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樓閣蠟像
見此，紀其倒是像在說些什麼，然而話語全都堵在嘴邊，卡在喉嚨里，一時之間居然讓他找不到什麼形容詞能描繪出自己的內心真實感受。
最後的最後，紀其也選擇了閉嘴，帶著沐晨朝上一層樓走去。
「氣味的傳達在第四層樓，也就是這八角樓閣的最中央。」一邊走在紀其後面，一邊沐晨還在碎碎念。
紀其也不知怎的，明明在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尚可和沐晨說些話，其他人離了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變的有些微妙的尷尬。
憋了許久，紀其才緩緩道，「……我知道。」
「不讓忘川上來，也是你知道越是能力強大的人反倒越會被這裡的禁錮束縛，就像是之前的醫院一般，林澤醫生懂得林陌醫生也懂，且威力也更加強大對吧。」沐晨的腳步依舊寸步不離的跟著紀其，說的話也沒走一步越來越讓紀其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你特意讓我加快點步伐，也肯定是了解我的性子本就容易被激將法激怒，所以越是反其道而行之，越能起到……」
最後一句話沐晨並沒有開口，而是換了個方式，一把拽住紀其，停在原地用口型一字一句清晰對紀其道，「保護我的作用對吧。」
紀其面不改色人。
但從紀其眼神最深處的瞳孔散發的那一束微不可見的情緒來看，沐晨知道紀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空氣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紀其才甩開沐晨的手，重新換回了自己那嘲諷的神色，「你想多了。」
「我到底有沒有想多，只有你自己知道。」沐晨笑了，笑容不太明顯，但仍舊能讓對面的人看清楚，「我不傻紀其，當然，你要是想否認我不會阻止，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但是你要是一定為了某個原因非這麼做不可，我想我會原諒你。」
紀其眉頭皺起，他好似不想繼續在這件事糾結下去，沒再回應沐晨，而是自顧自的走到第二層樓的一個地方，找到了蠟像，故技重施的開啟第三層樓。
「沒時間了，得抓緊。」紀其道。
沐晨繼續跟上，唯一和之前有所改變的是他的心情，紀其沒有承認他那番話，但同樣紀其也沒有否認。
沐晨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他對紀其道，「我覺得有一點奇怪的是，明明在之前林澤的醫院，我受到的傷害要比其他人明顯要大的多，但為何這次反倒我上了這層后也沒什麼影響，而你卻想要忘川他們別上來?」
看起來像是詢問般的對話，沐晨卻知曉對於自己的問題紀其絕對會選擇閉口不談，然而他還是想繼續說，好似多說了話問題的難度便會輕而易舉的容易幾分。
第三層樓到第四層的樓的樓梯不像之前那麼容易打開。
不理會沐晨在自己耳邊的呱噪，紀其就像是身邊沒看見沐晨這個人似的兀自走到這個房間的一個角落，隨後輕車熟路的找到一個機關，看著那個機關，紀其總算對沐晨開口說了一句話。
他指了指沐晨的方向，「那裡危險。」
明明只是簡單的四個字，沐晨卻有些喜不勝收的滋味，不過他沒表現出來，只是點點頭，隨後迅速的離開了那個方向。
看到沐晨離開后，紀其駕輕就熟的按了按鈕，隨後就在沐晨站在原地無所事事之時，一支上了毒液的箭朝著他猛的刺來，沐晨先是一頓，緊接著趕緊卧倒打了個滾躲開這支毒箭。
然而這隻不過是一個開始。
在幾下來的幾分鐘，就在他所處的這個位置無數只弓箭像是不長眼的猛獸般接連向他刺來。
每次沐晨都是堪堪躲過，要是他在其中有絲毫的愣神或者失神，下一刻他便會被這些毒箭刺中，短時間內便會一命嗚呼。
終於，在躲過最後一支弓箭后，機關停了下來。
沐晨大汗淋漓的呼出一口氣，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著紀其，「你……！」
「我早就說過了。」不等沐晨發言，紀其就冷笑一聲道，「早就提醒你了不是嗎？不要隨意對我多加揣測，更不要用你的那套思維套在我身上，我們是敵人。」
每說一個字，紀其就朝前走一步，只把沐晨步步緊逼到牆面上，讓沐晨無路可退，「永遠的敵人。」
沐晨捂著極速跳動的心，搖著頭，「不。」
「你別天真了，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兒改變了對我的想法，但是我不介意讓你為這個想法付出慘痛的代價。」一步一步站在沐晨的正前方，看著狼狽的沐晨，紀其總算是露出一抹頗為殘忍的笑容。
「行了，沒死的話就趕緊起來吧，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跟你繼續玩鬧下去。」狠話說夠了，沐晨的態度和表現紀其也滿意了，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而是用腳踢了踢沐晨的手，動作看似幅度大力度卻很柔和。
「怎麼，累的起不來了?」
眼看著紀其臉上的笑容就要消退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他看起來很不是心甘情願的半蹲下身子打算扶起沐晨。
