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四條熱搜
梁禕是騎共享單車回到幼兒園的。
在甜品店,她問完了她想問的問題后,就以上班為由向杜伶辭行。杜伶還戲謔地怪她太功利了,吃個下午茶,蛋糕一口都不吃倒請服務員幫忙打包帶走。也不和她聊聊女孩子的話題,凈問些和鄒維有關的問題。
「我送你回去吧。」杜伶說話的口氣像在施捨一個乞丐。
「不用了,路邊就有單車可以借來騎。」
梁禕婉拒杜伶開車送她回去是因為聽了太多她對自己表哥的羞辱和嘲諷,她開啟一台共享單車,聽到了身後汽車發動的聲響,頓時覺得心有不甘,於是迅速跳上車,使勁蹬腳踏板,將單車騎到了杜伶的車窗前,鬆開緊咬的牙關,沉著臉問道:「你剛剛罵我哥的那些話,是不是早就已經跟他說過很多遍了?」
杜伶被梁禕這風一般的舉動一時嚇得愣了2、3秒,等反應過來時,神情變得尤為居高臨下,她像是在對自己腳下的一粒螞蟻說:「這話,我是對你哥說過很多遍,那又怎麼樣?」
你是不是個復讀機?梁禕真想這樣質問眼前這個在法律上仍是她嫂子的人。
車窗里那張得意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從車窗里伸出兩條手臂,把梁禕的衣領拽到窗邊,凶神惡煞地說:「你這個沒智商的死太監,誰要你?我才不會要你呢!」
雖然這個場景只是梁禕幻想出來的,但剛才她似乎暫時借用了鄒維的靈魂,此刻看著飛速駛離的豪華法拉利轎車,她的內心感到一股真真切切的傷心和抬不起頭的悲慟。
回到班級,正好趕上小朋友們午睡起來的時間,時間掐得還算準。
「梁老師,你回來啦。很準時哦。」倪學芳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梁禕迅速將手裡的打包蛋糕塞到倪學芳手裡,客客氣氣地道謝說:「學芳姐,多謝你幫我照看班級,這個小蛋糕送你吃,是新鮮的哦。」
倪學芳像舉起一個寶物似的舉起手裡的蛋糕盒子,端詳了幾秒,有些心疼地說:「梁老師,這家店我知道的,他們家的蛋糕很貴的呀。喔唷,你破費了哦!」
梁禕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貪小便宜的人,撇了撇嘴說:「別客氣,學芳姐,這是我謝謝你的。」
屋裡已經有孩子陸陸續續自動醒來,梁禕作勢要去叫醒那些仍在睡的小孩,卻被倪學芳拽住了。
「小梁啊,你也快30歲了吧,什麼時候成家啊?你也要抓緊時間了哦,你看,以後生個那樣的孩子,多好玩啊。」倪學芳朝教室里指了指。
梁禕的笑容僵住了1秒,頓時覺得額頭上冒出涔涔的冷汗。確實是臨近年關,前輩們催婚催生的建議也該開始洗腦了。
「這個……我還是先對付好那幫小孩兒吧,對付好了再考慮我自己的……」梁禕真想趕快逃出倪學芳5米遠的距離,她還沒走出杜伶的話語陰影呢,奈何又陷入另一個「囹圄」。
「我看上次來找你的李先生就挺好的。長得一表人才,又懂禮貌。對你也很又耐心。」倪學芳剛剛還是一副媒婆樣,忽然沒來由的變得惆悵起來:「你可別像我,到了我這個歲數要是還單著的話,可就很難找到什麼良緣嘍。」
梁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上回那個李先生對你表白了沒有?」
梁禕覺得自己快要被學芳姐的話問得昏倒了,這都什麼事兒啊?怎麼忽然提起李桓一了……
「沒有啊。」她故作輕鬆地回答。
「那就奇怪了,上次在幼兒園門口碰到那個李先生,我問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結結巴巴地說,只是你的普通朋友。那我就問他是不是在追你,他笑嘻嘻地點了點頭。後來你出來了,我看你們倆的接觸,感覺你們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我還以為能儘快吃到你們的喜糖呢,搞了半天,連表白他都不敢?」倪學芳皺了皺眉,嘴裡發出一聲輕嘆。
