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緩兵之計
牆壁不再是土壁,而是用木板拼起來。木柱也刷著鮮艷的紅漆。更加難得的是,房頂上鋪的不是草,而是瓦。雖然看起來根本不像公園裡見過的琉璃瓦那麼漂亮,甚至連農村裡少見的灰瓦都不如,但在這個城裡,恐怕還是最好的。
歸豹、欒嘉坐在屋裡。準確地說,他們是跪在獸皮上。養錡站在歸豹身後。江海濤現在已經知道,養錡是歸豹的衛士頭領,除了射術,其它武功在城裡算是最厲害了。到敖曾經和他交過手,沒分勝負。因此剛聽說江海濤殺了到敖,養錡怎麼都無法相信。看到屍體、聽說過程后,養錡這才相信,但很「中肯」地評價說,江海濤是撞了上上上上卦。
歸豹招呼江海濤和養敖、薳申坐下后,對欒嘉說:「這位就是殺死到敖的公子海濤。」欒嘉瞪大了眼睛:「公子這是何意?把他送過去,公子午怎麼可能相信?難道就不能找出一個合適的甲士?」江海濤聽了他的話,大吃一驚。他趕緊求助地看看養敖,結果發現對方還在微笑。
歸豹生氣地說:「欒嘉,你認為本公子是騙你嗎?」欒嘉有點不太明白,趕緊看了看養敖。養敖笑著回答說:「公子沒有騙你,到敖確實是公子海濤所殺。」「啊!」欒嘉的雙眼瞪得更大了。歸豹接著說:「欒嘉,我實話告訴你。海濤乃是太公之後,一直在山裡跟隨高人學藝,昨日剛剛下山來幫助我。今日城頭一戰,只是給楚軍一點懲戒!」這話不僅欒嘉聽著吃驚,江海濤也感到吃驚。薳申雖然皺了一下眉頭,但隨即臉色平靜下來。
欒嘉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那,公子,您是打算和楚軍接著打下去?」「哈哈,那當然了。不過我怕把楚軍嚇壞,結果讓他們跑了。你如果能去楚軍假意投降,拖延幾天,我就能把公子午抓住,豈不更好?」「啊!」欒嘉更吃驚了。江海濤也忍不住漏出一聲驚訝。
大家都看向江海濤,歸豹說:「海濤你不用擔心,欒嘉不是外人。他們欒氏一族自從50多年前逃離晉國后,雖然大多數人逃奔楚國,但欒嘉他們這一家卻來到了胡國。現在,他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都在胡城,等著我們平安回去。就算萬一我敗了,也有人照顧他們。」欒嘉驚得馬上轉過頭,看到歸豹正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欒嘉的臉色有點發白,歸豹則停了停,然後轉向江海濤:「海濤,你準備好那些東西需要多少天?」
托前幾年電視導演們的福,江海濤看過一些古裝電視劇,什麼康熙、雍正、漢武大帝的。這麼明顯的威脅,王八之氣,自己怎麼可能體會不出來。不過自己現在已經得罪了楚國,聽剛才欒嘉的話,楚國還想把自己要過去。幹什麼?活祭到敖?!只能跟著歸豹,努力殺出一條生路啊!對這個欒嘉,看來歸豹是打算連哄帶嚇,把他拉過來。
他也聽出來了,歸豹是想知道十弓車弩什麼時間能造好,能夠「大破」楚軍。雖然江海濤也只有這條路走,但像諸葛亮那樣說什麼「三日後必有東南風」,沒那把握。他稍微挺了挺上身,一臉不屑地說:「公子,時間當然是越多越好。如果有個十天半月,我保證讓楚軍片甲不留!」一句話,欒嘉的下巴快掉下來,養敖、養錡和薳申也瞪大了眼睛。歸豹微微一瞪眼,然後會心地笑了:「嗯,片甲不留。好!海濤不愧世外高人,這個詞用得好。不過,十天半月好像太長了點。能不能只用三天?」