一把打下了紀其的手，沐晨冷哼一聲，「我看不懂你嗎？嗯，是的我的確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知道就趕緊起來。」察覺到沐晨沒事了，紀其也拍拍身子打算起來。
一轉眼，沐晨卻依舊爬伏在地上，好似沒有任何挪動的打算，就在紀其不耐煩的打算再次出聲時，沐晨搶在了對方的前面，「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形，紀其頓了一下眉頭忽的又舒展開笑道，「殺你?」
「對。」沐晨慢慢的挪動起來，可能是覺得一直趴著也有些不舒服，沐晨稍微換了個姿勢，從趴伏中坐了起來，但也只是僅此而已，並不打算更進一步，「你對這分明很熟悉，不管是機關還是別的什麼，這裡是你的地盤，如果你真的要殺死我，我在你手下幾乎沒有還手的田地。」
「可我不想殺死你怎麼辦?」紀其又笑了，笑容依舊讓人參謀不透，他再次蹲下身子，與沐晨平視，「你如果死了，那我該有多麼無聊，況且，鬼神萬事錄也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讓你死去，你和我是天註定的敵人。」
「你就一定要信那個嗎？」趁著紀其不注意，沐晨猛的一把抓住紀其的手，他道，「你分明知道我從來不在意那些，而你……你應該不是真的想和我作對吧？剛剛的那個機關，你是不是就是打著讓我恨你的心思放的?」
他望著紀其，眼神中充斥著之前從來未有過的哀意。
紀其想甩開對方，然而卻怎麼也甩不掉，這一點到底是真的力氣原因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其他心理因素，紀其自己也不知道。
他垂下眼眸，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自己說過無數遍的話，「我們是敵人。」
「我知道！」沐晨道，「但我不信！」
「不信什麼?不信我會傷害你?背叛你?還是殺了你?！」可能是沐晨的情緒帶動了紀其的情緒，他整個人也變得激動起來，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
眼見甩不開沐晨的手，紀其乾脆一根一根的扳開沐晨的手指，然後再毫不留情的將沐晨的手大力的摔落，「不好意思，除了最後一條，其餘兩件事我都做了，至於最後一件事我決定什麼時候做，這得看我的心情。」
「好了，起來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狼狽癱倒在地上的樣子真的很難看。」嗤笑一聲，紀其的眼裡儘是一派冰冷，「要是再不快點，你的指環就要沒有了。」
手被摔落，沐晨的眼神失焦的望著地面，語氣卻很平和，「不會沒有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紀其皺起了鼻尖，「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現在的狀況，別以為我暫且放過你，就是對你的仁慈，只不過是我暫時還沒有那個心思去對付你罷了。」
「真的這樣嗎？」沐晨的視線忽然鎖定了紀其的脖頸，那裡被高領毛衣所遮蓋，然而紀其沒想到的是，就在之前他先沐晨一步到樓上居高臨下的和忘川說話時，沐晨看到了最裡頭的那個指環的輪廓。
沐晨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那個指環和他在一起的時光不長卻也不短，因為無法取下的緣故，很長時間的佩戴讓他的手指都被這指環勒出了痕迹。
沐晨還是那句話，不知道紀其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也不知道紀其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更不知道紀其為什麼要這樣來特意的讓自己和他形成一種敵對關係。
但看到那個指環后，沐晨的心卻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他想，一定是事出有因紀其才會這樣，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紀其並沒有背叛他。
為什麼就在他好不容易出現了一抹希冀的時候，察覺到的紀其卻義無反顧的要摧毀他的那一抹希冀?
注意到沐晨的視線后，紀其頗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掩耳盜鈴的拉了拉自己的毛衣領口，他乾咳一聲，厲聲打斷了紀其的話，「夠了，別說了，趕緊起來，時間不多了這幾個字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
「我的本意不在那兒。」沐晨的眸子依舊死死的盯著紀其，他在原地一動不動。
紀其忍不住聲音也有些歇斯底里，充滿著急躁，「但我的本意在那兒！」
沐晨愣了愣，不可否認他有些被嚇到了。
但也因為紀其這句話，他從地上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埃，低下眉眼，自己都讓自己有些震驚的繼續對紀其言聽計從，乖乖的跟在了紀其的後面。
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