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怎樣才能得到救贖
「這事哥不信我也沒轍。」顧斜無奈地笑著:「可也並非沒有出路,若哥回來,憑哥的身份,沒人敢指手畫腳。」
顧敘冷聲道:「莫做說客,不然連兄弟也做不成。」
顧斜翹首以盼,嘴角上勾著淺淺地笑痕,逗趣道:「君臣之間,說兄弟都緣薄,顧斜心中從不敢忘,哥只需要知道,你無可避免。」
「哥從來都不願聽顧斜說完,不可置否的就逃,今日顧斜絕不任你胡來。」顧斜眼見顧敘要走,這才快著步子追趕。
顧敘身形飄忽不定,布衣隨風而去,幾步就越下台階,這才道:「你若生些私心該有多好?」
「這諾大的位置怎可沒人,若非哥當初騙我,說等我長大你就回來,那日我根本就不可能叫你走。」顧斜態度冷漠,這才抽出腰側佩劍:「今日就是綁,也要將哥帶回。」
顧敘呵地一笑:「幼稚。」說罷,左手靠在後面,衣襟肆意吹起,連鬢角地發都未曾避免。
顧斜劍鋒光亮綻放,直刺顧敘額頭,冰涼似波浪般此起彼伏,赫然停下。
「為君之道,若當如此,你還真需磨練些時日。」顧敘目光寒涼無比:「不自量力,更是為君之大忌。」
寥寥數語,顧斜已經慚愧不已,眼眶微紅,鼻根發澀:「那又怎樣,我不稀罕。我就是要還給哥,現在這個模樣成什麼事。」
顧斜收回劍鞘,立於顧敘身側,這才冷靜地說:「我改變主意了,若哥不跟我回去,臧笙歌地事情,你也無需在問我。」
顧敘臉色沉寂,陰鬱一片,唯有眸光還算清明,手肘擎動,似要奪劍。
顧斜帶劍往後退去,讓人無法下眼去望那凌亂地步態,台階之上地草芥被塵土震飛,他左手帶劍,這才一躍而去。
顧斜爽朗地笑著:「哥,讓你動怒了真抱歉,你考慮一下,我靜等佳話。」
顧敘充耳不聞,只是說:「今日誰也妄想離開。」說完,他乘勝追擊,與顧斜混戰一起。
顧斜眼見顧敘身形與自己貼近,鼻息之間卻感到強大壓迫,一抹雪亮在陣陣刺耳地聲音中猛地迸發出來。
屆時,顧敘手中握劍,身後彷彿有驚濤駭浪,雙眼中充滿了無限地戰意,與那清冷地特質相比格格不入。
顧斜心口一陣激蕩,眸光鎖死在顧敘身上,感受著掌心地麻木以及那刺痛地回饋,這才將滲血地拳頭握地更緊:「哥,你終於認真了。」
顧敘不言,冰冷充斥眼底,側身划劍而去,趁著那劍直擊瞬間,下沉身體躍近,雙手如電。
顧斜也並非無物,冷喝一聲,破劍那時剩下地半邊劍鞘被他握在手裡,冰冷地質感以滲透般地力氣傳入掌心。
顧敘力量勻稱,看似有力時則輕柔,待顧斜全力以赴用生平所學去還手地時候,臉上那一抹傲氣竟變成了驚詫。
顧敘棄去鋒利無比地劍,讓它地光芒乍現在地縫之中,單手下滑,虎口抵在顧斜傷處。
顧斜痛地後退,臉上已經汗涔涔地,許是好久沒能這般暢快地打一架,即便是輸了,也總算摒棄了一些心中瑣事,這才道:「和哥動手,想都未曾想過,今日領會了。」
「趁人之危地事情我也幹了,顧斜你該知道我的決心,我不可能將你怎樣,都停手吧。」顧敘毫不客氣地說著,這才推顧斜險些跌倒。
「哥這是告訴我,不管如何境地,你都能幫臧笙歌出去,找我只是最簡單地辦法,無心與我動手,對嗎?」顧斜其實挺疑慮地,若說他難猜叔地心思,倒不如說自己這位淡泊名利的哥哥。
「你沒事吧。」梵青青老早就聽到聲音這才緊趕慢趕地跑了過來,看到這兩人對峙地畫面,當即拉著顧敘地手臂:「別打了。」
顧斜眸光中忽閃忽明,這才道:「妹妹也認識他?」
「也算認識吧。」梵青青怔怔地回著。
梵青青這才注意到顧斜地傷勢,側目看著顧敘:「你打人了?」
顧敘點頭,充耳不聞。
「哥沒事,妹妹不要同陌生人說話,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哥哥我,誰也不可信。」顧斜上前,隔著顧敘去拉梵青青地手。
梵青青地柔荑被顧斜拉著,卻又被顧敘中斷,梵青青身體側滑,顧敘接住:「叫嫂子。」
顧斜傻眼了,笑地胸口發悶,斷斷續續地留著眼淚,最後被擦去:「嫂子?!」
「所以叔地妹妹是我嫂子?」顧斜心中無奈地想著,他本竭盡全力地想要與叔攀關係,想著可以與她平等些,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算好了嗎?
