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反擊

在托比－奧斯曼攻進第二個進球之後，大部分的斯托克球員都已經提不起鬥志。就算是像納坦尼爾和所羅門這樣，一直在不懈跑動，創造機會的球員。也沒辦法在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內改變比賽局勢。於是，在斯托克的幾次進攻努力都被伯明翰的堅固如鋼鐵一般的中場防線一一化解之後，裁判吹響了半場比賽結束的哨聲。斯托克城的球員們帶著0：2的苦果回到了更衣室。

阿德里安站在更衣室門口，看著更衣室里一個個年輕球員們的面孔。有些球員的身上汗漬很少，幾乎沒有出汗，比如上半場被伯明翰的後衛線防得幾乎隱身，在進攻方面毫無建樹的加雷德－斯蒂文斯；有些球員卻渾身上下都像被水澆了個通透，身上的球衣一擰就能擠出二兩汗，比如跑動積極，不斷創造機會的納坦尼爾和所羅門。但無論身體是怎樣的狀態，這些球員們俱都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起來上半場被伯明翰壓製得抬不起頭，連丟兩球的球員們，心理壓力都非常的大。

阿德里安沉思片刻，走到球員們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上半場比賽的失利，是我的戰術布置出現了失誤。我向大家道歉。」

聽到阿德里安的道歉，更衣室里的喘氣聲立刻停止了，球員們都抬起頭，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阿德里安。連助理教練約翰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時間更衣室里靜的出奇，連隔壁伯明翰更衣室伊斯提克的說話聲都能清楚地聽到。

「說實話，道歉的滋味兒並不好受，特別是為了失敗道歉。」阿德里安停頓片刻，接著說道，「我是一個喜歡追求勝利的人，不管是在球員時期，還是在教練時期。我總是拼盡全力來贏得勝利，因為我覺得，勝利才是對一個職業運動員最好的褒獎。我很幸運，能夠在職業生涯結束之後來到斯托克執教，這是一家以勝利為傳統，以追求勝利為目標的俱樂部。儘管我們只是一家小俱樂部，是在低級聯賽混跡掙扎的俱樂部，但我們仍然沒有丟掉渴望勝利的精神。因為我們是驕傲的斯托克人，是驕傲的斯托克陶工。」

阿德里安張開雙臂，注視著眼前慢慢開始激動的球員：「今天，我們就面對著斯托克先輩們無數次面對過的情況。伯明翰人很強大，有許多能力出色的天才球員。0：2似乎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但我不打算放棄，我要為斯托克的勝利傳統戰鬥到底。我希望你們也能和我一樣，為斯托克的光榮傳統而戰鬥，即使失敗，我們也能昂起頭顱。因為我們不負斯托克陶工的名號。」

「現在，誰願意和我一道戰鬥，站起來！」阿德里安大聲吼道。頃刻間，所有的球員們都遲緩卻堅定地站了起來，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教練。助理教練約翰面色潮紅，目光在阿德里安與球員之間游移不定。一時間，他彷彿看到了當年那支他效力的斯托克城，那支為了榮譽浴血奮戰的斯托克城，那支最終捧起聯賽杯冠軍的斯托克城。他也緩緩站了起來，口中低聲喃喃地道：「這才是我想要的斯托克，這才是***斯托克陶工。」

「很好，既然大家都決定奮戰到底，我們就要打得那幫伯明翰佬手足無措。」阿德里安走向戰術板，「我們下半場改打4－5－1，既然伯明翰人要用中場來絞殺我們，我們就用中場的快速突頗還以顏色。加雷德，下半場你下來休息一下。克里斯，你代替加雷德上場，改踢前腰，用你的速度把他們的防線撕開裂縫，幫助迪恩拉開進攻的空當。納坦尼爾，下半場我要你放棄盯防托比－奧斯曼，和所羅門打配合。你們兩個要整合整條後防線來聯防封鎖伯明翰的中場進攻系統。迪恩，下半場你還是要像上半場一樣，多回撤拿球，用個人技術來造成伯明翰防線的混亂，伺機射門。基本的戰術布置就是這樣，最後我想說的是，不管比賽結果如何，你們都要牢記今天的比賽，牢記今天你們所表現出的戰鬥精神。好了，大家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球員們激動地高聲嘶吼道。

