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酒館風雲(中)

「怎麼啦，吃癟啦？」小天使笑著往船長的傷口上撒鹽。

「呵呵，一幫蠢貨！」肖恩牽強的笑笑，一臉隨意的對幾個胖子做出了評價。

「老闆，這群死胖子剛才戳你，咱干他們吧！」康納利壓了壓指頭，活動著脖子，已經躍躍欲試了。

「干你個頭！咱們是做大事的，懂不懂？幾個小蝦米而已，和他們計較什麼？還是留著力氣想想晚上的行動吧。」肖恩端起酒杯，杯子里卻已經空了。剛想抬手招呼野玫瑰再送一杯，卻想到了窘迫的錢袋，只好作罷。

「可是老闆，你不想惹麻煩，麻煩卻好像已經找上門來了。」周天皓指了指肖恩背後，剛才的光頭佬已經一臉獰笑的朝他走了過來。

肖恩還沒回過頭來，一隻肥胖的胳膊已經親熱的搭在他的肩頭。光頭佬努力擺出一副和藹的嘴臉，附在肖恩耳朵邊小聲說道：「兄弟，剛才一場誤會，別放在心上。」

肖恩看了看光頭佬，又看了看遠處那桌子滿臉淫笑的胖子，心裡疑惑的很。可他不能丟了面子，於是嘴擺足了船長的譜，大度的道：「剛才有發生過什麼嗎？我已經都忘了。」

「一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豪爽的漢子！老子喜歡！唯娜塔！」光頭佬大笑，肥碩的胳膊又在肖恩肩頭拍了拍，看的周圍三人直皺眉頭。

被叫做唯娜塔的小妞恰巧就是剛才那朵野玫瑰，搖曳生姿的扭了過來，一撩鬢髮，道：「怎麼了？你這死鬼！」

光頭佬淫蕩的在她豐臀上重重拍了一記，豪爽的道：「給打兩杯酒來，老子要和這可愛的威尼斯小夥子好好喝一杯！」

他這話是對野玫瑰說的，但眼睛卻一直盯著小天使，貪婪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整個吞下去，臉上抖動的肥肉讓大小姐胃裡的藍莓汁一陣翻湧。

「讚美您的慷慨！」摸不清胖子到底想幹什麼，卻白賺了一杯酒，肖恩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

「都是自己兄弟，客氣什麼！」光頭佬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湊到肖恩耳朵邊上小聲道：「兄弟，這個娘們兒今晚讓給我，價錢你來定，怎麼樣？」

酒氣帶著濃重的口臭直撲鼻子，肖恩感到一陣暈眩。但聽清楚光頭佬的話，他的眼睛又是一亮：看來這酒錢有著落了！

親昵的勾著光頭佬的脖子，使兩人一同壓低身子。肖恩右手伸出五根手指頭在胖子眼前晃了晃，低聲道：「五個金幣！」

「五個金幣？你這簡直是在敲詐！」光頭佬一皺眉，「兄弟，做人要厚道。要知道『桑坦德水巷』里最好的娘們也不值這個價錢。」

「我親愛的朋友，那條花街里的低檔貨怎麼能跟這個娘們兒比?她們加起來都比不上她的一根腳趾頭！你看看她那精緻的臉蛋，那魔鬼的身段，那優雅的氣質…」

肖恩的聲音充滿誘惑，聽的光頭佬猛咽口水。剛想回頭按肖恩說的再仔細觀察一番，卻又被他勾著脖子拉了回來。

「不不，別回頭，這小娘皮害羞的很，當初搞她不知道費了我多大力氣。」肖恩解釋說。

要是被大小姐知道已經被這狼心狗肺的傢伙當成妓女讓來讓去，上帝才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來。

「想想吧，把這麼一匹野馬騎在身下，那是多麼的**！這簡直是作為男人最大的光榮！倘若你能在威尼斯城找出第二個這樣的妞兒來，我給你十個金幣！」肖恩道。

光頭佬被他說的賊心大動，甚至忍不住回頭就想把她壓在桌子上撕扯她的裙子。雖然五個金幣的價錢讓他肉痛不已，可是這樣的尤物，在威尼斯確實划著「貢多拉」都找不到。心下猶豫一番，最終咬牙道：「好！五個金幣就五個金幣！」

「那老規矩，先交錢，再交貨！」肖恩忍不住流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又暗暗有些後悔：早知道這貨這麼好騙，就該誆他十個金幣！

光頭佬一皺眉，暗道：老子什麼時候跟你「老規矩」過？應該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才對吧！

不過這是他的地盤，倒也不怕這小子騙他。可五個金幣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嘴上答應著容易，真到掏錢的時候心裡仍然一抽一抽的。他緩慢的抽出錢袋，艱難的一個金幣一個金幣的數，剛要放到肖恩手裡，想想覺得不放心，又數了一遍。

