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對你無一絲好感
藕生緩緩閉起眼睛,心田處溫熱徹底消散,余情似狂風中的煙波,滴答之隙,分崩離析,此生不復!
人心啊!總是這般說變就變!
此刻,胸腔處仿若冰窖,至冷至寒!
嘗了人心這顆苦果,方知無情才能成全凄涼彷徨的歲月。
風勢一劈為二,劈臉打來,那聲音熟識,藕生記入骨髓,在清風派的時候,她經常拿它來劈柴,用的很趁手,總是能將木樁打的四分五裂!
風止,疼痛。。。卻未襲來?!
藕生隨著眾人的驚訝聲睜開眸子。
卻見,一個背影擋在自己面前,纖長的五指緊緊擎住滾鞭,不容置否。
鮮血未從藕生的臉頰飛濺,竟從那人的手掌順腕而下!沿著光潔的手肘一路入了衣衫深處。
藕生欲哭起來,怒道:「季霄崢!我何時要你救了!你快鬆開!」
季霄崢沒有回首,沖著揮鞭的燕莫辭道「胡鬧!」
燕莫辭眼眸儘是悔意,可惜道不出一句解釋之言。
這突如其來的阻攔,秋妙濟略顯驚訝,睜著桃花般的雙眸盯了許久,季霄崢?這個八竿子與她打不著的人?也要救藕生?
在場眾人紛紛議論起,秋妙濟壓不住質疑她之聲,急忙道:「季霄崢,你這是何意?!」
季霄崢冷冷道:「何意?你看不出來嗎!」
秋妙濟冷笑,走至鞭前,輕輕彈了彈已經上了力的鞭子,道:「我教訓浮雪堂的弟子關你凌風堂何事?你與他熟嗎?你為何護他?越俎代庖、多管閑事這不是你堂堂大弟子的作法吧?」
季霄崢道:「要我一條一條解釋嗎?」
秋妙濟:「你且試試看!」
季霄崢鬆開手任由長鞭滑落,一字一頓道:「無辜懲罰弟子犯了我派規矩、你若是想報那日敗績之恥,大可再戰一場,證明一切。」話落,季霄崢轉過臉面對起滿目晶瑩的藕生,又道:「何況,他已受快雪劍傷,劍口有多長你比誰都了解!兩兩相抵並不為過。你要一味強說我護他,倒不如理解成,我護的是規矩法例!」
秋妙濟倍感意外,一時語塞,這時,身旁的陸青昭站出道:「藕生自知那日用了下作手段勝了大師姐,所以甘願受此懲罰,師姐願以此鞭結束恩怨,既往不咎,不信,你可問他!」
寥寥幾句,直戳要害,若藕生不答應接受此鞭,那日後類似之事不斷!
折磨不斷,麻煩不斷,是誰都會忍下這道鞭撻!
藕生漠然道:「季師兄多慮了,我藕生願意接受此鞭,你。。。閃開吧!」
季霄崢心中一沉,這不是他要的答案,他要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甩開一切,沖著秋妙濟怒喊一聲:再戰!
陸青昭道:「季師兄,他都發話了,你還有杵在這嗎?」
這時,凌風堂的弟子由遠及近,速跑過來,至季霄崢面前,停下搖頭。
秋妙濟一眼便知,嘲笑起:「季大師兄,你搬的救兵是半路扣下了嗎?」
季霄崢不語!
秋妙濟拍著手,得意道:「好啊,藕生!你真是個人才,入我清風派短短數日,你一受罰,這麼多人便要為你開解,連我們這位高高在上的季師兄也想法子去請雪掌門!可惜。。我娘正和雪掌門下著棋,三盤未決勝負,這一時半會的怕是趕不過來呢!這樣如何是好?你看季師兄一臉鐵青,像我欠他錢似的!」
藕生明白過來,今日秋妙濟與雪初隱做足了準備!
這。。。季霄崢,竟肯救自己!
不!她堅決不可讓他救!
這會毀了她的計劃!
藕生抬頭直面起眼前之人,怒氣沖沖道:「季霄崢,你多管閑事,我藕生自願與大師姐一鞭抿恩仇,要你插手作甚?!你以為你解救下我,我就會對你刮目相看?你錯了!打從一入清風派,我就對你無一絲好感,甚至是厭惡你!你救我我便欠了你!欠我所厭惡之人的情,這輩子我都會感到羞恥!」
「你!」季霄崢英眉一緊
秋妙濟笑道:「季大師兄,人家不領情呢!你還有護著這個冷血的人嗎?」
「你?你厭惡我?。。。」季霄崢不敢大聲詢問
「對!我厭惡你,請你立刻從我視線消失!」藕生不顧一切的喊出聲。
話語落,璀璨的雙眸流星隕落,黑暗無邊,寂寥揮斥。
一襲孑然背影緩緩轉身,涼風輕揚,衣衫悄動,烏髮默垂,儘是落寞姿態!
