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苦衷
另一邊的顧格桑。
本來還在漫無目的的跟著大季鍾淵以及風箏一行人在管家後頭排隊走，後來收到了來自忘川的消息，當即就是皺著眉頭攔下了大季鍾淵。
「老公，你看。」把消息遞給大季鍾淵，顧格桑頗有些惆悵的皺起眉頭。
大季鍾淵看了消息后一言不發。
許久，才嘆口氣，緩慢的吐出兩個字：「胡鬧。」
可不是胡鬧嗎，這個消息一來，豈不是說明之前所有的事情到現在為止和白乾沒什麼區別，既然做什麼事都已經沒用，還要浪費功夫去花在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上，著實有些太不懂事。
「也許，沐晨是有什麼苦衷？」顧格桑看到大季鍾淵的表情后，撇撇嘴，為兒子好了一句好話。
停下腳步，大季鍾淵拉了拉顧格桑，用眼神示意顧格桑看向風箏那邊：「罷了，找個機會離開這兒，趕到沐晨那兒吧。」
反正都不用再和紀家有什麼交集，自然不用再像現在一樣虛與委蛇，隨便找個借口離開，然後再通知另一邊還在和主人在一塊的韓立便是。
「好。」顧格桑點點頭。
畢竟這種時候，總不能放下兒子不管。
……
「沐晨，我已經和顧格桑他們說過了，你等他們來之後再進去吧。」此時此刻的忘川，已經和沐晨一起來到了八角樓閣那兒，看到這座樣子古老而具有威嚴感的建築，哪怕忘川活了這麼久，一時之間心裡居然也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敬畏之情。
這股敬畏可能是對生命的敬畏。
這裡因為是祭祀場所的原因，一股獨特的氣味在忘川河沐晨初到的時候就躥進了他們身體上的每一個毛孔，讓他們忍不住肅然起敬。
不對，「們」這個字要去掉，忘川是這樣想沒錯，但並不代表沐晨也是這樣想。
也許對於沐晨而言，周圍的一切環境都不再在他的眼裡，他現在心心念念唯一想的只有那個可能會被林陌奪走的指環。
「沐晨，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看著沐晨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忘川以為對方沒有聽到，又再次重複了一遍。
沐晨：「……」依舊沒回話。
不過也沒有再向前走去，他只是安安靜靜的站立在原地，像一尊一動不動的蠟像，下顎微抬，眼神專心致志的盯著那座八角樓閣，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見此，忘川只是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推搡了一下對方，忍著不悅保持著耐心繼續開導沐晨，「我說說你，就算你受刺激了，也不用被刺激到這個份上吧，你看看你那兩爸媽，這一路遇到多少事了有誰像你一樣一遇到一個小小挫折就停滯不前的。」
「噓。」伸出食指放置唇邊，沐晨依舊抬著眸，眼神聚焦在其中八角樓閣的其中一層樓閣上，似乎是擔心忘川的聲音吵走某種神靈似的，他示意忘川小聲點。
「你再聽?」眉頭皺起，看著沐晨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忘川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盼望著顧格桑趕緊來，也許顧格桑來了，沐晨就不像現在一般死鑽一個牛角尖。
站在原地不知多久，一股若有似無的氣息從八角樓閣傳來，沐晨目光一凜，恍如終於感知到什麼一般眉頭蹙起，緊接著再也不願在原地等待下去，還得等忘川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站在了八角樓閣大木門的最前面，手也已經按住了把手，時刻準備著推門而入。
忘川反應過來后，連忙就是三步並成兩步的走上前一把拽住沐晨的手，「慢！」
這孩子，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朵里，反正都在原地等待了一段時間了，再好好的等一會兒，就一小會兒，等到顧格桑他們過來不行嗎？
「當然不行。」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出聲的對象卻不是沐晨。
忘川轉過身去，紀其熟悉的身影站在他們後頭，他雙手插兜，一副輕鬆悠閑的模樣，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他悠然自得的走到他們旁邊，「再等下去，他就找不到人了，怎麼可能還能按捺下心性在原地等。」
「你來做什麼?」沐晨看都沒看紀其一眼，他將手從忘川手中掙脫出來，鬆了松有些僵硬酸痛的手腕。
紀其回答的很是理所當然，語氣也帶著幾分松閑，「來幫你啊。」
目光一轉，瞥到沐晨臉上那難看的神色，紀其笑的更是有幾分得意，他仗著紀其比沐晨高了幾分的身高，拍了拍沐晨的肩膀，「畢竟你曾經也幫了我一個大忙，就算你不願意看見我，我也依舊樂意過來看熱鬧。」