「那就去把他們撕成碎片吧！」阿德里安揮舞著雙臂，「讓他們看看斯托克人的實力！」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湧向球場。

而克里斯則走在了隊伍的最後，他對門口一直在鼓勵著球員們的阿德里安低聲道：「教練，我從來沒打過前腰。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確定我能行嗎？」

阿德里安拍了拍克里斯的頭，道：「當年哈里在他第一次比賽的時候，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你知道我怎麼回答他嗎？『你是我寄予厚望的天才，你不行，誰能行？』今天，我把這句話也送給你。記住，你只要找准比賽的節奏，按照你心中的節拍來踢球，你就一定能行。」

「好的，教練。」克里斯聽到阿德里安的話，有些恍神，片刻之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用力握了握阿德里安厚實的大手，大步走出了門。

回到場上之後，伯明翰的球員們明顯感覺到斯托克城隊球員的變化。跑動、拼搶更加積極，配合也更為流暢，這給伯明翰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第四十六分鐘，迪恩－李在右路帶球突破，被托馬斯－道森將球截下。拿到球后的托馬斯將球向內一扣，躲過了伍德羅－威爾遜的逼搶。腳弓向前一推，把球交給了吉米－菲利普斯，吉米拿球之後也不向前盤帶，直接用左腳外腳背將球一撥，把皮球和身體調整到最佳位置，然後把球傳給了前插的所羅門，所羅門接球之後用左腳將球攏近身體，緊緊倚住身後不斷做著小動作的雅各布－羅韋，把球輕推給了納坦尼爾，納坦尼爾拿球之後稍作調整，在大禁區外直接一腳遠射，這腳球並沒有抽正部位，皮球稍稍有些偏出。

第四十八分鐘，這次是中場的納坦尼爾動攻勢，他一腳長傳球向伯明翰的后場傳去，薩利夫－迪奧奮力爭頂，壓著克里斯蒂安－皮爾斯起跳，將球用頭點給了上前接應的本傑明－弗雷瑟，弗雷瑟將球向前趟了幾步，把球橫傳到了禁區內。皮球準確地砸在了等候在禁區內的迪恩－邁克爾米克頭上，皮球呼嘯著飛向球門。萊茵內斯對這個球毫無反應。但丹尼爾－普雷斯頓將球截下，把球踢出了底線。丹尼爾的解圍動作實在太過危險，幾乎讓人覺得他要把球踢到球門裡。引起了觀眾席上陣陣驚呼。

不過，雖然斯托克城在下半場開始之後攻勢如潮，但卻並沒有把進攻的機會轉化為進球。這主要是因為，下半場替換上場的克里斯並沒有完成阿德里安交給他的任務，他在場上顯得有些拘謹，找不到屬於自己的節奏，數次試探性的跑動對伯明翰而言都毫無威脅性。這導致伯明翰的中場防線不僅沒有被撕開，反倒是斯托克的進攻步伐被打亂了。

「我早就說過，阿德里安。克里斯他不是一個優秀的球員，他沒有職業球員的基本素質，你不能指望他像卡卡那樣能完美地撕開對手防線。」約翰看到球場上茫然的克里斯，皺了皺眉頭，起身走到阿德里安身旁，說道。

「你的定論還下得太早了，約翰。」阿德里安微微眯起了眼睛，「記得嗎，以前哈里在青年隊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可後來呢？」

