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娘你放心吧,這事兒也累著呢,我可做不成了。」呂嬌嬌吐了吐舌頭,急忙點頭認錯,就演這麼一回就差點要了她的老命,哪裡還能有下次,話說回來,做演員也是很辛苦的。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回過神來,趙氏捂著濕漉漉的裙擺,又羞赧又憤恨,率先朝呂嬌嬌質問道,「你、你剛才騙了我們,你為什麼要騙人,為什麼要嚇我,害得我……」

害得我丟了好大一個人。

趙氏一想到自己方才尿了裙子的事被這麼多人瞧見,其中一個更是自己平生的宿敵,自己這是把刀親手給遞到了別人手上,她向來引以為傲,幫助她行走江湖的厚臉皮此刻都有些扛不住。

呂嬌嬌放下攬著高氏的手,微微挑了挑眉,咧開一排牙齒,露出淺淺的梨渦,對趙氏說道,「剛才事急從權,為了揭穿這魏婆子的真面目,便騙了大家,二奶奶你一直慫恿著大家將我捆了,這不是害我嗎?我就想嚇唬嚇唬你,叫你不說話就行了,哪裡曉得你這樣不經嚇!」

呂嬌嬌一邊說著,那眼神一邊似有若無的從趙氏的裙擺掃過,看著呂嬌嬌無辜的嘴臉,趙氏氣得一口老血衝上喉嚨,險些站不穩腳。

呂嬌嬌一家倒是虛驚一場,其樂融融,魏婆子卻不是如此。

她自詡為騙人的祖宗,向來將旁人哄得團團轉,沒想到終日打雁反倒叫大雁啄了眼睛,這小姑娘駭得她吐露了所有的實話,以後她還怎麼在十里八鄉討生活。

一想到這兒,她眼前便有些天旋地轉,同趙氏一般一口老血慪在胸口,恨不能真有法力,好給在場的人施個法術叫他們全部忘記。

呂嬌嬌斜了她一眼,見她癱坐在地上傻傻愣愣,知道她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也懶得理會她,徑直朝呂志明和李氏走去。

呂志明杵著個煙斗還能穩得住,李氏卻有些驚恐的後退了幾步,這個外孫女雖然不是妖怪,可也確實邪門得緊啊,哪家正常的小姑娘能想出這麼個招數,還能說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唬得魏婆子這樣的老油條都信了她。

「爺,奶,方才魏婆子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她全是胡說八道,大伯母什麼中邪了也是她為了騙錢胡謅的,趁著現在日頭尚早,咱們趕緊把大伯母送去醫館吧,若是再拖下去,怕是真的晚了。」

方才呂志明和李氏雖然不曾如高氏那般維護她,可也不曾忍心傷害她,她心中是知道感激的,對李氏和呂志明便沒有以前那般冷漠和無所謂。

呂志明和李氏感覺到站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肉體,和這般有人情味的話語,心中安定了不少,連忙點頭答應。

呂志明急忙對呂德成吩咐道,「對對對,老二,趕緊去牽你家驢車來,咱送你家大嫂去鎮上瞧病。」

見呂德成匆匆跑出去,呂志明這才指著獃滯的魏婆子對自個兒的大哥二哥一家招呼,「今兒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家差點一條命就送到這老婆子手裡了,大哥可要記得同別人說道說道,別再讓人著了這老婆子的道。」

呂志明的大哥和齊氏離得遠,沒出什麼洋相,方才雖然被嚇得不輕,這時候也不能承認自己被一個小姑娘嚇到,更何況這小姑娘還這樣邪門,只好將怒氣全部撒到魏婆子身上,呂志明的大哥更是揮了揮拐杖,上前去一把拉住魏婆子,「放心,我說話還是有點分量,往後這騙子婆娘休想再踏進我們呂家村!」

呂志明道了謝便對自個兒老實巴交抱著婆娘的二哥說道,「二嫂今兒被嚇得不輕,二哥就先回去吧。」

呂志明的二哥還沒點頭,趙氏就捂著臉跑了出去,呂志明的二哥歉意的笑了聲,急忙追了上去。

一場騙子捉妖的戲碼總算是到了尾聲,耗費心力的呂嬌嬌在送張氏去鎮上的路途中是累得昏昏欲睡。

呂靜香和呂嬌嬌兩個怎麼說也要跟上去,呂志明大手一揮,叫呂德海再貢獻出自家驢車,兩個人便跟著呂德成三兄弟坐上了驢車,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鎮上走。

