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齊 家（1）

黃瓊嘴上說要在陳瑤返回之前將門戶清理完畢，但是他心裡也清楚知道這件事情並不能著急，應該徐徐圖之。現在他的河間郡王府中，除了一部分是陳瑤從人市上買回來，擔任最下層工作的部分人之外，包括全部侍衛在內大部分的人都是太子派來的人。

這些人數量眾多，大多數又佔據在比較重要的位置上。一時之間很難徹底的清除完畢。還是應該一步一步來的比較好一些，也相對穩妥一些，最好是能不著痕迹的清理。反正時間長著那。

但是黃瓊卻是沒有想到，有些事情會在自己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之下，就不請自來。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之快的與太子發生正面衝突。

往往有的是時候機會總是突如其來的來臨，機緣就是那麼的巧合。在送走戀戀不捨，女扮男裝以探家為借口離開的陳瑤之後，還沒有等黃瓊靜下心來，思量一下從那裡下手比較好，卻有人主動送上門來，把刀把子送他的手裡面。

黃瓊一夜風流，他府中的那些男人也不可能都乾熬著，尤其是那些自認為自己稍微有點身份的人。畢竟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嗎。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想女人那是正常。

一個太子派來的外府管事，在飲酒過量之後，也不知道是裝醉還是真醉，突然性情大發，非禮了一個侍女。雖然沒有得逞，但是卻鬧的相當的轟動。

這個傢伙平時就是一個好色的胚子，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盯著那些使女的屁股和胸部看。平日里就總是找機會動手動腳的，言語上這豆腐更是沒有少吃。當然那些宮女他自然不敢動，不過陳瑤從人市那裡買來的那些丫鬟卻成了他的目標。只是平時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已。

這次借酒實施雖然強姦未遂，企圖並沒有成功。但是卻引起了黃瓊府中那些同樣從人市上買來的人的憤怒。因為宮女並沒有受到他的騷擾，所以黃瓊很有理由認為這個傢伙是借酒裝瘋，藉機用強。否則一個喝醉酒的人那裡還會分的清楚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

看著眼前被那個丫鬟掙扎的時候，撓的臉上有如血葫蘆般的管事，黃瓊那能放的過這個幾乎是天賜的機會。殺雞駭猴的事情他同樣也會做。更何況這位惹事的管事老兄，渾沒有將自己所犯下的錯誤當回事。

用後世的話來說，這位明知道自己犯了嚴重錯誤卻依舊一臉的牛X閃電，天生就長了一付挨揍的臉管事對自己犯下的嚴重罪行並沒有深刻的認識。

這個傢伙果然是太子推薦來的人，即便身為一個奴才，在面對黃瓊這個自己現任的主子的時候，也是傲氣的緊。非但倒打一耙的一口咬定是那個使女主動勾引的他，還對黃瓊這個堂堂的河間郡王，自己現在的主子的問話都一付愛搭不理的樣子。

黃瓊冷冷的看著這個飛揚跋扈，沒有擺正自己位置的傢伙用幾乎從牙縫中擠出的，冷的能把人凍死的聲音道：「看來你還是滿有理了？你的意思難道是本王錯怪你了？」

「沒有，小的那敢埋怨王爺。小的只希望王爺能夠明鑒，還小的一個清白。」對於黃瓊的滿臉寒冰，也許是感覺身後有太子撐腰，也許是對黃瓊這個郡王從內心的看不起，這個傢伙並沒有當回事情。依然老神在在的說話底氣足的很。底氣既然足，那這語氣上也就不怎麼太恭敬。嘴上雖然說不敢，實際上語氣根本就是不是那麼一回事情。

「哦，你的意思是她先行勾引你的？那好你跟本王說說，你不過是一個奴才，有什麼資格讓人家看的上你並勾引你？要是說通了本王，本王非但不追究你，還做主將這個使女許配給你。怎麼樣？你來說說。」被這個傢伙氣的不輕的黃瓊不怒反笑道。

「王爺，小的是奴才不假，可奴才和奴才也還有差別的，身份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小的是太子親自點將來您的府上擔任二管事的，這身份和其他的那些奴才，以及您從人市上買的那些奴才不一樣。與他們這些賤民相比，自然要高貴一些。」

「何況太子爺在小的臨來的時候好了，吩咐小的讓小的好好乾。要是乾的好了，將來給小的脫籍，並升小的做您這個河間王府上的大管家。」

「小的跟了太子這麼長的時間，等太子爺登基之後，弄不好還會看在小的鞍前馬後效勞的份上賞小的一個官做做。所以小的前途自然是無量的。」

「這個賤人之所以勾引小的，無非就是看到小的和太子關係密切，將來很有可能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已。」他在黃瓊的河間王府做管事，卻張嘴閉嘴太子，話里話外渾沒有將黃瓊這個郡王當成一回事。

