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了二十歲

第二十七章 老了二十歲

「道長啊,這…真是用來洗澡的嗎?」

古一始終面對微笑,只朝我點了點頭,王正卿也在一邊說,這是他師父精心調製的葯浴,解毒要先從這一步開始。

怎麼說來之前準備把姓名搭在王正卿身上了,如今他師父古一道長又是我爺爺故友,這惡臭的葯浴,泡一回又怎麼了。

當即,我脫掉衣服,捏著鼻子走了下去。

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過後,惡臭的黑色葯汁已經沒過我的脖子,這溫度倒是剛剛好,可以點個贊,除了惡臭不能忍受之外,其他倒感覺還可以。

甚至在裡面泡了一分鐘之後,我竟然還覺得有點舒服。

就那種全身毛孔都被打開的感覺,緊接著就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毛孔,或是鑽出了毛孔,真的是細緻到毛孔級別的那種感受。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想感嘆這實在是太神奇了,但古一卻輕聲道:「閉眼。」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甚至是質疑的感覺,我趕緊照做閉上了雙眼。

但在我閉上眼睛之後,卻覺得自己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也越來越重,可是不能睡啊,我不能在古一道長給我解毒的時候睡過去。

可倦意實在是太強了,最後我還是覺得自己失去了意識,我似乎感覺到了那噁心的東西將將自己徹底埋葬。

緊接著,我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很奇怪,因為裡面什麼都沒有,就只有我一個人,混沌一片,我甚至分不清楚上下左右,分不清楚哪是哪,甚至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明了,所以才看不清楚。

最後我所在的這個夢裡世界,瞬間塌縮,我被擠壓到歸於一片混沌之後,也就醒了過來。

全身開始慢慢有了知覺,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床上但渾身上下除了眼珠子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動彈。

「醒了?」

王正卿就守在我旁邊,說:「師父已經為你施針,這些銀針留置時,你的四肢會暫時失去動力,不要慌。」

我轉了轉眼珠子,想說話,卻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一些嗯哼嗓音。

「噢我忘記了,你臉部肌肉也會被限制,所以暫時說不了話,等一會就好了。」

說完,他又安慰了我幾遍讓我不要慌張,說實話,這種一動都不能動的感覺,甚至讓我擔心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這夢該不會做不完了吧?

不過很快,隨著身體知覺的恢復,我慢慢能感受到了那些留置在我體內的銀針,背上,頭上,肩上,胳膊上,皆是如此。

再之後,說話的能力回復,其實之前不能說話,主要是臉部肌肉和舌頭都動彈不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打了麻醉一樣,意識清醒,卻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

能跟王正卿做一些簡單的交流之後,他告訴我斗蛇蠱蛇皮的劇毒已經解了,等銀針留置時間到了,去除銀針便大功告成,之後我們就能夠離開這了。

不過這兒沒有網路,他說,要想訂票的話得等出了這座山才行。

再說這些的時候,王正卿忽然問我他之前出去的時候,我和他師父再說什麼,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不過我暫時沒準備將古一認識我爺爺的事告訴他,以後我會說,現在明顯不是時候,畢竟我還沒摸清楚這裡面的彎彎道道,就像破案,可以假設,但假設並不能當證據。

完全去除銀針大概用了兩三個小時,這個過程中,我的身體是逐步恢復知覺的,我曾好奇問了一一下王正卿,如果讓毒在我的身體里放任不管的話,會怎麼樣。

他告訴我,那我會在逐步脫力的過程中,身體皮膚逐漸蛇皮化,最後死因暫時還不能確定,有兩種可能,一是在無知覺中死去,二就是身體皮膚逐漸蛇皮化后死於腎功能衰竭。

無論是哪一種,對身體的危害程度都是相當,只是我很好奇,那個瓜皮帽在給我下毒的時候,為什麼不用當場暴斃的劇毒呢?

要知道他們的爪牙一旦被抓,就會直接服毒自盡,按理說他也能給我種下同樣的毒,還是說他急於脫身,沒那個功夫?

無論哪一種都是有可能,解毒成功之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輕了不少,那黑色葯浴即幫我解了毒,又好像將我的身體脫胎換骨了一樣。

我還特別問王正卿那葯浴有沒有別的作用,但他告訴我只有排毒一種作用,還說我這兩天出汗會比較嚴重,過後毛孔大小穩定過後就好了。

用過清茶淡飯之後,他便帶我去見了古一,既然毒已經解了,也就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雖然我覺得這樣解了毒就走不大好,有種吃干抹凈的感覺,我說出了自己的擔心,但他告訴我無需客氣,古一是一個很隨和人,即講禮法,也循人情。

不過跟古一辭別時,古一卻讓王正卿先行到山門口等候,他要留我說兩句話。

王正卿怔了一下,旋即點點頭便走了出去。

這老傢伙想跟我說什麼?