五個金光燦燦的錢幣落入手裡，肖恩舔了舔嘴唇，心裡充滿勝利的喜悅。他還怕胖子反悔，趕忙揣進懷裡，又道：「這小娘皮難纏的很，先容我跟她好好說說，保證讓你今晚爽到波斯去！」

「這個…現在還不能給人么？」光頭佬彷彿一刻也等不得了。

「心急吃不著熱牛排，要是這小妞心不甘情不願的，一哭二鬧三跳愛琴海，你老哥玩的也不盡興，對不對？」肖恩一張巧嘴舌燦蓮花，唬的胖子一個楞一個楞的。瞧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又補充道：「放心吧，咱們威尼斯商人做買賣，講的就是一個誠信。錢我都已經收了，當然要把服務做到位，讓你老哥盡興才是。」

看這金髮小夥子一臉真誠的模樣，光頭佬點點頭，道：「好吧，不過快一點，老子一刻也等不得了。」

肖恩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心裡冷笑不止。自己分析的果然沒錯，這些死胖子心眼都長成肥肉了，一個比一個蠢。不誆這樣的蠢貨，只怕上帝都會懲罰他。

周天皓看著兩人神秘的竊竊私語，又看看光頭佬那一桌子人滿臉猥瑣的笑容，想來肯定是干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可讓他疑惑的是，剛剛肖恩去到那個桌子的時候，光頭佬還對他推推搡搡，一轉眼兩人卻又勾肩搭背，宛如久別重逢的至交好友，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小天使的想法和肖恩如出一轍，還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聽，卻只隱約聽見兩句「十啊五啊」什麼的，其他的都聽不真切。胖子肥碩的身軀阻擋了幾人的視線，她也沒發現二人的金錢交易，只看到兩人扭來扭去，心底更是好奇。

只有康納利捏惡狠狠的盯著光頭佬一桌的五個人，不斷拍打著拳頭，隨時準備干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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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商量完畢，默契十足的同時轉過身來，都帶著一臉得意的笑。只不過笑的內容確實天差地別：一個是心滿意足的笑，另外一個是嘲笑前一個的心滿意足。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剛結識的尊貴的朋友。我們倆簡直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呃…對了，你叫什麼來著？」肖恩很業餘把胖子引薦給眾人。

「加圖索。」光頭佬挺了挺腰板，使自己看起來有點紳士的影子，可那一身膘子肉卻宣判了他今生註定於此無緣。

「對，加圖索。多麼豪放的名字，就像那廣闊的愛琴海。」肖恩友好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又引起一陣顫動。

「這死胖子比我還胖！」康納利小聲嘟囔了一句，惹的加圖索的臉哐當沉了下來。但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天使，還是把溜到嘴邊那句「你這個狗娘養的」強忍了下來，還強迫自己堆起一臉笑容。

「那是你不了解加圖索，他的胸襟和他的體格一樣。只要你和他交談過，相信你一定會被他的氣魄所折服。」肖恩給了光頭佬一個台階，又依次指了指在座的三人，對他介紹道：「我來給你引薦一下：剛才說話的那位是康納利，這位帶有神秘的東方色彩的先生是斯蓋，而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尊貴的小姐，您實在太迷人了！當我第一眼見到您，就覺得您宛如浩瀚的海面上漂浮的海帶一樣，營養又美味！」加圖索等不及肖恩把話說完就急忙插口說道，還用上個自己構思好久的比喻，儘管這比喻讓小天使一陣翻白眼。

「海帶是好東西。」康納利卻對他的比喻頗為讚賞，眼裡閃爍這「識蠢貨重蠢貨」的光芒，道：「要是燉牛肉味道更美。」

「那是我最喜歡的菜！」加圖索終於找到了知音。

肖恩無奈的一抹臉，他實在無意打斷兩個蠢貨間的蠢蠢對話，但還是忍不住道：「看，你們已經成為朋友了。有時候一個簡單的話題就是有這樣無窮大的力量，把兩顆陌生的心拉到一起。你們不妨先探討一下關於海帶的問題，呃…露娜，剛才你不是說要去洗手間么？我帶你去。」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洗手間了？」露娜絲毫沒理會不斷朝他眨眼的肖恩。

「馬上你就想去了，呵呵。」肖恩站了起來，優雅的伸出了手，眨眼的頻率堪比奔騰的馬蹄。看這小妮子還沒反應過來，不理會他的反抗，硬是把她拉了起來，臨走之前還隱蔽的沖康納利做了個「走」的手勢。只是這蠢貨已經沉迷到關於「海帶」這個深奧的問題當中，全然沒有注意到老闆的暗示。

「早去早回！」加圖索依依不捨的看著小天使婀娜的倩影，賊眼一直盯著那纖腰下的屁股，狠狠的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