不要說黃瓊這個這座王府現在的主人，堂堂的河間郡王聽到他這翻話之後很難容忍他如此放肆，就連與他一起被從東宮調過來的幾個侍衛的臉色都變了。

幾個侍衛聽到他這話之後心中不禁暗罵這個傢伙腦袋被驢踢了，不要說太子不可能會這麼答應你，就是答應你也不能在這個場合說。你也不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河間郡王府。眼前的這個主才是這個府的真正主人。太子固然可以壓制住這位郡王爺。但是那裡又會為你一個小小的奴才公開跟自己的親弟弟一個王爺撕破臉皮。你小子固然在東宮有後台，可也沒有硬實到讓身為一國儲君的太子為你出頭的地步。

更何況你那個後台即便在東宮中也不能拿到名面上來說，太子自己掩蓋都還來不及，你小子還敢明目張胆的藉此拉著太子的旗號嚇唬人家。那不是給太子沒事情找事情。

你想借太子的名頭保住自己，這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你也不能這樣說。你這麼說不是自己找死嗎。要是被別人發現太子有斷袖之癖的事情，就算河間郡王看在太子的面上放過你，可太子自己為了掩蓋自己的行為，也不會放過你呀。就算你有一個在太子身邊得寵的弟弟，也救不了你。太子如果知道你今天這麼亂說，恐怕會在第一時間除掉你。

幾個侍衛心中可以肯定這個胡言亂語，到現在都還沒有看清楚形式的傢伙無論如何都是死定了。想及此，幾個侍衛不由的都用憐憫的眼光看著這個以為這位王爺被太子名頭嚇唬住，還不知道自己怎麼一回事情的傢伙。

聽著這個傢伙張嘴閉嘴的抬太子來壓自己，黃瓊的肺都快氣炸了。只不過涵養日深的黃瓊表面上卻沒有顯出任何情緒，而是冷笑著對站在自己身邊的賈權道：「這個傢伙現在是什麼籍？他的賣身契，在咱們府上沒有？聽這傢伙的口氣，他以為自己還是在東宮。」

「回王爺的話，這個小子現在是奴籍。當時太子殿下將這些奴僕轉過來的時候，一併將賣身契送到府上。也就是說，這個小子現在實打實的是咱們府上的奴才。」

聽到黃瓊的問話，腦袋轉的極快的賈權馬上就猜測出眼前這個城府極深的王爺心中想要做什麼。既然想通了自己主子這翻話的用意，早就勸說過黃瓊要整頓府中事的賈權那有不配合之理，連忙回答道。

「很好，這個奴才既然是咱們府中人了。也就是說我有權處理這個奴才了？我還以為他現在還是東宮的人那？對了賈先生，按照大齊律法，身為主子打殺一個對主子不敬，禍亂王府的奴才，有什麼說法沒有？咱雖然是皇子，但是也得遵守律法不是？」黃瓊聽完賈權的回答，象是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聽到他的這話，幾個侍衛心中明白，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見人總是彬彬有禮，即便見到他們這些下人也總是和顏以對的主子，今天已經決定不給太子的這個面子，而痛下殺手了。心思深一點的已經有些明白黃瓊今天決定殺這隻雞還駭他們這群猴了。

「回王爺的話，按照我大齊律主子無故不得隨意打殺奴才，如果隨意虐殺奴才將受到罰銀乃至杖刑處理。但是如果奴才對主子不敬或是有侮辱主子的情況發生，主子有權按照家規處理奴才，只需要事後到當地官府報備一下就可以了。象今天的這種事情您不用有什麼顧慮的，您怎麼處置他都完全符合律法。」賈權配合的緊。

對於賈權的回答黃瓊很滿意的點點頭之後，一改剛剛的滿臉微笑。語氣雖然依舊平淡，但是卻冷淡異常的對著站在自己眼前，應召而來的幾個侍衛道：「你們都聽到了，那你們還在等什麼？給本王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奴才，讓他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在和誰說話。」

被太子派到河間郡王府的擔任侍衛頭領的侍衛腦袋活的緊，見到黃瓊發話了，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終。自己就算不情願，不想得罪太子『情人』的兄弟，但是至少也要應付一下場面。