呂靜香坐在驢車上,給張氏掖了掖被角,悄悄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呂嬌嬌,掙扎了半晌才小心翼翼伸出手戳了戳呂嬌嬌。

「咋了?」呂嬌嬌一下子彈了起來,警惕的四處觀望。

「嬌嬌,今兒謝謝你。」呂靜香為難的咬了咬嘴唇,「前幾次是我不對,對你說出那些話。」

呂嬌嬌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打斷呂靜香的話,「這有啥,我們不是一家人嗎?再說了,你前幾回不過是說了些胡話罷了,我現在都記不起來了。」

她說的是實話,她向來記仇,也不是隱忍的性子,有什麼不對付當場就發作了,事後便拋在腦後記不起來了。

對比起吳鴻文之類的極品來說,呂靜香不過是個嬌氣的女孩罷了,再說了,向來跟著她屁股後頭屁顛屁顛跑的人,一瞬間變得讓人艷羨,就是個心智成熟的大人都難免起了嫉恨的心思,更別說她還是個孩子了。

「我曉得你不在意這些,可我還是要說聲抱歉,還有我爹我娘的那份。」呂靜香垂了垂眼眸,又接著說道。

前頭坐著的呂德發身子動了動,卻恍若未聞的沒有轉過身來。

「那個我就更加記不得了,現在你最重要的事兒就是照顧好大伯母,剩下的就別多想了。」

對於這個呂嬌嬌就更不在乎了,總歸每次交鋒,她的大伯父大伯母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反而被她弄得狼狽不堪。

呂靜香見她眼中一片坦然,面上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垂了垂眼眸,繼續給張氏整理衣裳,不再說話。

呂靜香不說話,呂嬌嬌自然也不會湊上去找話題,總歸她和呂靜香之間還沒熟悉到大妮那種程度,若是現在呂靜香和她突然親近起來,無話不說,她才真是要跳起來,懷疑呂靜香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一路無話,驢車又被呂德成和呂德海抽得飛快,沒有小半個時辰就到了鎮上。

來的路上幾人就商量好了,張氏這癥狀,無論是不是生病了,要花的銀錢都不是個小數,便由呂德發幾人先送張氏去醫館,呂德成去迎客來尋孟掌柜,先把這個月豆腐坊的銀錢給支使出來。

呂德成一跳下驢車,二話不說就把韁繩塞進呂德發的手裡,便要離開。

呂德發盯著韁繩半晌,猛的抬起頭朝呂德成走遠的身影喊道,「老二!你、你的銀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呂德成的身影先是一頓,接著又繼續走起來,頭也不回的答應道,「說的啥廢話!當然要還,到時候大嫂好了,你兩個一起掙錢還!」

呂德成一走,呂嬌嬌儼然成為一群人的主心骨,呂德發往哪邊走都要來問上一問。

到了最後呂嬌嬌乾脆仗著自己乖巧俏麗呢外在形象,走在前頭一邊問路一邊走。

得了幾個路人的指點,呂嬌嬌幾人左拐右拐的進了一個巷子,總算是看到了一個面積不大的醫館。

呂德發二話不說拉著張氏的胳膊就把她背在背上,呂嬌嬌和呂靜香還好,呂德海卻是驚訝的看了他幾眼,印象中這還是大哥難得的一次主動做事。

坐堂大夫一見有人背著病人急匆匆的進來,也不敢耽擱,便連忙迎了上去。

見張氏直著身子不能動彈的模樣,急忙指揮他們將人背到後面的民居。

待張氏被安穩的放在了病床上,呂德發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坐堂大夫一看他的模樣,當即皺起眉頭詢問道,「到底她是病人還是你是啊,從門口到這兒也不過是幾步的路程,你這般無力的模樣,只怕是脾胃虛弱,還是早些尋醫為好。」

一家子都知道呂德發身子骨不好,聞言也不說話,呂嬌嬌卻在一旁問道,「大夫說我家大伯父這是脾胃虛弱,可我家奶說這是小時候沒啥好東西吃落下的病根。」

那大夫摸了幾下下巴,將呂德發隨意打量了幾眼,這才說道,「那沒吃好東西的多了去,個個長得跟牛似的,他這四肢乾瘦,也有可能是肝腎陰虛,當然脾胃也有可能虛弱,脾主四肢,脾胃虛弱就會造成四肢無力,精力不足,吃些葯調養調養也就好了。」

呂德發一聽自己這病殃殃的身體還有得救,面上剛掛了笑意,突然惦記起床榻上的張氏,趕忙說道,「這、這我的身子還扛得住,今兒是我婆娘,她身子出了問題,大夫,你快給瞧瞧吧!」