「極好。」顧斜淡淡地說著,這才咳嗽起來,心中暗暗盤算著,也許同哥地枕邊人講明白一些,這汴州繼承人地事情也算是有了著落。
「嫂子,你且聽著,我哥有沒有和你說過他地身份。」顧斜話還沒說完,顧敘以將他踹了出去。
顧斜大抵沒料到,胸前白衣滲血一片,紅地鮮艷,他扶著自己地身子,這才道:「哥,你是覺得梵姑娘看上的只是你外在嗎?你到底在怕什麼?」
「實話告訴你吧,嫂子,我哥是汴州的太子殿下,他從未和你說過,只是因為他是逃出來的,這般不負責任的說走就走,你覺得這樣的男人值得你託付終身嗎?」顧斜說完,這才有一滴汗水從他地臉上滑了下去,他攥緊自己地衣角。
顧敘眼神冷漠地看著顧斜,他大打出手那時還是為了梵青青處理齊城天地時候。
顧斜也看著顧敘,這才笑著,唇色與牙齒顏色相近,身上不是血跡就是汗水,身體寒戰地抖著:「哥,我這招還不錯吧?」
梵青青側頭看著顧敘地身形,無比地陌生,她反問:「你不是說要信任彼此嗎?我們都在一起了,你還提防我,覺得我只是看上了你了地身份,我就是那種貪慕虛榮地女人對嗎?」
顧敘回:「不是。」
「哥若擔心嫂子與你礙於身份,我自當可以找來氏族,我汴州總有人可以認嫂子為養女,也能喜結聯連理,更能坐在這繼承人地位置上。」顧斜低低地說著。
「閉嘴。」顧敘上前一步,手還沒抬起來,梵青青就退後了一步:「是嗎?像你弟弟說的那般,回去也只是給我找個父母?真能耐啊,我以為你天天看著我彌足深陷在那些權貴之中會懂我,有多噁心他們,可你卻什麼都不說,其實你本身也是…」
「太子殿下,你可真自私。」梵青青目光火辣地看著顧敘,這才側身又說:「若讓我早知你地身份,我們沒可能。」
「我知道。」顧敘身體沉重,卻還是冷漠地回。
「那你不覺得自己騙我很可恥嗎?」梵青青說:「還是說,你要隱瞞一輩子,我知道不該以偏概全,但我哥地事情也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我哥被你弟弟囚禁在身邊五年,你可知我父母找不見他淚流滿面,那段時間我經歷了什麼,我父母死了,我被賣了多少人嘲諷我。」梵青青說:「顧敘我不想以偏概全,可這就是血淋淋地現實。」
「我信你,一路上我都信你,我道歉怕我們兩個有隔閡,瞻前顧後,把我哥哥說通,想你娶我,你就這麼報答我?」
「我們兩個那點相配?根本就是兩個世界地人。」梵青青說完,這才獨自離去。
顧斜上前攔她,這才道:「嫂子,喜歡就好,非要在意那麼多嗎?還有阿叔地事情,我是真心拿他當知己,我沒讓他受一點傷害,你相信我,外人傳的不作數。」
「你對哥的羞辱,就在於你任由了他的心中所想,你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女人很對,事實證明這根本就是錯的,對不起,我無法怨恨自己的哥哥,只能把所有的積怨加在你們身上了。」
「顧敘是太子,那是不是就說明他可以不在回到那個暗無天日地琉璃煞,而我呢?只是個不清不白地女人,跟著他,也許只有厭煩,就算沒有那也會給他增添煩惱。」
「所以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呢?各自走各自的,誰也不給彼此添麻煩。」梵青青笑著對顧斜說著:「這一切,你若為你哥好,就一輩子都別說出來。」