江海濤皺起眉頭,心說你他媽的,還真當我諸葛亮啊!草船借箭,周瑜說十天,結果諸葛亮還價三天,那是人家牛。現在呢?我開價十天,你他媽的還價三天,你牛!哦,對了,我說諸葛亮是我師父來著。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只能接著陪你演戲啊。「公子,三天時間?那恐怕只能把楚軍殺得丟盔卸甲,太便宜了吧?」
養敖首先看出他們的雙簧,微微笑了。歸豹說:「哎,就給楚王留點面子吧。」然後他轉向欒嘉:「欒嘉,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就告訴羋午,說殺死到敖之人也被到敖殺了。我呢,可以投降。不過今日就降,胡國以後就不聽我的了。如果他能寬限三日,我再降他,然後帶領胡國奉他為主,行不行?」「這?」欒嘉有點將信將疑。
薳申這時插話說:「你說公子有意奉他為主,不說奉楚王為主,你猜他會如何?」欒嘉恍然大悟:「噢。以羋午的為人,必定很高興。不過到敖被殺……」說到這,他又看了江海濤一眼。江海濤心裡一驚:我靠,你還想把老子送過去?想到這,他狠狠地瞪著對方。欒嘉趕緊轉過頭:「羋午很生氣,咱們是不是送點糧食、牛羊,算是賠禮?」「什麼!讓公子給他賠禮?」養錡叫了起來。「養錡!不要亂講。」歸豹大聲呵斥,然後對欒嘉輕輕說:「反正是迷惑他,送吧。對了,城裡應該還有三酒醴酌吧,都送一點。」薳申又補充道:「公子,我看還可以告訴羋午,公子你占卜了一下,三日之後是吉日。今日不是吉日,否則到敖將軍怎會喪命,我們也死傷很多人。」「好。欒嘉,你的口才一向很好,要是連羋午都說服不了,就太讓我失望了吧?」
小高帽一戴,還有這麼多理由,明顯的威脅,欒嘉只好答應了。但他還是不太放心:「公子,這位公子海濤,真有那麼厲害?」歸豹臉色一沉:「欒嘉,你今晚只管去羋午那拖延三日。後日午時,我帶你去見海濤,看我們能不能大勝羋午。到時候你要是還不放心,我派人連夜送你出城,投奔羋午如何?」「不敢不敢!公子,我只是隨便問一問。」養敖在一旁插話說:「欒嘉,公子什麼時候隨便說過。你放心,後日午時過後,你要是還想離開,公子絕不會為難你。」欒嘉似乎放心了,但臉上有點尷尬。薳申替他解了圍:「哎,將軍誤會了。欒嘉並非信不過公子,他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公子海濤,又不像你我見識過他的本事,故而才有此疑問。」「對對對。」欒嘉趕緊就坡下驢,沖江海濤一拱手:「公子海濤請勿見怪。我這就去羋午那,讓他等上三日。大敗楚軍,就有勞公子和諸位將軍了。」江海濤只好回禮:「應該的,應該的。」
欒嘉離開后,江海濤上身一松,一屁股坐實到腿上,長長地吁了口氣。歸豹臉上也沒了笑容,轉頭問養敖:「怎麼樣,三日後能行嗎?」養敖看了看江海濤,然後說:「海濤把這東西叫十弓車弩,工匠們半日就能造好一輛。然後我們試一試威力,就知道了。」薳申立刻提出疑問:「半日一輛?三日不過六輛,夠用嗎?」「海濤還在造一些工具,可以讓木工造得更快。你不知道,他這工具非常好,連我都可以鋸木。」薳申有點驚訝:「你?」歸豹也問:「那麼好用?」江海濤撓撓頭:「還沒造出來呢,也許可以。」養敖笑了笑:「你那個刨子一看就好用。這個框鋸,我猜也行,結構奇巧。就憑這工具,我看十弓車弩也不差,應該能破楚軍的大櫓。」