「克里斯和哈里可不一樣。」約翰嘀咕著走回教練席，忽然，他又轉過頭來，「阿德里安，你不能把克里斯當哈里來看待，這對誰來說都不公平。」

阿德里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回答約翰的問題，他出神地看著球場，喃喃地道：「你看著吧，克里斯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但是，阿德里安率先等來的可不是克里斯的爆，而是伯明翰隊一次精彩的防守反擊。伊斯提克在中場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斯托克城對下半場剛開場時會動一輪瘋狂的攻勢，於是他要求伯明翰隊全線回收，只留下羅伯特－格拉德維爾和托比－奧斯曼在前場等待進攻機會。伊斯提克要求球員們防守反擊，把兩個邊路作為反擊的重點。伯明翰隊沒有辜負伊斯提克的期望，出色地完成了防守的任務，並出人意料地抓住了一瞬即逝的機會，展開了反擊。

第五十二分鐘，所羅門的一腳遠射打在了門框上，萊茵內斯連忙撲上去，將球抱住壓在身下。

「迪恩，手拋球！」克里斯蒂安－皮爾斯連忙向萊茵內斯喊道。斯托克隊剛剛完成一次進攻，球員們都在回防，防線上只有兩名中衛和回撤及時的納坦尼爾，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進攻機會，可不能把它丟掉。聽到隊長的話，萊茵內斯連忙站起身來，將球拋給了不遠處的皮爾斯。皮爾斯將球帶了幾步，橫貫半場，把球傳給了右路的丹尼爾－普雷斯頓，並向他打出了一個進攻的手勢。丹尼爾將隊長的手勢看得清清楚楚，他向前高速盤帶過了中場，丹尼爾的舉動吸引了所羅門和吉米的注意，兩人俱都貼近前來，想要斷掉丹尼爾的帶球，再度動一次反擊。而就在所羅門和吉米撲上來的一剎那，丹尼爾一個乾淨利落地直塞球。皮球從人群中穿過，傳到了迪恩－李的腳下，迪恩－李已經看出了本隊的反攻信號，他不再猶豫，全力奔跑，頃刻之間防守他的托馬斯－道森已經落後他一個身位。托馬斯－道森奮力回追，但仍然無法趕上已經加足馬力的迪恩。

迪恩眼見已經甩掉了托馬斯，防守壓力頓時減小，他果斷地向肋部收攏，直接沖向斯托克城的禁區。這一舉動使他受到了沃特森和納坦尼爾的協防。迪恩聰明地停住腳步，腳腕一抖，傳出了一記質量很高的球，皮球穿過沃特森和納坦尼爾之間的縫隙，鑽入了小禁區。在那裡，強壯的格拉德維爾剛剛擺脫帕森斯的小動作騷擾，他腿弓一掃，皮球隨著揚起的草屑從目瞪口呆的萊恩耳際掠過，重重地砸在了球網上。

3：0！場邊的伊斯提克興奮地揮了揮手，弟子們優秀的個人能力和團隊配合讓他十分興奮。而在他的對面，一直站在場邊的阿德里安有些黯然地雙手叉腰，輕輕低下了頭。一直拼盡全力的所羅門、吉米和納坦尼爾，都不約而同地向草皮上吐了口唾沫。似乎是在泄失利的鬱悶情緒。

克里斯獃獃地站在中圈線上，回撤不及的他眼睜睜地看著高大的羅伯特－格拉德維爾將球掃進球門，沖向場邊狂奔慶祝。他明白，斯托克城的久攻不下，以及伯明翰隊的快速反擊得手，都是因為他的失職而造成的。我是天才嗎？還是我根本就不是踢球的料？就這麼放棄了？

克里斯看了看無力地跪在場地里，神色疲憊，卻依舊衝勁十足的納坦尼爾，看了看一言不走向球點的吉米，又看了看場邊黯然低頭，有些不甘的阿德里安。原本彷徨茫然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走過去，接過吉米手上的皮球，壓了壓草皮，將球鄭重地放在球點上。他站起身來，看著伯明翰隊的球門，嘴裡喃喃自語。

「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