「當真是…傾佩你。」顧斜看著梵青青遠去地背影,竟激動地有些話都說不出來,這就是他為什麼拼了命地把繼承人地身份交託於顧敘,他們兩個尚且如此不般配,那他和叔呢?豈不令天下人恥笑。
而顧敘和顧斜為繼承人位置大打出手地事情,在這楚館中也被傳地沸沸揚揚,當即改地五花八門,有人說這兩位頂級地人物,是為了一個女人才鬧地如此之掰。
臧笙歌帶著孩子無疑也聽到了這個傳聞,蹙眉看著窗外,這才若有所思起來。
臧設玩的開心,跑向桌面地時候栽倒在地,頓時哭了起來。
臧笙歌起身將孩子抱在懷裡,臧設柔軟地身體貼在臧笙歌寬大地懷抱之中,他睜大眼睛,眼淚滾滾,這才道:「騙小叔叔地呢。」
臧笙歌心中晦澀,這才莞爾一笑:「設兒,你怎麼能騙我呢?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小叔叔多久沒笑了,設兒就是想逗你開心。」臧設嘻嘻地笑著,這才趴了起來。
「沒關係了,反正我們都會回去的。」曾幾何時,是他臧笙歌不願回去,而不是不能回去,可如今卻是半點都無法靠近自己出生的地方。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臧設首先反應過來,這才喊出口來:「有人來了。」
臧笙歌將自己發紅地眼眶收緊,這才雅正地站了起來,泡上熱茶,找來板凳,這才誠懇地問:「聽說了一些傳言,我也知道這事過於難了。」
「沒有難不難,只有是否誠心,笙歌,你何時變得這般聽天由命嗎?」顧敘淡淡地說著:「我與他打過自然是為你,什麼三教九流地話你都能聽信了去,不如我找顧斜給點事情做做?我看你就是太懶散了。」
臧笙歌這才虛心接受:「當真?我該去討個營生了,設兒吃喝都需要銀錢,我也不好總管哥要。」
「我是來告別的。」顧敘說:「還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分別地時候嗎?你是為了祁丫頭,也是為了自由,我們找了無數借口,只是為了逃離,到現在,我們重逢,哥很開心,但新的分別又再次來臨,所以誰也不要說挽留什麼。」
臧笙歌壓著心痛點了點頭:「可哥去哪兒呢?」
「我與琉璃煞有過約定,自是會到那處。」顧敘身形還是那般清冷,彷彿誰也無法走近。
「什麼約定,哥,你要走我不攔著,可你得讓我知道事情的大概才是,說不準以後就無緣在見了。」臧笙歌淡淡地說著。
「不會再見了,哥是把自己地一生都搭在她身上的人,只有哥去她才能自由,這也就是為什麼哥,永遠不想你去找祁丫頭,哪怕一輩子都不在見面,也不要體會情愛。」顧敘回頭看去,這才拍了拍臧笙歌地肩膀。
臧笙歌眼眶墜下一處淚滴,這才道:「若真能放下,我便也不會在躲了,像哥一樣為她做些什麼也好,可我知道我們就算在一起,她看到我,便也只會想到這不可泯滅地仇,我不想和她彼此遷就,便只能一走了之,我心中忘不掉他。」
「哥,你告訴我,怎樣才能得到救贖…」哭聲已經連續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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