歸豹突然朝著江海濤一皺眉:「姜海濤,你剛才也聽到了,羋午一心要給到敖報仇。你知道該怎麼辦吧?」江海濤心裡罵道:你他媽威脅完那個欒嘉,又威脅老子!哎,強龍不壓地頭蛇,只能先聽你的唄。「知道知道。不過萬一不行,咱們可以悄悄離開吧?」「城外有楚軍戰車四處巡邏,不打敗他們,別想出去。如果你想的辦法不行,那就只能把你送給羋午了,管他信不信。」「啊!」江海濤心說操你老母,這麼狠呀!「哈哈哈,走吧,咱們去看看你那個十弓車弩,還有什麼新工具。」歸豹大笑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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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街上,一個甲士來到養敖跟前,遞給他一把弩。江海濤趕緊接過來一看,這個弩的大體結構和自己記憶中的一樣:一根木頭的弩臂,前面橫綁了一張弓,弓弦搭在弩臂上,弩臂中間有一道箭槽。不過它的上表面,還有箭槽,雖然打磨過,但不是很平直,還能看到一點鑿過的痕迹。區別最大的是弩機。江海濤的印象中,弩臂後面有一個孔,裡面是什麼弩機,有鉤子、扳機之類的。對了,還有望山,最古老的瞄準具。可現在這個弩臂呢,只在後部有一個台階,被挖低了一塊,一個木片放在台階下。如果把弓弦拉過來,掛到這個台階上,它就會壓下木片。江海濤從側面一看,弩臂的末端是一個斜坡,因此可以按壓木片的後端,讓前端翹起,把弓弦推上去,最後把箭射出去。
他轉頭看了看養敖。歸豹已經聽養敖講了緣由,知道江海濤沒見過這種弩。養敖問:「你是不是想看看它怎麼射箭的?」「嗯。」養敖上好弦,平端好弩,放上一根箭。江海濤趕緊走到他側面,看了看弩箭、弦、木片的位置。養敖等他點了點頭,按下木片,箭被弓弦彈了出去。
江海濤此時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弓弦和箭尾開始不是挨著的,撞上去以後箭容易歪。」他剛說完,養敖就點點頭:「不錯。射術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弦、栝要相依。弩沒辦法做到,而且這個牙時間一長,就被弦磨壞了。弦也容易壞。」說到這,他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的十弓車弩上,機在哪?」江海濤愣了一下,但隨即明白,「機」應該是指弩的擊發機構,包括掛弦、放弦的。在這裡,那個台階、木片就是「機」。「嗯,我們到那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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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工場,十弓車弩的幾個主要零部件已經造好了。
一輛板車進行了改造,車板被去掉,只留下兩根架在車軸上的長木,而且前端被截短,距離車軸只留下不到半米。兩根長木的前端各豎了一根木頭,略微后傾。它們的頂端之間橫架了一根橫木,這將是弩的支架。還有兩根木頭從支架的頂端向後伸,和後面的車把連上,形成一個三角形。這新加上去的五根木頭,一看都是直接用中等粗細的樹榦砍鑿而成,表面高低不平,只把毛刺磨掉了。固定它們的是一些木榫。養敖抓住木架搖了搖,還算結實。
弩臂已經造好,一人多長,小腿那麼粗細,前部有兩個缺口:下面那個缺口靠前,基本是半圓形,可以扣到支架的橫木上;上面那個缺口在它後面一點,更深一些,將用來安放橫杆。工匠們先前經過討論,決定先安這根橫杆,再修整平面。橫杆呈弧形,比弩臂略細一點,也有一人那麼長。它被橫著放在缺口裡,插上了木榫固定。兩側還各有一根斜木叢橫杆支到弩臂上,防止橫杆左右晃動。橫杆前面的兩側,被鑿了幾道溝,工匠們正在往裡面放弓,然後用繩索綁上。