你和在太子身邊最得寵的情人是兄弟。但是太子和這位王爺，人家畢竟是也兄弟，身份更是相差萬里。太子不見得會為這個傢伙出頭。人家不親歸不親，至少在明面上終歸是親兄弟。兩個人就算較勁那只是暗中的。自己若是抗拒執行，那倒霉的就只能是自己。

思及此處，這個侍衛頭領還是明智的決定從善如流。他知道自己這些人對這些皇家子弟來說只是更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對他們這些大人物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該犧牲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拋棄掉。

再說眼前這個對自己發號施令的人至少是自己現在名義上的主子，自己也不好象那個二百五的傢伙一樣公開得罪他。人家有一個與太子玩分桃斷袖的弟弟，自己可沒有。要是這位河間郡王給自己小鞋穿，太子恐怕更不會為自己這個小人物出頭。

想及此這個侍衛頭領恭敬的對黃瓊道：「王爺，小的一定讓他終生難忘今天的這個教訓。不過王爺，您看怎麼開導這個傢伙為好？」

「本王記得東宮中處理一般犯事的奴才大多都是施以杖刑，那今天本王也和兄長學習一下。今天按照這個規矩辦。你是東宮出來的，怎麼做就不用本王去教你了吧？」黃瓊對於這個侍衛頭領的話，隨手拿起一本書邊翻邊給了一個很乾脆的回答。

雖然決定服從命令，但是心中多留了一個心眼的這個侍衛頭領在聽到河間郡王的話之後，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這位王爺的想法，也就狠下心來向自己的兩個手下示意，將這個到現在還沒有看出深淺的傢伙拉出去，找一個地方打幾下應付差事也就算了。只是可惜沒有想到黃瓊壓根就沒有給他兩面討好的機會。

就在兩個侍衛正準備拉起這個傢伙向外走的時候，身後傳來黃瓊冷冷的聲音道：「上那去，就在這書房門外當著本王的面執行。否則怎麼會讓他分清自己究竟是誰的奴才。」

「本王告訴你，你們的那些應付手段本王清楚的很。你要是敢糊弄本王，讓這個傢伙不痛不癢的挨幾下完畢。那麼剩下的杖刑就由你替領。你是侍衛頭領，所以本王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就找你。你清楚了？」黃瓊喊住了正要向外轉身的侍衛頭領道。

「另外，把府中所有的奴才都召集來觀刑。讓他們知道這就是搞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下場。讓他們知道知道，誰現在才是他們的主子。多明白一點規矩對他們有好處。」

聽到河間王爺的這翻話，知道今天這關恐怕很難能輕鬆應對過去的這個侍衛頭領只能應著頭皮答應下來。示意等候自己命令的幾個手下，按照王爺的吩咐去做。

這個本來以為拉出太子這面大旗，黃瓊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最起碼心中也會有忌諱，以為的不能把他怎麼樣的傢伙，直到幾個侍衛上來向外拉扯他的時候，才如夢初醒。只是這個腦袋有點不太清楚的傢伙到現在還沒有搞清形勢。直嚷嚷黃瓊要是把自己怎麼地，太子爺不會放過他的。居然公開和黃瓊，也就是他現在的主子叫起號來。

本來黃瓊只是想殺殺這個傢伙的氣勢，同時也給自己府中那些太子派來的人一個警告。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最後還在嘴硬，指望黃瓊攝於太子的名頭，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這個傢伙，最後居然說出甚至可以稱的上威脅的話，讓他心中不禁起了殺機。

黃瓊認為要是這次不下手狠一些，果斷一些。給府中那些太子的人一個明確的警告。這些人要是都象今天這樣，仗著自己有太子撐腰，今後恐怕要爬到自己腦袋上去了。

況且黃瓊不認為太子會為了一個奴才公開與自己翻臉。黃瓊心中明白，太子派到自己身邊主事的那個人，雖然自己還沒有調查明白究竟是誰。但是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個二百五。

沒有人會派人來執行這樣一個雖然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但也不能擺到檯面上的事情，這個人從今天的表現來看恐怕連最底層的心腹都算不上。這個人敢這麼說話，固然會和太子有點什麼八稈子打不到的關係，但是關係絕對不會那麼深。太子堂堂的一國之儲君，那裡會和一個奴才有什麼過深的關係。

只書黃瓊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會是太子的幾個男寵中的一個的親生哥哥這麼一種亂七八糟的關係。

這個人一看不是能做大事，等擔的起重託的人，說他草包一個還差不多。太子要是派他來監視自己，恐怕不是太子自己是白痴，就是把自己當成白痴了。黃瓊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太子不會為這個奴才與自己公開撕破臉皮的。

