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靈魂術士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建立『生命通道』減輕我的壓力，讓別人幫我分擔這滴銀龍血的狂暴能量，這些人也許會死；當然，分擔風險的人也會有巨大收穫。」卡門默默的想了想，終於提出一個一直沒有膽量提起的邪惡辦法，頓時周圍的軍官一陣騷動。

「生命通道！那是邪惡的術士使用的魔法；我親愛的卡門魔導師閣下，你是正統的魔法師，是皇家魔法學院的高才生，你什麼時候學習了這種邪惡的東西，你怎麼從來就沒有對我提起過？」威廉後退一步，狠狠的盯著卡門，身銀色光線縈繞——六階的大劍士標誌。

見威廉有所動作，周圍幾個騎士迅速提起巨劍長槍，激活鬥氣，護衛在威廉身旁，謹慎的看著卡門。卡門背後的幾個學徒則被幾道精神力牢牢鎖定。皇家騎士團目前僅有的幾個高級牧師和苦修士已經退後，手掌中白色的魔法開始聚集，神聖魔法已經準備完畢。

術士是大陸上研究各類邪惡魔法的高階魔法師。術士和亡靈魔法師一樣受到各類所謂正統宗教組織的追殺，是生活在黑暗中的魔法師。亡靈魔法師用屍體研究和使用死靈法術，褻瀆了死的尊嚴。而術士則以活人的靈魂為主要研究，自己的成就是建立在他人的巨大痛苦之上，比之亡靈法師更加可怕，因為誰也不願意自己成為活生生的行屍走肉。

歷史上，一個達到六階的大魔導士想要再進階是很困難的，有些無法進階的魔法師另闢捷徑，研究精神魔法進入七階被稱為術士。術士的進階也就是八階的惡魔術士，則能夠掌握空間力量和奴役惡魔的力量，可以從異空間召喚出惡魔為自己服務。

在東大陸的史書上記載著，幾百年前一個惡魔術士開啟亂序空間門召喚惡魔失控，其開啟的亂序空間門變異為巨大的空間裂縫，導致大量惡魔湧入大陸。大陸各國各種族付出無數性命方才平息掉這場浩劫。從此，各國均制定了絞殺那些修鍊術士法術魔法師的規則。

話雖然這麼說，那些難以進階的大魔導士們，在暴露後會被處以火刑的威脅下，仍然有些鋌而走險修鍊術士法術。術士這個職業，除非成為最高等級的十階魔神，能夠自己創造出魔物，而不再需要開啟亂序空間門召喚惡魔，否則都將是各國撲殺的目標。

當然，十階，那是一個遙遠陌生而又響亮的級別，這個級別幾乎就是神。十階的任何職業，其尊嚴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大陸上的規則把十階甚至九階術士都排除在外，那是因為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別的力量能夠對付這樣的武力，除非是另一個神。

卡門的臉色變得慘白，雙手垂下收斂魔法示意自己不會抵抗。

「承蒙威廉殿下的收留和多年栽培，我僅僅二十年便由魔法學徒升級為大魔導士。為報答殿下，我需要更高的實力。我知道自己可能終身無望突破至魔導師，於是便選擇了偷偷收集精神魔法資料，並暗中修鍊直到進階七階。我自己也知道修鍊這精神魔法，就像吸食莫克鼻煙一樣難以自拔。但這些年我還是做到了，以七階的術士精神力從新修鍊元素魔法，那些被迫學會的邪惡法術我一次也未在戰鬥中使用。

我成功了，我成為了魔導師。如果不是為了此次的危機，我也絕對不可能暴露出我修鍊術士法術，尊敬的威廉殿下，在您的記憶里我可曾使用過禁忌魔法嗎？」

威廉深邃的眼光和卡門長久對視，似乎想要看出卡門隱藏在心底的秘密。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威廉嘆了口氣，說道：

「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天才，你用術士的修鍊方法進階到了魔導師，並能再次回到正統的元素魔法上。目前的情況下我可以暫時不追究你的修鍊問題，其實我也知道修鍊術士法術的人不在少數。但你認為你的這個『生命通道』法術一定可以起作用嗎？我不希望你因為這個法術現在就死去。」

看見威廉收回了鬥氣，其餘人也垂下了手中的兵器。皇家騎士團對威廉殿下忠心耿耿，不會有人因為卡門修鍊過術士而違背威廉的意志，包括那些光明神的信徒——牧師和騎士，他們都只聽從威廉殿下的命令。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定可以成功！」卡門也注視著威廉的雙眼。

「條件允許？什麼條件？」

「至少兩個和我同階的任意職業，或二十個比我低一階的；我們合力就可以吸收銀龍血液。如果冒險的話，人數可以減半。當然，修鍊武技不能夠在這種純粹加持魔力的銀龍血里受益。」

威廉拍了拍頭。暈倒啊！這個條件難度也太高了，自己就帶來了卡門和法蘭克兩個七階，法蘭克還在城裡沒出來。手下另一個七階是皇家騎士團團長，這次沒來得及趕到身邊。二十個六階，算上自己和五個大隊長也才六個，把另兩個摸進城偷襲的手下也算上才八個人，差整整十二個啊！何況這八個人有五個在城裡。

「我說卡門啊，你在耍我吧。」威廉沉下臉，陰森森的說道。心想，要是法蘭克在身邊，也許可以捨棄那三個大隊先走了，哪用給你什麼銀龍血液，用幾個高級魔晶石沒準就能架冰橋。