歸豹看他們還得綁一會,提議先看看新工具。刨子已經基本完成一個,但是還沒有打磨底部,刨刀也還沒來。準備用來打磨刨子底部的工具已經送來。那是一個木架,兩塊木頭當作軸承,支著一根可以轉動的細棍。細棍中間繞著一張弧形弓,一頭綁著一個小石頭,看來是充當砂輪。江海濤一看就明白,這東西的原理和昨天造盾時鑽孔的小鑽一個道理,拉動弓弦后讓細棍快速轉動。他問了問一旁的井,知道這原先是用來加工玉器的,有多種尺寸、形狀的小砂輪可以替換。現在用它打磨刨子的底部,正合適。歸豹拿起來未完工的刨子,在一塊木頭上來回推了幾下,很快就明白這東西確實好用,興奮地命人去催促歸通,儘快先拿一個刨刀來試試。
框鋸也完成了一個框架。它不過是三根木頭,兩根在中間留卯眼,一根在兩頭留榫頭,正在組成成「工」字形。還沒鋸條,工匠們就在左側綁上一根繩索代替,右側繞上繩索。歸豹抓著橫貫其中的竹片繞了幾圈,看到繩索越收越緊,另一側的繩索也越綳越緊,覺得很有趣。但是他正玩著,事故發生了。工字形兩端的木頭越來越不平行,右側繞上的繩索突然滑脫了!大家都嚇了一跳,幸好歸豹沒有受傷。他笑著看看江海濤。江海濤立刻想起問題在哪:「公子,這兩根木頭應該彎一彎,這個形狀。」他在地上畫了一下:「這樣繩索就不容易掉了。」一個工匠看了看說:「公子,還能再彎點嗎?這樣的話,中間這根木頭可以再短點。」江海濤一看,可不是嗎。「嗯,好主意。不過也不能太彎,否則兩邊的木頭可能不結實。咱們可以多做幾種,互相比較一下。只要左邊安鋸條的地方,距離一樣就行。」
工具組的木匠們去改進框鋸,歸豹就和大家又來看車弩組的工作。
弓已經都固定好了,每側五張,看起來就像兩支大手一共舉著十張弓。不過橫木兩端還各有五個槽,是江海濤怕威力不夠預留的。工匠們把這個弩搬起來,弩臂前端的缺口架到車的支架上。這樣,射手就可以扛著弩臂後端,上下左右移動,進行瞄準。雖然它左右移動的範圍很小,但整輛車很容易轉動,抬起兩個車把就行。工匠們也發現了一個缺點,就是這個弩有點重,射手肩扛著也累。養敖在前面看了看說:「要是把這個支架往後挪一些,或者弩往前架一架,就好了。」江海濤摸摸支架:「如果強度夠,可以用一根豎木,支到這裡。」他指了指弩臂中間,靠近弓的一個地方。
這時他們又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弩臂由於射手的擺弄,在支架上開始橫滾,橫杆的一側翹了起來。幾個人趕緊上前抓住了橫杆,扶住弩臂。養敖和江海濤對視一笑:「看來這地方要好好想想,怎麼把弩架好。」井在後面說:「既然這輛車能轉動,乾脆取消這中間的支架,把橫杆的兩端固定在車上,這樣就不會歪了。」江海濤聽了一想:「嗯,對呀。我們轉動車瞄準就行。」養敖搖了搖頭:「射箭的人不能直接左右轉動,還需要其它人推車,這太麻煩了。就算只能少動點,也行啊。」江海濤回答說:「可以把兩邊架橫杆的支架做長一點,前後方向的,這樣橫杆就可以在上面前後滑動,左右瞄準。支架後面有凸起,上弦時擋住,不讓弩向後動。」
大家都覺得這個辦法更好。有人又提出在橫杆兩端插一根小木銷,免得它左右移動后掉下來。反正還需要修整弩臂的上表面和箭槽,可以同時改動車,因此這個改進方案被通過了。不過在改動之間,他們要先確定一下這個弩弦能拉多長,以便在弩臂上合適的位置安置弩機。
在養敖的指導下,一根牛筋作為主弓弦,系在了左右十根弓弦之間。然後幾個人用一個帶繩索的木鉤拉住弓弦,開始向後拉。雖然有十張弓,但現在人們可以利用上雙手、腰、腿、腳,全身的力量,因此七個人就拉開了。養敖站在一旁,觀察十張弓和弓弦的狀態,感覺差不多后,在弩臂上用筆畫了一道。
