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山莊異寶
講到這兒時,白元歸已經走到雷越身邊,見壺中尚還有剩茶,忙彎腰給自已倒出一碗,咕咚喝了一大口,抹抹嘴又繼續說:「三天前的一個夜晚,翠湖山莊那個膽小如鼠的老莊主洪大貴在自家綿延三十里的私山上望見一道衝天而起的紫光。那紫光時斷時續,在山上來回移動。所過之處彷彿紫電划空,照亮了一大片的山林。洪大貴經營當鋪生意,常年與這些珍奇的寶貝打交道,一眼就認出,那是物華天寶獨有的紫光。洪大貴一時喜不勝收,讓莊裡十幾個先天武者連夜上山去找。誰知道那些武者竟然是有去無回,進山後個個全沒了半點的消息。洪大貴這才害怕起來,自知命里福淺,這山上的寶貝他是得不到了。就派人到最近的古寧城裡放出話;說是自家山上出了件奇寶,但這寶貝本身兇險難測,只有實力強大的幻師才有獲取的可能。所以,消息一放出來,這附近或隱居修行、或趕路經過的幻師,現如今全都聚在了翠湖山莊!」
說完這些話,白元歸伸出舌頭潤了潤嘴唇,眼神可憐巴巴的望向了雷越。
「初冰、初炎、沏茶!」
「是公子!」
望著初冰、初炎忙碌的身影,白元歸喜形於色,美滋滋的坐在一堆碎磚上,神情悠然自得,全然不顧身旁女兒那一臉隱忍待的慍色。
……
雷越知道白元歸沒有騙自已,這老傢伙昔年被人稱為葯聖,對天下那些生長於荒野山林的珍奇異寶了如指掌。他能夠來到這裡,足以說明,他對此已經有了一些了解。只是當下,自已是否該去攪這趟混水呢?轉念間,雷越心意已決––能否得寶暫且不提,現如今這麼多的幻師聚到了翠湖山莊。正是自已一窺幻師世界真實面目的好機會,即便得不到那物華天寶,能夠了解幻師們不同的戰鬥方法,也會讓自已積累珍貴的經驗!
「公子!物華天寶與我鐵雲素來無緣,如果沒什麼事,在下先行告退了。」鐵雲抱拳施禮,轉身就要走。
雷越沉聲道:「鐵前輩!你別走了,跟在我身邊吧。」
鐵雲一楞,滿腹不解地問:「公子為什麼這樣說……?」
雷越也不直接回答,轉身在旁邊找了根枯枝,背對眾人,在鐵雲腳下泥地上抖腕疾書。頃刻間,一個蒼勁渾厚的『雷』字,赫然映入鐵雲眼帘。
鐵雲呆住,目光直勾勾落到那個『雷』字上。直到雷越再次用枯枝劃去泥地上的字痕。他才恍然醒悟……據他所知,這世上能夠寫出這般字體的人只有兩位。一位是失蹤的恩主雷軒庭。另一位是恩主府上的管家公孫先生。恩主目前下落不明,公孫先生年齡與這位少年相差太大。這位少年能寫出這樣的字體,那他豈不就是……;鐵雲瞪大眼,仔細打量雷越,愈看他愈現眼前少年與自已恩主非常相像。剎那間,遮在鐵雲心頭的諸般陰雲頓時消散,一切疑問迎刃而解。他眼中隱隱噙著淚光,上下打量雷越,一時竟無語凝噎。
眼見這祠堂內有外人在場,鐵雲清楚自已不便公開相認,因此他只抱拳沉聲對雷越道:「公子好意鐵雲心領,既然公子有收留鐵雲的心思,鐵雲今後自當扶持公子,萬死不辭!」
此時茶已煮好,雷越偷拉過鐵雲一同圍著茶壺坐下品茶。
……
「唉!剛剛來信誓旦旦說要一心找尋恩主,轉眼又投入他人門下,這樣的男人,看來果真是表裡不一,外忠內奸的宵小之輩。可悲呀!雷將軍當年眼拙,竟然沒在軍中看透此人的真實面目。」不遠處的灰衣青年冷言相向,話中所指的人,自然就是鐵雲了。
雷越輕啜口茶,示意鐵雲不要說話。他把目光投向灰衣青年,笑道:「這位兄弟好像對當年天賜將軍雷軒庭夫婦離奇失蹤的事很感興趣,不知兄弟是怎麼得知的呢?」
灰衣青年冷冷一笑,站起身體道:「你我萍水相逢,又何必知道各自的來歷?此外,恭喜公子又收了位先天圓滿級的武者。看公子此行,也要去翠湖山莊尋寶。實不相瞞,我們兩人也是為此事才在這裡耽擱的。今晚爭寶,免不了會刀兵相見,到時還望能一試公子那不俗的幻師修為!」
說完也不看雷越一行人臉上的神色,徑直轉身朝門口走去。身後,那位白衣青年也一躍而起,拎上腳下堅著的一個長條包袱,緊緊跟在了灰衣青年的身後。
……
「哼!兩個傻小子,以為這樣就能找到翠湖山莊那件物華天寶,簡直是太天真了。」等門口處的兩道身影完全消失,守在茶壺旁品茶的白元歸才在嘴裡道出聲冷笑。
「白先生看上去似乎別有見地呀?」雷越笑著問道。