「我還沒有說完，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說著卡門轉頭看著王輝。

看我幹什麼，王輝非常納悶。大王子的軍團就要過來了，這幾個人居然還有空在這裡聊天玩。

威廉順著卡門的視線轉頭看見王輝，心裡一亮——莫非無屬性也可以幫忙分擔？卡門朝王輝招招手：「你過來。」

「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我既不是七階也不是六階，甚至連階都沒有，我怎麼幫你。」王輝心中忐忑，想到前世實驗室中的小白鼠。

「無屬性無法修鍊，是因為他本身無法修鍊出鬥氣魔法，不能吸收魔晶石與魔核的能量，包括外界的人為灌注也極難成功。沒有人會不斷耗盡自己的魔力鬥氣，去做這樣一件無意義的事。但是現在，我手上的銀龍血液有太多的能量，我使用後來不及釋放多餘的魔力便會爆體而亡。而『生命通道』法術會將連接在一起的人體內能量迅速平衡，你不用擔心自己，你無法被灌注，流向你體內的能量會消散在空中。」卡門邊解釋，邊在地下劃出一個魔法陣的雛形。

「那你能及時終止這個法術嗎？如果一直平衡下去，你會成為和王輝一樣的廢人。」威廉很擔心這點，他已經猜測卡門本來就打算用這玩意改造楊小凡，只是現在換成王輝而已。

「我會在身體里魔法力達到高峰時，控制生命通道的流速，一旦出現下降趨勢就終止這個法術。」

「很好，儘快開始吧。我們現在需要怎麼做？」

「我需要水晶碎屑來添入這個魔法陣的線條，所有線條交匯處鑲嵌入魔核或魔晶石。還有……」卡門手中魔杖不停在地上描繪，一邊指揮自己學徒準備材料。那些為釋放大規模魔法準備的材料派上了用場。一陣忙碌后，魔法陣完畢，卡門立即注入精神力引導運轉。

一團團香料被卡門揮灑到空中，低沉的魔音環繞法陣。

魔法陣閃爍出陣陣詭異的綠光，繁雜的符文若隱若現，卡門一步踏入陣中心。王輝則是一臉無奈被騎士長槍押到六芒星的一角，看著卡門那被地面的光芒映的綠油油的臉，頓覺一陣怵手腳冰涼。

「你站那裡不動就行，什麼也別做，儘管放心就是了。」說完卡門開始念叨咒語，隨著那低緩悠長的吟唱聲，魔法陣的光芒慢慢幻化出一條碧綠的鎖鏈，連接在卡門和王輝左手手腕處。

魔法陣邊緣漸漸升起一圈光幕，當光幕上升至王輝腰部高度時，停下不再上升。這圈光幕把二人包圍在陣中。

這時卡門的吟唱聲變的急促，光幕又開始圍繞二人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卡門停下了吟唱，取出水晶小瓶子在右手掌心滴下一滴，銀色的銀龍血液，然後收攏握緊。

閉上眼沉思幾秒后，卡門猛的睜開雙眼注視著王輝：「萬能的惡魔啊，請讓陣中的生靈與我分享力量吧！」

剎那間，卡門握緊的拳頭銀光溢出，幾條銀色線條如同毒蛇一般爬上手臂；幾乎是同時卡門左手處一條銀線閃電般順鎖鏈流向王輝，並立刻鑽入王輝手臂。

「啊——」王輝一聲慘叫，口裡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晃幾乎倒下。他的皮膚上開始滲透出點點血珠，身體開始膨脹。

「堅持住！」卡門的聲音猶如一柄大鎚敲擊在王輝腦海里，他已經運用精神魔法在衝擊王輝的神經，期望王輝不要昏迷過去，「不能放棄，你要倒下了我們都得死！」卡門清楚的知道，王輝如果爆體而亡，沒有了取出的銀龍能量將集中衝擊自己，自己也會步王輝後塵。

「我要死了。」這是王輝模糊的意識中唯一的想法。

「這些龜兒子，卡門這個老王八蛋害死我了，血管可能爆了，內臟也有可能裂了。」王輝呻吟一聲，現居然在自己的腦海中，看見了自己身體內部的情況。強行灌注進來的銀色能量流淌在身體每一個角落，填滿既有空間后又開始拓展地盤，導致血管迸裂，幾處骨骼寸寸斷裂。

而來自銀龍血液的能量，還在繼續經過卡門身體流向王輝。沒錯，是『流向』，這些能量根本幾乎沒有停留便離去。

片刻后卡門便現了這點，魔法陣似乎失控了。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卡門覺得術士的法術威力都很大，但是實在是太不穩定，每次施法都像是在和死神打交道。

銀色的線條越流越快，在不經意間便突然停止。

魔法陣的光芒漸漸暗淡，最終消失無痕迹。分佈各處的魔晶石已經全部粉碎，那些水晶碎屑也化為一陣黑煙消散。

「對不起，威廉殿下，我的法術失控了，我僅僅恢復了二成魔力。」卡門檢查自己的魔力后沉痛的宣布。

「我給你的是聖品，是銀龍血！它的魔力足夠灌滿十個魔導師。你居然告訴我僅僅恢復二成魔力？」威廉揮舞著雙手，此時的心情那個黑暗啊。

這時一名苦修士走上前來：「尊敬的殿下，我沒有感覺到外溢的魔力，銀龍血液的能量應該全部被魔法陣內的人吸收了才對。」

難道……

聽見這個戰鬥牧師的話，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癱倒在地的王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