕緊拖著連桿殳後退,可是木殳被盾掛了一下。他晃動竹竿,擺脫木盾的牽扯后,到敖的殳已經就勢回來,狠狠地砸在竹竿上。江海濤只感覺雙手一麻,然後發燙。低頭一看,手掌、手指上通紅,竹竿已經被彈壓到地上。他被疼痛嚇呆了。

到敖正準備上來揮殳砸死江海濤,就聽見後面一聲高喊:「到敖!」然後響起一聲與眾不同的弓弦聲。到敖趕緊低頭轉身,一支箭從頭上飛過。二十多米外,養敖正張弓搭箭瞄著他,第二支箭已經拉開。「養敖!」到敖一邊怒吼,一邊躲開第二箭。第三箭剛剛射出,一個楚軍甲士舉盾過來接應,護住了他的南面。到敖轉過身:「可惡的小雜碎!」

江海濤已經趁剛才的機會轉身逃跑,可惜剛一轉過身,就和一個跳下雉堞的楚軍撞在一塊。一名胡軍甲士和敵人對上,暫時救了他一命,但倆人的格鬥也擋住了他的逃跑路線。回身看到凶神又衝來,江海濤順手撿起一個連桿殳,用儘力氣橫掃過去。木殳連拖帶滾地打在到敖的小腿上,可只是阻滯了一下他的步伐,反而讓對方更加發狂。到敖又是一殳砸向竹竿。江海濤這次學乖了,不等他的殳砸中,就立刻鬆手。

這時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蹲下!蹲下!蹲下!」江海濤條件反射地蹲下,一支箭從頭上飛過,準確地扎進到敖的胸前。到敖的動作微微一滯,馬上抓過靠在左手的一桿叉,向江海濤頭上扔過去。江海濤嚇了一跳,趕緊低頭,由蹲變成了爬。算他好運,這個叉是沖著他身後的生去的,雖然沒有扎中,但已經嚇得生倒地滾開。

到敖再次舉起了殳,跨步追過來,距離不到兩米了!江海濤此時四肢著地,而且面向到敖!難道等著他砸斷自己的脊梁骨?求生的本能讓江海濤雙腿使勁,向著到敖翻滾過去,還順手在地上抓起一支箭。當他再次頭朝上、腳觸地時,已經來到對方的腳前。到敖顯然沒想到江海濤居然滾了過來,一殳砸空了。此時他只要順手用殳在腳邊掃一下,就能把江海濤像高爾夫球一樣打出去。或者抬抬腳,把他當足球踢出去。無論哪樣,江海濤的身子骨都得非死既殘。

但是他太生這個「小雜碎」的氣了,再次舉起青銅殳,準備狠狠地砸下,把這個傢伙拍碎在跟前。江海濤的腦海里閃現出一個記憶片段,立刻蹲起身,雙手握住箭桿,向他露出的右腋扎去。箭深深地扎進去了。到敖身形一呆,然後抬起腳準備踢他,但動作已經明顯地變慢了。江海濤狠不得早點離開這裡,哪會等著他來踢。但直接後退,又會進入到敖那青銅殳的打擊範圍。江海濤本能地感覺到對方身後更安全,於是左手胡亂抓住到敖腰上的一根帶子,右轉身繞向到敖的身後。右手還順帶反手拔下箭,轉完身後沖著到敖沒有甲的大腿後面扎去。這一下用力很猛,箭頭深深扎進大腿,箭桿也斷了。

到敖緩緩跪下,左手支在地面上。江海濤跟著他摔在身後,坐在到熬的小腿上。到熬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身旁的「小雜碎」。「拿戈啄他!拿戈啄他!」生的叫喊清晰地傳入江海濤的耳朵。他一邊奇怪生為什麼不再來幾箭,一邊低頭伸手亂摸,終於摸到一支斷裂的戈。匆忙抓起來,雙手握住,趕緊看了一下戈頭--尖是沖前的,斷柲有半米多長。他一邊滾倒轉身,一邊看準到熬的脖子,狠狠地掃過去,自己也躺倒在地!

氣血噴涌而出,江海濤的大腦一片空白。朦朧中,他看到三支箭扎在到敖的胸前,感覺到一隻手抓住自己的后脖領,把自己拖開,然後到熬的身體趴下,一個甲士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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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熱痛使江海濤的意識再次恢復。生蹲在他身前:「快醒醒!快醒醒!好了!拿著劍,我們要贏了!」然後他抓起一個累石,向城外扔去。江海濤聽到附近有不少人在高喊:「到敖死了!到敖死了!」轉眼一看,幾個步卒正在他前面圍著一具屍體。「穿好了!穿好了!快快快,舉起來!」一具無頭的屍體被兩支木棍頂了起來。遠處還有一支長矛,高高地頂著一個人頭在城上來回跑動。江海濤忍不住翻身嘔吐。

「沒事了!楚軍退了!」生在他身旁張弓射出一箭,然後趕緊蹲下:「好險!」一支箭從俾倪上彈落到江海濤身邊,在地上蹦了兩下。不是三棱箭,V字形的。地上的浮土怎麼是黑色的,不對,是深紅色!我靠!那是血!江海濤胡思亂想著。像血豆腐,不對,血豆腐是一塊一塊的,這是劣質血豆腐,都散架了,應該讓老闆換!不好,還是別換,應該讓老闆不收錢,免費涮一頓,不然去消協告他,雙倍返還,賠營養費!