在這個傢伙被拉出去之後，黃瓊讓人將自己的坐椅搬到了書房的門外，明擺的告訴幾個施刑的侍衛，自己要親自監刑。你們要是想替他領後半段的刑，那你們大可以手下留情。

見到黃瓊這位河間郡王居然屈尊降貴的親自監刑，知道自己除非象這個傢伙一樣與眼前的這位王爺硬幹之外，就只能實打實的行刑的侍衛頭領咬咬牙，對著準備行刑的兩個手下道：「按照王爺的意思，狠狠的打。」

聽到他的命令，只是負責執行，有事情有上司頂著的兩個侍衛那裡還敢稍有猶豫。掄起手中行刑的板子用足力氣噼里啪啦的打了下去。

這個傢伙的屁股明顯沒有嘴巴硬實，在挨了幾板子終於搞清楚眼前的狀況之後，利馬軟了下來。不在高喊太子陛下救命了，而是一邊殺豬般的嚎叫起來，一邊直接黃瓊求饒：「王爺，小的剛剛是豬油吃多了蒙了心，說錯了話。您大人有打量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你這次就饒了小的吧。」

那裡想到任他苦苦哀求，黃瓊卻是半點憐憫也沒有，一點停手的意思都沒有。直到這個傢伙的屁股幾乎都被打爛，昏迷了過去黃瓊還沒有出聲讓停止行刑。

見到這個傢伙痛的昏了過去，也不想自己頭將這個傢伙身後的那個太子身邊的後台得罪的太狠的兩個行刑侍衛，在看看正端坐在書房門口的黃瓊正全神關注的盯著手中的書看，貌似沒有搭理這邊，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

那裡想到兩個侍衛剛剛停下手，那邊黃瓊依舊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就傳來：「本王說過讓你們停了嗎？」

聽到黃瓊的話，那個侍衛頭領連忙轉頭道：「王爺，這個傢伙有些堅持不下去了，再打恐怕就要出人命了。您看是不是？」

「本王好象沒有說過讓你們停手吧？你是有什麼私心，還是本王剛剛說的話，你怎麼快就忘記了？」對於侍衛頭領的話，黃瓊連手中的書都沒有放下，語氣沒有一絲改變的道。

侍衛頭領聽到黃瓊的話，知道今天這個傢伙已經是必死無疑。便咬咬牙，拿過一個行刑侍衛手中的扳子，低下頭對著剛剛被淋了一盆冷水清醒過來的這個倒霉的，送上門來讓人家殺的傢伙小聲道：「對不起了兄弟，要怪就怪你招子不放亮一點，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這麼一個笑面虎。」

「你也不想想，人家在怎麼不濟也是王爺，也是皇子。太子會為了你這個小人物公開和自己的兄弟翻臉。哥哥下手准一點，讓你少遭點罪，痛快的上路。到那邊記著，下回別亂說話，做事三思而後行。」說完這個頭領舉起扳子對著這個傢伙的腰眼處就是一下。

這個侍衛明顯是老手，這一下子正打到致命處，一下子就要了這個傢伙的命。在摸了摸這個傢伙的脈搏，試了試沒有氣之後。這個侍衛頭領轉過身走到黃瓊面前復命道：「王爺，這個傢伙抗不住打已經斷氣，您看是不是可以了。」

「死了？很好。既然他口口聲聲提及太子，那本王就給太子一個面子。一會你吩咐下去，賞他口薄板棺材，拉到城外埋掉。一個奴才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誰給了他這個膽子？」

「本王再怎麼不濟也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當朝的郡王，豈容幾個奴才作踐？以後誰要是再如此膽大妄為，這個人就是他的榜樣。今天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下次再有人敢如此膽大包天，本王連棺材都不會賞你們，直接拉出城喂狗。」

黃瓊的這幾句話不僅是對著幾個行刑時候有些猶豫的侍衛說的，也是對著其他被找來觀刑的僕役說的。無論是太子派來的，還是陳瑤自行從人市上買的，在被黃瓊冷冷的掃了一眼之後，不禁都低下了頭。沒有人敢為這個傢伙叫一聲屈。

「你今天表現的不錯，沒有讓本王失望。一會你們幾個去賈先生那裡每人支取五十兩銀子，就算是本王今天打賞你們的。進則賞，退著殺。本王雖然沒有領兵打過仗，但是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看到那些僕役被自己震住之後，黃瓊轉過頭來對著幾個侍衛道。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的道理黃瓊還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