他是不敢!這是梁禕心中的第一反應,不過她嘴上只是吶吶地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學芳姐,多謝你的關心啦。」為了防止她繼續瞎扯紅線,梁禕急吼吼道:「學芳姐,快去吃蛋糕吧,我要去對付那群孩子了。今天真是謝謝你幫我照看了!」
三兩步逃回了教室,梁禕耳後還充斥著倪學芳的咕咕聲:「那位李先生人真的不錯,小梁,幸福要靠自己去抓啊!」
梁禕有一秒懷疑學芳姐其實是被李桓一收買了,是特意來給她洗腦的!因為當她回到教室,輕輕搖響起床銅鈴時,腦子裡便不自覺地開始回味倪學芳說的那句——問他是不是在追你,他笑嘻嘻地點了點頭。
「孩子們,該起床啦。」梁禕逼迫自己,要認真地工作,工作時要心無旁騖,不能胡思亂想。
「把衣服都穿好。」教室里充斥著孩童身上獨有的奶味,很快讓她進入了工作狀態。其實她一直提倡孩子們要養成自己穿衣的習慣,但凡看見有孩子躺在那兒懶洋洋的,不肯起床,她就會把衣服扔在孩子身上,嚴厲但不失溫柔地催促他起床。
然而,今天大概是為了讓自己不去想那個人,梁禕迫使自己做了一回全程奶媽,不太會自己穿衣服的孩子,通通都是她幫著穿戴的。
在一片稚嫩的咿咿呀呀聲中,梁禕感到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她像被戳中了要害似的,脊背忽然直了一下,她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杜伶發來的電郵,想必發來的是她派人查的關於鄒維的那件事。
幸好不是那個人發來消息。梁禕在心裡嘆了一句,感到有些僥倖逃過一劫,但其中也蘊含著一些,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小小失落。
她剛點看電郵查看,這時手機又劇烈地震動起來,屏幕上呈現出「李桓一」三個碩大的中文字。
不是吧……李桓一不會這時候打電話來告白吧?梁禕對自己能幻想出這種狗血情節感到驚訝,立刻平復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接電話的口氣聽上去很普通。
「喂?」她接起了李桓一的來電。
「喂,Emma,你看到最新的微博熱搜了嗎?又有新情況了!」李桓一焦急的口吻就像在呼喚一個垂死的病人,這讓梁禕先前在腦中的暢想消失殆盡。
「什麼?又是關於鄒維的嗎?又寫他什麼了?」
「嗯,不過確切地說和鄒維沒關係,和他爸爸有點關係……你自己看吧,看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再聯絡我好嗎?」李桓一好像在奔跑,呼吸有些急促,「我現在正推病患去手術室,手術完再和你聯絡哦,先掛了。」
結束了短暫的通話,梁禕的手機上呈現出杜伶的郵件,正文內容如下:
哈哈哈哈,梁禕親愛的,沒想到那麼快又有新內容出來了,鄒維的繼母和堂弟有不倫之戀,這個內容你應該會很感興趣,快去微博圍觀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查的可以找我!
PS:附件是你要的鄒維做鴨的證據,不用謝我。(一個壞笑的表情)
鄒維的繼母和堂弟有不倫之戀?我的天!這是什麼「鬼才」想出來的標題啊?梁禕都想仰天長嘯了。
這條新聞在微博一定又炸出無數條難看的評論了,梁禕抖抖索索地點開微博app,果然這條新聞已經炸了!