「當然!洪大貴所轄的那處私山叫無涯山,它方圓綿延三十多里。山上怪石嶙峋,峭壁陡崖更是數不之不盡。平日里,即便在山中走丟個百十號人,都很難找到蹤跡,更不要提去找什麼物華天寶了。這世上凡是天生地養的物華天寶,大多靈性十足,一有生人接近,瞬間就會收斂全部外放的氣息。到時那寶貝收住全部的氣息,看那群幻師們還怎麼尋找。」白元歸說到這兒時,神情更是得意非凡,就猶如無涯山上的那件寶貝,是他自已親手放上去用來戲弄眾人的。
雷越道:「老先生對無涯山了如指掌,看來對那件寶貝也是勢在必得吧?」
「哪裡……哪裡……我一個糟老頭子,即便有些幻師修為,對那寶貝也沒有什麼興趣。但公子就不同了。我看公子儀錶堂堂,談吐非凡,一身幻師修為更是精妙強勢。將來在這大桓國絕對能成就一番偉業。可須知紅花要綠葉相襯才能顯出它的高貴和柔美。老夫今天大言不慚,願攜小女做公子身邊那幾片陪襯的綠葉,不知公子是否能答應呢?」
「爹!你又要做什麼?」白元歸女兒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在老傢伙肩頭狠狠掐了一把。
雷越不像白元歸那麼啰嗦,他知道這位老者身份來歷,又聽了這樣一番自推自薦的話,心裡已經明白對方想要的是什麼了。他伸手給自已斟了杯茶,沉聲對白元歸道:「你投靠與我,是否想要借我的力,上蘭京,了結當年與太醫的恩怨?」
白元歸見雷越把話挑明,也就不賣關子,正色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的恩怨錯綜複雜,牽扯的事很多,今天我已經沒有那了結的心思了。之所以會投入公子麾下,老夫完全是為了小女著想……」
原來白元歸身負太古時期玄奇的葯術,除了能夠治病救人,更是可以在深山大澤中,輕易找到那些令幻師們垂涎三尺的珍稀靈藥。如此一來,就有許多幻師暗中打起白元歸的主意來。白元歸深知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明白一旦自已答應那些求門上前的幻師,等找到足夠的珍稀靈藥后,也就是自已身死的時候了。他死不要緊,可他還拖著個女兒呢。無奈下,這些年來,白元歸居無定所,東躲西藏之餘,也想找個實力強勢的幻師做為靠山,不求自已榮華富貴,也要讓女兒能夠平平安安。
他在這處小祠堂內見到雷越,初始時驚嘆對方居然掌握了失傳已久的製作龍耳茶的方法。轉爾,當鐵雲現身時,雷越仗義出手,擊退火月族女孩兒,更是讓白元歸嘆服雷越修為和人品。如此一來,他心中也就有了投靠的意思。
……
雷越聽完白元歸一番肺腑之言,坦然笑道:「老先生高看了,我不過是個剛剛步入幻師門檻沒多久的小幻師,現如今身上既無半點功名,家中也沒有強橫的權勢。有的只是兩個孤苦伶仃的小僕,一匹老馬和這身粗布衣裳,你若真想投靠於我,可要三思而後行。」
白元歸眨了眨眼,笑呵呵地說:「錢財這些都是身外物,我看重的是公子人品和修為。公子說步入幻師門檻沒多久,那就更令老夫側目相看了,老夫今天心意已決,除非公子嫌棄老夫和小女,不然老夫這輩子跟定公子了。」
雷越現在清楚自已拒絕不了對方的盛情加入了。白元歸年老人精,久在大桓國遊歷,所見所聞都比自已強上許多。有這麼一個人物在身邊幫助,也能讓自已儘快找到父母的下落。
「既然老先生態度堅決,我拒辭就顯的失禮了。這樣吧,我這一家原本只有主僕三人,再算上剛剛投入的鐵雲,你加入進來,就先做個管家吧,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白元歸喜出望外,急忙施禮道:「公子抬舉我了,剛剛收入麾下就給老夫安了個管家的差事。哈哈!這等美差,老夫可是受用不盡啊。」
「哼!」一旁白元歸的女兒撇了眼父親,對雷越說:「公子今後可要仔細盯緊家中帳本上的數字了,我爹別的本事不見有多少,這佔人便宜,精打細算的本領可是不一般的強。」說話間,她又上前推了下白元歸。儘管話里含著譏諷可這一推之下,語氣動作卻全是一個女孩兒對父親撒嬌時顯露出的嬌嗔,父女情深由此可見一斑。
望著這對情濃於血的父女,雷越不禁想起自已父母,事隔這些多年,他們究竟去了哪裡?他們現今仍舊健在嗎……?短短的黯然過去,雷越心中倏地湧起股豪情,無論怎樣,他也要追查出當年父母失蹤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