江海濤感覺自己的胃漸漸回來了,城頭上的歡呼聲也更多。他抬頭左右一看,弓手們都在俾倪后,躲躲閃閃地向下射箭。步卒們都在後面,有的蹲著,有的杵著戈、盾,大多數都氣喘吁吁。生大概射累了,也蹲靠在雉堞后喘氣。附近一個聲音高喊:「你們趕緊找盾,小心重箭!快點!小心重箭!」休息的步卒們立刻又亂了一陣,擠向雉堞后,或者尋找地上散落的盾。就算拿盾的,也盡量往前擠,想多借一些雉堞的光。江海濤的眼前一下子圍過來三四人,個個都舉著大小不一甚至殘破的盾,天色為之一暗。過了一會,果然落下一陣箭雨,但和先前那兩次相比小多了。他面前的一個步卒在箭扎到自己盾上后,還露出輕鬆的笑容。

箭雨很快就停了,又等了一會,有人大聲說:「行了行了!楚軍退了!」大家立刻直起身,鬆了一口氣,很多人都來到俾倪前向外張望。江海濤也爬起來。城頭上到處是血肉模糊的屍體,他趕緊轉過身,面向城外。楚軍正在向西退去,大櫓掩護的弓箭手在最後押陣。此時他們也脫離了城頭弓箭的射擊範圍,隊形不再嚴密,倆人抬著一個大櫓,看起來垂頭喪氣。江海濤趴到俾倪上,看到護城河裡也有很多屍體,八座過壕橋已經被檑木砸斷五座,橋面上趴著一些楚軍。城腳下屍體不少,散落了很多劍、戈、盾牌、累石、檑木,還有斷裂的雲梯,倒下的竹竿。恍惚中,他似乎還看到一具屍體在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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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濤頭腦空白地看了不知多久,感到一個人在拍自己的肩頭。回頭一看是生:「不錯啊,刺死了楚軍的大將!我帶你去見公子。」他看了看轉回身的江海濤,然後皺了一下眉頭:「不行,太髒了。」然後他拉著江海濤找到一個水瓮。在他的擺布下,江海濤首先清洗了一下雙手。到敖那一殳砸到竹竿上,讓他的雙手手指多處磨破。生又讓他脫下上衣,洗掉臉、胸、胳膊上的嘔吐物和血污,換上了一件新的上衣。

隨後生叫人拿過一條麻布,要給他包紮一下雙手。江海濤看著顏色灰灰的麻布,趕緊縮回雙手問:「這布乾淨嗎?」「你放心,這都是在熱水裡煮過的。」江海濤還是不放心,接著問:「然後放在哪保存?」生奇怪地看了看他:「放在一個專門的布袋裡了?雖然我們有時也隨便撕點布來包紮傷口,但對你,還是要用好的。這些麻布都是醫師用藥水煮過,然後晾乾,收到乾淨的袋子里。你這傷口不大,不用敷藥。」江海濤這才稍微放心,讓他把受傷的手指包上。看著生熟練地進行包紮,江海濤心想春秋人也挺聰明的,知道消毒。生包紮完畢后他一看,雙手除了大拇指,其他指頭被捆到一起,就像戴了一種老式手套。

收拾完畢后,江海濤看見一些甲士指揮步卒們抱來一些繩索,捆到一些人的腰上。他跟著生一邊向城樓走,一邊看著那些人被繩索放到城外。生見他向那邊張望,於是問道:「知道他們幹什麼嗎?」「嗯,是不是撿兵刃?」「不錯。還有呢?」「還有?撿皮甲,盾?」「哈哈!你怎麼只知道撿東西。他們還得把屍體搬過去,等楚軍來收拾。不然會把河水弄髒。」江海濤明白了,這是防止污染。

戰場基本就在剛才那幾十米長的一段城頭,因此靠近城樓的地方還是很乾凈,只有一點點血跡,大概是搬運傷員留下的。江海濤想起幾個熟人:「生,嬰怎麼樣了?」「哎。」生低下頭,沒有說話。江海濤等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地問:「那,軫他們呢?」「他們沒事。黑子的胳膊被箭擦了一下,不要緊。」「我剛才殺的,是那個什麼將軍?」生的情緒好點了:「對。你殺死到敖后,我們馬上梟首,告訴楚軍。怕他們不信,將軍還讓我們把屍體也舉起來。楚軍看見到敖死了,一下就沒精神了。」「將軍?是養敖將軍嗎?」「對。他讓我帶你去見公子。你可是立了大功!先是給我們造盾,還有那個連桿殳,現在又殺了楚軍第一大將。」

江海濤看他的舉止,似乎自己成了大英雄,有點受寵若驚:「不是吧?他好像是你射死的。還有,養敖將軍還射過他幾箭,不然我早就被他拍了。」「他可不是我射死的。」倆人已經來到城樓后,門口一個甲士推開門,放他們進去。

這裡是城樓的第一層,就像一個大廳,地面比外面的城頭略高一些,頂上三四米是一層木板。前方是木柱和土牆,只有十幾個射口,兩扇小門。兩側是木柱和木板,還有大窗戶,蒙著像紗一樣的東西。兩排柱子立在中間,有的上面斜插火把,因此大廳里還很明亮。有些柱子之間堆放著兵器、甲胄。大廳中間,站著公子歸豹和養敖、養錡,還有十多個甲士圍在前面。看到生和江海濤進來,他們散開一個缺口。歸豹的身旁還站著三個沒有皮甲、只穿絲綢衣服的人,看著像謀士、文官之流。

江海濤往裡一看,一具無頭屍體躺在擔架上。他又忍不住噁心,停住腳步彎下腰。歸豹笑了笑,沖旁邊的一個甲士說:「先蓋上吧。」一塊麻布蓋上了屍體,江海濤感覺好受多了,來到大家跟前。擔架旁還放了兩個連桿殳,兩個雙層竹盾,上面雖然插著箭,有血污,但還算很完整。

歸豹一指江海濤:「這位就是公子姜海濤,太公之後,從小上山學藝,現在下山幫我們對付楚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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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級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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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城頭斬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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