卸下弩臂,井和一些人去改造車上的支架,江海濤開始向養敖講解自己設計的弩機。
他打算在弩臂上這個位置挖一個孔,磨光一點,然後從下面插入一根結實的木頭。拉過弦后,木頭上來,擋住弦。射擊時,拉動木頭向下,弦就放開了。養敖基本贊同這個設計,但提出弓弦力很大,木頭未必結實,而且會被弓弦壓在孔里,能夠很快地拉動嗎?如果拉得太慢,也會影響弓弦的運動。而且弓弦沒有和箭尾的栝貼上,還是不夠好。針對他指出的問題,江海濤在眾多工匠的幫助下,一個個提出了解決方案。木頭不行,就用金,這點很容易解決。養敖說找一塊斷掉的劍,去掉鋒刃就行。這個東西的名稱,在不知不覺中被江海濤定做了「牙」。因為他準備參照自己對弩,還有步槍結構的記憶,把這裡的一整套東西叫做「弩機」。
拉不動,對江海濤來說小菜一碟,一個簡單的槓桿就搞定。地球都能翹動,還怕這小小的一顆牙?但他隨後又想到了摩擦係數。弓弦一壓,幾百公斤呢,這摩擦係數要是大了也夠嗆。有工匠提出在孔里塗抹油脂,像車軸那樣。這下大家都覺得應該能解決了。至於弦與栝的接觸,經過討論,大家決定把牙的頂端修成分叉的,兩邊擋住弦,中間可以放下箭,讓箭栝抵住弓弦。這下養敖滿意了,感覺暫時沒什麼大問題。
設計確定下來,兩人去製作青銅的牙,一人開始鑿孔。他完成這個孔的時候,第一把木工刨也完成。
養敖和大家一起圍著江海濤,看他調整刨刀。刨刀的寬、厚,都很合適,只有刀刃有點問題。金匠還是按鑿的思路,開了一個雙刃,可是這裡最好用單刃。刃的角度也不完全對。於是在江海濤的指導下,一個金匠對刨刀刃進行了重新磨砥,然後裝到木工刨上。刨刀被一個木楔擠在木框內,底下露出一點點。作為第一次試驗,江海濤特意要求露出的刀刃盡量小。他拿過木工刨,在一塊試驗用的木頭上推起來。一趟過去,捲曲的刨花從框里翻卷而出,周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江海濤大受鼓舞,一下接一下地推,很快就刨出了一個小平面。看過之後,木匠們異常興奮,交頭接耳起來。江海濤感覺阻力不大,於是又把刨刀刃調整了一下,多露出點,增大刨木深度。這一下也沒問題。再加大一次,刨起來就不順滑了。
養敖高興地拍了拍江海濤:「好!好!好!」但是他的話音剛落,刨就卡住了!拿起來一看,木頭上有一處木節,刨刀刃被崩出了一個小口。江海濤苦笑起來,養敖也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沒關係。以後刨木頭的時候,多注意這種地方。再說這樣,已經比以前方便多了,是不是?」他最後一句是問向周圍的木匠們。「不錯!」「是啊,公子,我們多造一些吧?只要將軍給我們足夠的金做刀刃替換,這東西用來修整弩臂快多了。」
江海濤立刻把這個刨交給一個木匠,讓他帶幾個人負責修整弩臂。為了減少工作量,這個木匠建議先在弩臂兩側刨出斜坡,不用太平整,形成一個粗略的梯形,然後在上面刨平。這樣,上面需要仔細刨平、拋光的部分,就少一些了。但是他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影響弩的其它部分。江海濤聽了大喜,連聲告訴他沒問題,只要留下足夠容納箭的寬度就行。
安排完這倒數第二道工序,江海濤突然發現歸豹不知何時不見了。抬頭看看天,多雲,太陽似乎在西南,大概是下午兩三點了。江海濤想起自己還沒吃午飯。但是看看周圍的人,絲毫沒有吃飯的樣子。難道現在的人們一天只吃兩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