王正卿前腳剛走,他便起身從廳堂供奉桌案上,一個上了鎖的小匣子里取出了一樣動手。

那是一塊懷錶,看上去質地十分古樸,銅色的,有不少歲月的痕迹。

我還以為他是要看看時間,但沒想到他卻將那快懷錶遞給了我,我愣了一下,並沒有伸手去接。

他說,拿著吧。

我這才緩緩接過去,問:「道長,這是……」

「張九玄給我的,你還給他,就說我已是古稀之年,命盤已定,改變不了什麼。」

我愣了一下,爺爺送給古一道長的?

這塊懷錶看起來並無特殊之處,最主要的是古一道長的面相我什麼都看不出來,用我們風水界的話來講就是空有其象,從他那張臉上可以看出很多種面相,隱約會覺得哪一種都像,但卻哪一種都不是。

所以我看不出他真正的面相,初見時也只是旁敲側擊的在心裡推舉了一番而已。

「你不用多想,儘管交給他,他會明白的。」

說到這,我似乎從古一道長的話里聽出了些許無奈,像是一種嘆息,無聲的那種。

旋即,他從道袍的長袖中拿出一枚錦囊,翠綠色,上有金絲雕花,秀的是一個圓,沒錯就是一個圓,其他什麼都沒有。

「隨身攜帶,可抵禦大部分蠱蟲的毒性,但還是要小心為上,它不是萬能的。」

我十分感激的接過錦囊,點了點頭。

「謝謝,道長,我會向爺爺轉達您的意思。」

「好,去吧,正卿該等急了。」

走出廳堂過後,路過山上的廣場,那幾名弟子正在練習體術,我在警校的時候練過軍體拳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拳種,但他們練的體術招式在我看來卻相當繁雜。

這茅山之上,神奇之地當真是有不少,我懷著敬畏的心情,走到了山門口。

王正卿並沒有問我和他師父說了什麼,只和我說加快些腳程,這山都爬上來了,我還能怕下山不成么,更何況泡過葯浴之後,我感覺自己身子都輕盈了不少,下個山應該不在話下。

不過可能真的是我太自大了,到了真正下山的時候,我腳都邁不動了。

由於坡實在太陡,不可能像下樓梯那樣走下去,要想下山就必須維持跟爬山時一樣的姿勢,然而做著完全相反的動作實在是太熬人了,我本以為下山肯定會輕鬆一些,但才下到一半,就氣喘吁吁開始力竭了。

「歇會兒。」

王正卿看起來依舊是風輕雲淡,他沒有一絲累的樣子,反倒拷在了山體上吹起了微風,好在太陽此時還在山的另一邊,不然就連歇會兒也是折磨人的存在。

趁這個歇一會的空檔,我問王正卿怎麼不問問他師父和我說了什麼。

他卻搖了搖頭,說:「師父把我叫開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又搖了搖頭:「師父說過,但走腳下路,莫問橋頭直。」

此時的王正卿倒是有些執拗,很不像他之前表現出來的一副清高模樣,可能也是這兩天讓我們彼此熟絡了不少。

「是香囊。」

我從口袋裡掏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但卻隻字未提懷錶的事。

「道長說這東西可以抵禦部分蠱蟲的毒性,讓我隨身攜帶,你師父人挺好的啊。」

「是的,師父人很隨和。」

這就很尷尬了啊,其實我覺得王正卿跟他師父似乎沒那麼親,但兩人言語又合乎師徒禮儀,挑不出什麼毛病,問他吧,他也只說古一人很好,真是一對怪師徒。

從山上下來以後,手機的信號也就恢復了,我們喊了一輛車直達機場,買了時間最近的一趟航班回了信江市。

飛機降落在信江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走了一天但願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在機場的時候,王正卿就已經和秦沛聯繫過了,他那邊並無異常,顧曼已經按照之前約定的,過上了兩點一線的生活,相信很快幕後之人就會盯上她。

而我回到信江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去了趟已經轉過院的趙幼發。

他已經醒了,但整個人像是忽然老了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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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靈案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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