「行了，少在那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既然來了，就肯定知道在我們敢來這裡的時候，忘川通知了我麻麻他們，等我找到了那個指環，屆時只留你一個人，你就不怕我們人多勢大，把你一網打盡?」
「那也要看到時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紀其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聳聳肩，注意力從沐晨的身上轉移到沐晨方才抓的門把上，瞥了忘川一眼，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紀其趁著他們兩人不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扭動門把，打開了這個大門。
木門一打開，本來方才在外頭只是有些微薄的氣味一下子變得濃郁起來。
八角樓閣只是高，空間並不是很大，一眼望去，整個屋子的內容布置一覽無餘，一樽構造奇特的蠟像擺在正中間，蠟像有著一張分辨不清男女的臉，兩隻眼睛空蕩蕩的，冷不丁的看到，還以為似是地獄派來的來使。
「這到底是一股什麼味道?」忘川眉間成了一個川字。
紀其四處打量一番，回答道，「靈魂的味道。」
「靈魂……」忘川愣住了。
他怎麼沒有感覺到，好說歹說他也是歷年以來鎮守忘川河許久的忘川神靈，千百年間不知見過了多少多種多樣的靈魂，他也清楚明白幾乎每個靈魂上都有著各自的氣味，但不論是哪種，都不像現在的氣味一樣古怪。
「沒見過?」紀其走到蠟像前，扭動了蠟像，蠟像一轉，從最上方移轉下一條長長的樓梯，「啪嗒」一聲，樓梯倒斜在他們面前的正前方。
怪不得忘川進來這個屋子后就覺得整體看起來怪怪的，現在想來原來是屋子太過封閉沒有樓梯的緣故，讓忘川琢磨不清這麼高的樓接下來應該怎麼上去。
紀其勾唇笑了笑，對著沐晨挑釁似的抬了抬下巴，「走吧。」
沐晨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過了許久，才像終於決定了什麼似的，皺了皺眉頭，跟上紀其的腳步。
「你就真的一會兒都不能等了嗎？」將預備上去的沐晨一把拽下來忘川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沐晨明明知道紀其不安好心，還要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要是沐晨真的傻嗎？
他也不傻。
所以他做這些到底圖些什麼?
「再不來的話，小心人就走了。」看見沐晨因為忘川的話腳步一頓，走上樓梯的紀其居高臨下的望著沐晨，「到時候人去樓空，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不過也是，只是區區一個指環而已，又沒實際用處，你何須這般大費周章。」
本來聽了前一句話的沐晨腳步都要接著朝紀其走上去了，然而聽到後面一句話后，沐晨愣了愣，隨後更像是恍然大悟般的醒悟過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紀其眉頭皺起。
沐晨的這幅模樣，倒像是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似的。
可是不至於吧……細細一想，他也沒說別的什麼。
「走吧。」沒有理會紀其，不過只是愣了一小會兒，沐晨又重新恢復了鎮定，他轉過頭去對忘川道，「忘川，要不你就先在下面等一下我吧，等麻麻他們來了，你再和他們一起上來。」
「你認真的?」
忘川搖搖頭，「就丟你一個人在這裡，怎麼可能讓我放心，我還是和你一起去。」
「別去。」
沐晨阻止攔下忘川，接收到忘川質疑的眼神后，沐晨的目光朝上瞥了瞥，語氣頓了頓，像是為了展示自己態度無比堅硬般，沐晨又對忘川再次重複道，「別去。」
忘川：「……」
先是與沐晨對視了幾秒鐘，過後才像是好不容易接受這個事實般，鬆口似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忘川知道沐晨不是那麼傻隨意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也許曾幾何時在某個時候因為一時的單純天真不懂事，輕信過某個人某些事，可一旦醒悟過來，沐晨接下來堅持所做的任何事也一定全都擔得起「情有可原」這四個字。
腳步停了下來，忘川對沐晨道，「你去吧，我會在這裡等著你麻麻的，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嗯……謝謝。」沐晨點點頭。
緊接著重新跟上了紀其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