。。。
待季霄崢走後,秋妙濟迎了上來,:「藕師弟,這會子還有旁人嗎?」
燕莫辭盯著長鞭處的鮮血,不忍道:「小九,霄崢可是一心為你好!你不領情便算了,何須傷他的心!你那裡知道他是多麼一個高傲的人,他想幫你,定是從心裡認同看好你!你卻。。。」
藕生用著冷冰冰的話語回敬道:「燕師兄,你叫錯我的名了!」
燕莫辭驚恐望去,只聽他毫無感情的一句:「我叫藕生,不就小九,還請你叫準確了,錯了。。。我可不答應了!」
「藕。。。」話語卡在燕莫辭的咽喉處,難捱不出,胸口似被大石堵住,萬般痛苦!
這是要斷了剛剛結識下的兄弟之誼!
「燕師兄,你的鞭子因別人的叨擾停了好久,你該不會甩手不幹吧!快一點,給個痛快可以嗎?磨磨蹭蹭,怎能討得大師姐的歡心!」
字字如錐,燕莫辭心頭悲戚重生!
長鞭復力,燕莫辭確認過方位后,不敢再看!
淚,滴入塵土!
心酸、難過,以及無以復加的失落!
「慢著!」
一道驚鴻之清音!
這聲音不是發至別處,正來來至秋妙濟的左手邊。
「香箋?!」
只見粉玉般的人,臨危不懼,直徑走至燕莫辭面前,道:「燕師兄,這一鞭你可得使力,你達不到大師姐的要求,既得罪了人,又不討師姐的好,裡外不是人,更加。。。更加痛苦!」
對於這樣的言語,藕生沒有一絲驚慌,在她看來,重與不重,早已不在重要!重要的東西已經魂飛魄散或是瞭然於心了。。。
燕莫辭淚痕劃過,抬起頭來迎著前方的眸子道:「香箋。。我。。。我下不去手!」
香箋身軀一滯,接著又道:「你下不去手,換我來!你。。與他道個別把!」說完不由分說奪過長鞭,不忍再看他。
燕莫辭腳步漸緩,抵至藕生一尺之外,道:「藕生。。我。。。」
沒等燕莫辭將話說完,一聲悲涼夾帶怒意襲來:「你走!你們都給我走!」
言語神情不容質疑,冷魄決裂,再也不復當初!
燕莫辭萬般無奈,只得退下一小步。
身後秋妙濟道:「落辭,看來他恨上你了,可你沒做錯什麼啊,你這半路強迫來的兄弟靠不住啊!」
「住口!」
堅毅果決,尾音稍顯震顫,話落,清朗如月之人決然轉身,正如他來時那樣,大步流星,身影急急,離開的路未變,身軀卻沉重不堪,哀傷難隱!
。。。
秋妙濟恍惚不已,燕莫辭從未拿這種口吻與她講話,又見他負氣離開,不好再問,想著過些時日,說幾句蜜語,那燕莫辭又會回到自己身後甘當隨從,心情稍稍疏解,示意起前方的香箋。
香箋從遠處回過神,冷起面孔,道:「藕師弟,這一鞭我是代大師姐懲罰你!你別怨我。。。」
見藕生無絲毫反應,又道:「待會皮開肉腚,半臉全廢,此等惡毒之舉,你莫要寫書告與你眾師兄,若他們得知此事,定要與我縹緲派決裂,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這時,秋妙濟面上浮起驚訝之色!
香箋又道:「前日里,你找渡晚晚借筆墨紙硯,想必定與你眾師兄飛鴻書信聯繫感情,畢竟你們風風雨共濟的同修情誼,他們不曾捨棄,牽腸掛肚這是自然!」
「找渡晚晚借筆墨紙硯?何時的事」藕生暗自盤算
又覺香箋此人巧舌如簧,定不會胡言亂語,疑惑之中,又聞:「此等毒辣陰鷙,全是你自找的,還望他們不要動怒,更不要與大師姐傷了和氣,甚至決裂不見!」
此時的秋妙濟一臉驚恐,手腳頓時慌亂,連忙阻止道:「香。。香箋!」
香箋停下手中之鞭,裝作一臉疑惑道:「大師姐有何吩咐?是要往死里打嗎?!」
秋妙濟結巴起來:「先停下,容我想想。。。這。。。這局面,不是我想要的。。。我還不想。。不想和清風派的人決裂。。我。。我還。。。」
藕生恍然大悟!
原來,這香箋是在救自己,短短几句話便拿捏到秋妙濟的致命之處--若仙!
秋妙濟滿腔的熱愛,近乎瘋魔,豈能因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人毀了若仙對她的影響!
天下之大,有哪個男人會喜歡上狠毒的女人!
這時,渡晚晚走向藕生,道:「藕師弟,你那日支支吾吾向我借物,原來是給師兄寫信啊!同修之情,令人羨慕!」
秋妙濟面色慘白,雙目無光,心下想著,差點鑄成大錯,若一鞭子下去,藕生定修書一封,坦然相告,甚至添油加醋,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那樣。。無論自己做什麼,若仙皆會敵視自己,焉能有接近交談,甚至交心的機會!
「這次便罷了,我累了,看著眾人為你求情的份上,我便繞過你一回,你。。你且罰站一個時辰吧!」說完,急速離開。
高高拿去,卻輕輕放下,慌不擇路的人,心生恐懼,深情乃是紅塵中人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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