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我會為你種下十里桃花
天山上的風雪很大，常年四季都飄著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間都只剩下那一道白色，馬車在山腳就已經停下了，這些馬，畢竟只是普通良馬，比不得久經沙場的戰馬，在這天山上都是寸步難行。
好在顧青辭這一次帶出來的人，全都是世俗巔峰的武者，即便是上這天山也並沒有太大的困難。
上了天山，一片一望無際的雪原，遠遠的可以看到那雪原之上便是一座很大的道宮，而在道宮之後，可以看到很多的草堂，充滿了樸實的道韻，若非那一座道宮，很難想象出這裡便是名滿天下的道閣！
道閣的人早已經安排了弟子在此迎接，顧青辭一行人也很輕鬆的就到了道宮之中。
作為儒道領袖，無缺先生是天底下最知禮儀的人，顧青辭都在他的安排之下，向道閣提親。
來時，顧青辭心裡還是很忐忑的，不過，事實上，很多都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天山道閣對這次提親也是早有準備，或者說全天下對於劍仙劍謎這一對神仙眷侶都是默認了的，再加上有無缺先生親自當這個媒人，整座道閣上上下下都欣然同意。
這一次提親無波無瀾，唯一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道仙李乘風已經閉關，道閣的一切都是由閣主俞橫橋做主，無缺先生也提出想要見一見書仙，都沒有成功。
提親的事情，很快就告了一段落。
當俞橫橋和顧亦歡兩人遞交了婚書之後，這件事情就此確定了下來。
一系列反鎖禮儀下來，直到交換婚書，都已經是到了傍晚時分，顧青辭等人在俞橫橋的邀請之下，留了下來。
天山道閣人並不多，而且都是方外之人，心性都是很淡然，即便是知道名滿天下的無缺先生和劍仙到來也沒有引起什麼哄鬧，除了需要見禮的幾位長老之外，其他人都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過，在這飄雪的天山上，倒是一處難得的方外世界，當夜色降臨時，天上星辰浩瀚，月色無邊，灑落在飄雪上，一閃一閃，整座天山都陷入了寧靜之中，景色難得，在其他地方絕對是見不到這讓人嘆為觀止的一幕。
「我年輕時和李乘風那牛鼻子不打不相識，後來也受邀來過天山幾次，不過，每來一次，都不由得驚嘆這世間自然的神奇，這天山景色，人力難為。」
夜裡，無缺先生和顧亦歡兩人一同在草堂在飲酒。
顧亦歡輕輕哈出一口氣，無數雪花翩翩起舞，在月色下，就像是精靈在跳舞，而這整座天山都如同籠罩在星雲之中，讓人為之沉迷。
「的確啊，這天山，稱得上洞天福地。」顧亦歡感嘆道：「這千百年來，天山倒是一層不變，若是毀在了百年大劫之中，真是可惜。」
無缺先生飲酒一杯，說道：「這天道無常，終究有規律，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夠感知得到，天山，福源本來不淺，毀不了。」
顧亦歡笑道：「天道都不見了，這規律怕也沒有了。」
無缺先生微微一笑，說道：「我說有規律就有規律，不信你看，按照我推斷的規律，青辭那小子今日沒見到秦可卿，待會兒肯定要撫琴傳達相思之情，而秦可卿卻絕對不會來見他！」
顧亦歡一愣，然後無奈一笑。
琴聲驟然在靜夜裡響了起來，傳得很遠卻又很空靈。
在草堂里，白雪將屋頂覆蓋著，冰錐從檐角垂落下來，在月色下泛著光澤，輕輕地推開窗，有雪花飄了進來，落在琴上，卻一點不會融化，只是隨著琴聲而飄然。
當這琴聲傳到山巔上時，秦可卿緩緩走了出來，融在雪花里，很快，那茫茫大雪就落在她身上，從髮絲開始，到身上都沾滿了，卻依舊不會融化，她就如同雪人一樣，只有那一雙眼睛里，容納了漫天大雪。
劍，緩緩出鞘，雪花落到劍刃上，化成了兩半，隨著她身影輕盈飄動起來，那一頭及腰的長發飄了起來，身上雪花落下，緩緩飄著，越來越遠。
月色里，雪花中，有人舞劍。
白裙如雪，劍舞入神。
天池胖的冰桃花緩緩綻放，透明的桃花朵朵開放，千千萬萬，星星點點，彷彿在那一刻中，經歷萬物復甦，然後到花開花謝，花瓣飄落，落地的時候卻又開始枯萎，化成粉末，融入到積雪之上。
尹彩依從天池另一邊走了過來，靜靜地站立著，好半晌，琴聲漸停，劍舞也停了下來，雪花再一次飄飄忽忽的飛了過來。
「以前，只知道師妹你劍法凌厲，卻還不知道師妹里把劍舞起來，還這般好看呢？」尹彩依說道。
秦可卿收了劍，走到天池旁，平靜如同琉璃鏡的湖面上倒映出一輪圓月與漫天星辰，還倒映出那一張如冰雪無暇的臉上多了幾分哀愁。
「他喜歡彈琴，他說，若是哪一日，他離開江湖，就帶著我找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他為我彈琴，我為他舞劍，師姐，其實，我真的好想那一天，真的真的好想。」
「我沒讀過太多書，他寫的詩，天下人都說好，那麼多都羨慕我，其實，我是不知道的，但是，當他跟我描繪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時，我的心裡是歡喜的，我願意放棄我的劍，放棄很多，只是，終究，我也如同青衣那般，有所牽挂，他卻不是我所有的牽挂。」
尹彩依走到秦可卿身後，輕輕地從背後抱住秦可卿，輕聲道：「傻妹妹，你這樣，師姐很心疼的，只是，這就是人生在世，很多時候都由不得自己想要，這就是人，我們都是在凡塵之中掙扎的凡人啊！」
秦可卿微微閉著眼睛，一滴淚水滾落，瞬間凝結成冰，滴落在水裡。
「若是，若是，哪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他會多傷心啊，師姐，他肯定會很傷心的！」
尹彩依緊緊的抱住秦可卿，說道：「師妹，其實，你挺幸運的，遇到了顧青辭之後，你就不是以前那個秦可卿了，這也是你的不幸運。」
夜色下，顧青辭抬頭，望向窗戶之外，
「遇到了你之後，顧青辭不是顧青辭了，我會為你種下十里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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