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結束的戰火
原子鉞一人長劍，宛若戰神，將那城牆之上的守衛殺了個精光，楚茗霜總算是放下了長久以來一直緊繃著的心弦，軟軟的倒在了原子鉞的懷裡。
原子鉞將她攔腰抱起，飛身下了城牆，而城牆之下的戰場，此刻也是一片狼藉。
「終於...結束了。」原子鉞看著城門的方向，輕笑著，嘆了口氣。
戰火蔓延以來，從臨安城，直至禹都，這段時間竟然也不過兩個月。
戰事結束的很快，比想象中要快。
莫荊旭終究是剛剛接手禹國，禹國的兵力將士雖然沒換，但與已經經過了敏國戰場廝殺的，渾身充滿血氣和殺氣的康國大軍自然不同了。
他抱著楚茗霜，翻身上了馬，在洞開的城門前，昂首進了禹都。
再次回到這裡，果然是不一樣的感受。
因為戰事的原因，老百姓大都縮在房間內，一時之間無人敢出門，而眼見著原子鉞等人帶著大部隊昂首闊步的踏進這片城池時，他們就知道，戰爭結束了，江山易主了，從此，禹國也將不復存在。
禹都的皇宮內，還有著僅剩的少量兵力，此時圍在皇后的寢宮四周。
宮中偶爾傳來痛苦的喊叫聲，而此刻在宮外徘徊的莫荊旭，早已沒了往日的冷靜和沉著，面色焦灼，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
前線的戰事如何，他已經無暇顧及了，心頭只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安的誕生，那麼不管如何，自己哪怕是為此犧牲，似乎也是值得的。
凄厲的叫聲一聲一聲的牽動著莫荊旭的心頭，讓他為之戰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比戰爭和死亡更恐懼的東西。
比他期望的嬰兒的啼哭聲更先到來的，是殘破的傷兵，拄著帶血的長矛，艱難的走到了莫荊旭面前。
「陛下，禹國...守不住了。」他緩緩的吐出這句話，就直直的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莫荊旭的眼圈有些泛紅，那是一種絕望，周身是無盡的深淵，而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深吸一口氣，忍住那種心悸胸悶的感覺，強撐著望向身後的寢宮。
不負他望的，一聲嬰兒的啼哭傳了出來，他眼中有什麼東西在閃爍，接著向那寢宮奔了過去，再也不顧什麼其他的一切。
衝進寢宮時，那穩婆懷裡抱著一個已經被襁褓包好了的嬰孩，孩子口中呢喃的啼哭頓時讓莫荊旭心頭一軟。
他從穩婆手中接過孩子，那一刻手中軟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感動落淚。
聽那婆子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讓人都能從中聽出幾分悲涼，「陛下，是個公主。」
懷中的軟軟糯糯，變的有些沉重，他難以描述自己心頭到底是種怎麼樣的複雜情感，默然看著那咿咿呀呀的小團，緩緩露出苦澀的笑容。
「荊旭......」敏玫兒虛弱的聲音從帷幔後傳來，莫荊旭連忙抱著手中的嬰孩，快步到了她的床邊。
她的額角是用力過後留下的還未乾的汗漬，眼角有些泛紅的痕迹。
莫荊旭抬手在她那額上拿衣袖輕輕擦拭，「我在呢。」
敏玫兒點點頭，看著他懷中的一小團，臉上揚起了母親才有的笑容。
「讓我...看看孩子。」
莫荊旭聞言，將懷中襁褓遞到她面前，溫柔的將孩子的小臉露出來給敏玫兒看看。
敏玫兒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旋即一行清淚自臉頰一側滑下。那是歡喜的淚珠。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抬眸之間，有一瞬間凝固之色。「是個...女兒呢？」
看到她眸間一閃而過的失落，莫荊旭只得強撐著綻放笑意，「沒關係，女兒，也挺好的。」
敏玫兒自然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只是附和著笑了笑，以示安慰。
「對了，戰事如何了？」她還有些虛弱，蒼白的嘴唇只得呻吟著擠出這句話。
莫荊旭神色一僵，旋即負手而立，抿著嘴唇道：「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話音還未落，身後宮殿門前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伴隨著幾聲慘叫，肉眼可見的看到一片血色飛濺在門上。
接著門被轟開，進來的是熟悉的幾道身影。
「阿爹！」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傳來，讓莫荊旭一愣，旋即看到那個熟悉的小身影朝他撲來。
「南...南風？」他接住莫南風的那一刻還不能回過神來，再抬眸對上的卻是禹倩月那雙寒意湛湛的眸子。
她向來不是那種雙瞳剪水，顧盼生姿的人，但這麼些年的生活和經歷，磨滅了她當年的一身貴氣。留下的只有一襲質樸無華，還有生活給她留下的傷痕，難以磨去。
她現在看起來，眼神沒有了那熠熠光輝，有的只是一種孤苦和歲月留下的滄桑。
「你...沒死？」莫荊旭輕輕出聲，那眼中的不可思議被吞咽的喉結壓了下來。
禹倩月沒有像他想象的那種軟弱，她一改往日的懦弱和卑微，沖他冷哼了一聲，「我死沒死，你不是一直很清楚？」
看到莫荊旭愣了一下，禹倩月上前兩步，將莫南風從他懷裡拉到身後擋住，「連我的屍體都沒找到，就敢確定我死了？其實你心裡一直覺得我沒死，不是么？」
莫荊旭一時之間難以反駁，他只覺如鯁在喉，看到她身後的原子鉞和楚茗霜，不禁慘然一笑。
「是他們救了你？也難怪，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讓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也只有他們能做到吧。」
這話像是在給原子鉞和楚茗霜說，也像是在給自己說。
原子鉞沒有搭話，只是摟著楚茗霜的手緊了緊。這終究是莫荊旭和禹倩月他們二人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摻和了。
禹倩月盯著他懷裡的嬰孩，臉上緩緩勾起笑容。
「這是你的孩子？真可愛呢，和南風剛出生時一樣可愛。」
她看到莫荊旭垂下了眸子，去看懷裡還在啼哭狀的孩子，默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遂淡淡開口。
「只可惜，她沒有南風命好。」
莫荊旭有些不解，按道理，這孩子總歸比莫南風那時生活的好多了。
卻聽禹倩月繼續道。
「我們南風能好好的活下去，安然一世，可她，剛出生就要面臨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