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刺客
這是姜珏重生后第三次出宮，她已經完全按照自己想法而過，想做何事便做何事。
前兩次都是去冷香齋，這一回，她是被棠子淵攛掇著出宮玩耍，不過一想到她很久沒逛月城，很多地方都要忘卻了，便也點頭答應。
另外，她也想尋一柄趁手的利劍，宮裡的劍質量雖好，但沒能找到適合的。
出了東宮、放下書籍的棠子淵猶如脫韁的野馬，在街上四處活躍，唇紅齒白紅衣少年郎，頭戴金冠，腰系長劍，這一愜意瀟洒的模樣，來往的行人都會多看他一眼。
棠子淵是頭一次逛都城，他之前一回都城，就被老爹帶去皇宮，后又因冒犯太子被拘束在家，再然後就到了東宮，每天不是練武就是習研兵法權術。
好不容易出來一回，當然是哪裡有趣就往哪裡鑽。猶記得他在清壠山上時，所見到的除了樹木魚蟲，湖泊藍天等等外，就只有他那個一把鬍鬚的師父，這次他要看盡都城繁華。
見他東瞅瞅西瞧瞧，一臉好奇，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村野夫般，姜珏都無法坦然與他並肩而行，甚至想離他遠一些。
月城建築獨特，除了腳下的水煙漾紋石板外，還有井字形的街道、成雙的拱橋、對稱式的高樓。
街上店鋪林立，各種東西都有賣，行人也多，但不會讓人覺得吵鬧擁擠。
一行人轉了好幾家售兵器的店，也見識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兵器，可姜珏還未曾找到滿意的。
「都城的兵器店都幾乎被我們走了個遍，竟不能找出讓殿下滿意的兵器。」走了一路，活力依舊的棠子淵說道：「哎，前面還有一家，我看到店鋪二樓豎著的木牌了。」
姜珏也看到了，牌子上寫著：「緣來兵器閣。」
「這店名有些女氣。」棠子淵隨口一說，便跟著太子往那家兵器閣走去。
總管和琴嬤嬤在兩邊護著，正走著，總管耳朵微動，眼神朝左手邊房屋二樓上迅速掃過，琴嬤嬤也察覺出不對，朝右邊的看去。
雖然沒看到人，可兩人的感覺不會錯，是有人在暗中觀察他們，琴嬤嬤忙上前輕聲道：「殿下，當心刺客。」
姜珏點頭：「先進店，你別看了，你發現不了的。」
后一句話是對四處張望的棠子淵說的，隨即快步進入緣來兵器閣。
她沒察覺到周圍有人窺視，但琴嬤嬤不會騙她。
棠子淵收起玩鬧之心，馬上走到太子前面，右手搭在劍柄上，快步行至店內，將兵器閣一樓看了一圈，動作生澀，甚至有些冒失。
「不用如此。」姜珏在後面喊道，若有危險，棠子淵的實力還不如她。
「兩位小公子裡面請，快來人，將茶奉上。」店裡的掌柜的眼力還算不錯，看出姜珏兩人是富家子弟，身價不菲，里馬讓人奉茶招待。
姜珏輕輕拍打著手裡的摺扇，溫和笑道：「奉茶就不用了，本公子來兵器店是看兵器的，掌柜的儘管將店裡最好的兵器拿出來，錢不是問題。」
頭次看到太子如同紈絝公子般的模樣，棠子淵頓時沒了隨時會與刺客對招的緊張感。他剛才看太子的模樣，似乎遇到刺客是經常有的事，也對，前幾位皇子都是被人刺殺而死，至今沒抓到行刺者。
掌柜一臉謙卑：「公子需要哪一類兵器？」
「能削鐵如泥的利刃，短劍，但又不能太短。」姜珏在空中比劃了劍的長度。
若不是受年齡與身高限制，她怎麼會選不出適合的劍。
掌柜想了一會，道：「公子請往這邊來，這邊都是像公子這般年齡使用的劍。」
跟著掌柜的到了店鋪的右方，木架上掛了一溜不算太長的劍，粗略數來怕有二十多柄，都是未開刃的，從表面看確實做工精良。
但姜珏卻未曾拿起其中一柄，便搖頭道：「這些都不是我要的，雖然看著鋒利，卻遠遠達不到我要的效果。」
大多數兵器店內都初學者需要的劍，而初學者又多是稚子少年，以初學者為標準制定的劍，無論是鋒利度和堅固度都遠遠及不上真正武者手裡的劍。
可武者用的劍基本上都很長，二尺七到三尺不等的長劍，她現在拿著反而是累贅。
「公子都不拿著試試……」掌柜道。
姜珏道：「我可不是初學武藝，你就說有沒有我所需要的利劍。」
掌柜的為難之極，頭頂傳來一道聲音脆生生的女兒聲：「你這麼大點的小孩子，怎麼能用削鐵如泥的利劍，也不怕傷到自己，那一排長劍你碰都未碰，怎麼就不合你意了？」
樓下的眾人聞言，抬眼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素衣，頭上別著純白孝花的小姑娘倚在二樓扶欄上，她臉蛋有些圓潤，皮膚白皙，最惹眼的是她的雙眼，靈動有神。
「這位姑娘是？」棠子淵出言問道，他很好奇，這小姑娘一身孝衣，該是家裡有人過世，怎麼還有時間到兵器閣來？
「我這家店的老闆，哎，你還沒回答我呢。」小姑娘從二樓下來，又對姜珏道。
小姑娘身量不高，模樣也嫩，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
姜珏看著她，冷冰冰地說道：「我需要的能殺人的劍，姑娘既是店家，那就該懂其中門道，你覺得那些劍用來殺人會利索嗎？」
被眼前的小公子這麼一瞥，再聽到他的話，東方硯不禁後退半步，隨後心道：怕一個小孩作甚，不就是殺……殺人，聽得多了！
「行，你剛才說得確實沒錯，那個我……本姑娘店裡確實有一柄劍，削鐵如泥，長度么，你這身高用也剛好。」正說著，東方硯忽然發現自己比這個貴公子高一些，頓時滿意的抬了抬有些肉肉的下巴。
姜珏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心道這小姑娘吃硬不吃軟：「還請姑娘拿出來一觀。」
「你去將前些天剛得來那柄劍取來。」東方硯將這個跑腿的活交給了掌柜。
掌柜的剛一離開，就聽琴嬤嬤驚呼道：
「殿下，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