大夫這才回過神來,湊近張氏身邊把起脈來,把了半晌又站起身來翻起張氏的眼皮仔細觀察,一屋子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都在等待大夫的最終宣判。

「咦,這病……」大夫眼前一亮,頗有趣味的問道,「這病來勢洶洶,病人應該是一下子變成這樣的,你們怎麼會想到把她送過來呢,尋常人家不都認為這副模樣是中邪了?」

呂德發幾人想起今兒院子里的一場大戲,只拿眼睛瞟呂嬌嬌,卻不搭話,呂嬌嬌裝傻充愣的說道,「中不中邪都得先讓大夫瞅過才能下定論不是,要是大夫說救不成,咱再去尋神拜佛也不遲。」

那大夫明顯一臉的不相信,可是看這一群人,除了眼前的小姑娘頗有靈氣,其他人都一副淳樸的鄉下人家的模樣,想必也不是什麼高手,應當是擔心家裡人這才送了過來。

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放下不管,又打量了半晌張氏,這才對呂德發幾人說道,「她是不是今兒突然突然昏倒,接著就說肢體麻木,然後就半身不遂,口舌歪斜了?」

呂德發點頭如搗蒜,一臉的佩服和崇拜,「對對對,大夫您真是神了,就跟親眼見著了一樣,我家婆娘就是一下子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大夫揮了揮手,一臉不屑,「你可別給我戴高帽,要是下一句我說救不了,頭一個起來罵我的肯定就是你。」

呂德發顯然不明白自己為何被針對,尷尬的笑了幾聲。

「這病雖說來得急,可前兆想必也是有的,你們拖到現在才來,也不知道到底擔不擔心。」這大夫白了呂德發一眼,這才繼續說道,「她這是中風了,這病一般都是情志郁怒、飲食不節、勞累過度等造成的,看你這副模樣,想必她沒少替你操心,這才倒下了。」

呂德發一聽這大夫說得頭頭是道,哪裡還顧得上他對自己的冷嘲熱諷,連忙抓住大夫寬大的袖口問道,「是是是,她都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副模樣,那大夫,這病還有得治嗎?」

大夫垂下了腦袋,有些喪氣的說道,「那自然是……」

呂德發幾人的心都被扭動了起來,呂嬌嬌面色卻沉穩得多,她記得中風若是醫治及時,大部分是不致命的,更何況見張氏還能轉動眼珠,一副思維活泛的模樣,應該不嚴重。

一旁的呂靜香顫顫巍巍的接嘴說道,「沒救了?」

那大夫突然挑了挑眉頭,詫異的看了一眼呂嬌嬌,這才語氣輕快的說道,「那自然是有得救,不然我和你們廢這麼半晌話幹啥,早就你們滾出去了,死在我家醫館里可咋辦。」

若不是這大夫是張氏的希望,別說呂德發兩兄弟了,就是向來穩重的呂嬌嬌都有些按耐不住,想上前去將這大夫一頓好揍。

「我爹向來是這性子,人是怪了些,可本性不壞,醫術也是鎮上出了名的,還請各位擔待。」

門帘子一閃,從外頭走進一個十五六歲,身材修長,面容清秀的少年,走過來歉意的朝眾人笑了笑,那大夫橫了他一眼卻不再說話了。

少年先是朝眾人一拱手,「這裡行走不方便,你們人又多了些,各位可以先將病人放在這裡,留下一人照顧便行,其餘人便退出去吧。」

呂嬌嬌一群人這才發現自己把一個屋子的走廊都給堵住了,商量之後,便說留下呂靜香守著張氏,其餘人退回診堂。

那大夫一回到診堂便提筆蘸墨,沉吟了半晌才寫下一個方子,喚來一個學徒進來吩咐道,「照著這藥方去抓藥,然後去后廚熬上一個時辰。」

「大夫,我們還沒說要擱這兒熬藥呢。」呂德發一聽就有些著急,他知道有些病人病得重些,沒法回家,醫館可以提供住處和熬藥等,可自己這般囊中羞澀,哪裡還能再這些事上花費銀錢,就是多奔波幾趟也好啊。

大夫頭也不抬的又開了一張方子,嘴裡回答道,「你是想省錢,可你也得看時候啊,你倒是可以來回奔波,可你婆娘哪裡能經得住這般的顛簸,到時候只怕是白白花費了銀子,卻又救不了人。」

呂德發一聽便猶豫了,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可張氏要是出點什麼事,他只是是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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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小康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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