全文如下:
近日,有知情者透露,DU品牌代言人鄒維的繼母張翩翩與鄒維堂弟於遠翔維持秘密情人的關係已有較長一段時間。
如一同出現在商場購物,於遠翔替張翩翩體貼拎包。在江邊看夜景,兩人擁吻。還被拍到一同進出某酒店。(如圖1、2、3、4)
張翩翩是鄒維的父親鄒永濤的第二任妻子,據悉,他的第一任妻子江蛾子於2008年病逝,鄒永濤於2009年與張翩翩結婚。江蛾子生前和丈夫鄒永濤是同一家糕點店的高級點心師傅,當時年僅19歲的張翩翩離開故鄉到花都市打工,成為了他們的學徒。(圖5、6、7分別為江蛾子、鄒永濤、張翩翩12年前在同心糕點房的工作證)
又是網娛大咖這個大V號發布的新聞,最近這個號真的很喜歡發布不實信息誒,遲早有一天要被封!梁禕在心裡怨念了一句,猶猶豫豫地點開了底下的評論。
除了一大堆詛咒的老調陳詞之外,梁禕還發現了幾句比較有看頭的言論。
——原配死了一年就娶了新的老婆,看來鄒維的爹和那個學徒早就好上了,原配的死正好是給那個小三騰位子。(一個壞笑的表情)
——鄒維的生母江蛾子,會不會是被鄒維的爸爸和繼母聯合起來搞生病的,只要她死了,他們就能順理成章地結為夫妻?(兩個思考的表情)
——哈哈哈哈,兒子是做牛郎的,大概客人都是老女人吧。沒想到老子倒是艷福不淺,有年輕女學徒的投懷送抱。(一排偷笑的表情)
——那個張翩翩是鄉下妹子吧,搞不好是刻意接近鄒維爸爸,靠當小妾上位的。
——怎麼看都是帥哥美女比較配,我覺得張翩翩還挺美的呢,比現在的蛇精臉網紅好看多了,這女人看著比鄒維年紀還小。
不得不感嘆這些民間的「隱身偵探」,他們的推理似乎挺像那麼回事的。雖然這篇報道里沒有明說這些,但文章的字裡行間,文章的語氣語調,貌似的確蘊含著這些意味。
這條新聞讓梁禕回想起昨天在鄒維的病房裡,看到於遠翔和張翩翩的接觸……是,他們之間是有那麼點奇怪的曖昧氣息。
遠翔好像一直在偷看張姨,而且還主動說如果鄒維回家調養的話,他可以去幫忙。
他說要去鄒維家裡陪他打遊戲……這會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玩遊戲只是借口,實際是去會張姨?
梁禕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
鄒永濤從母親家出來時,覺得自己很像個偷雞摸狗的小偷。
自從上次和鄒永忠在樓下被「老闆娘」揶揄之後,他就沒想過再回去母親家打包自己的行李,以免再次碰到那些不善的鄰里。
這次,要不是因為鄒維搬回家常住,家裡缺棉被,鄒永濤也不想冒著被「歧視」的風險來母親家扛走被子,萬一碰上個熟人,說不定還會被誤解成他是來「偷」老母親遺物的,連棉被都惦記著。
選擇在下午4點來不錯,上班的鄰居還沒下班,退休的老鄰居開始在家準備晚飯,鄒永濤在安瀾小區一個釘子也沒碰上。
但,當他拎著棉被,竊喜著在小區門口打車時,被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給叫住了,他沒回頭就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哎,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嗎?他腹誹道。
「永濤啊,誒,我說永濤啊。」是錢芬那個招魂的聲音。
鄒永濤知道這次被這個女人逮住,估計沒什麼好事。
真不幸,這個時間段沒有過路的計程車攬。
沒等他轉身,錢芬已經繞到他面前,她手裡揣著一袋剝好的小核桃,往嘴裡丟了幾粒,興緻勃勃地說:「喲,你這是去你媽家拿被褥啊,怎麼?你和你太太一條被子不夠蓋,要一人蓋一條啊?」
鄒永濤聽出了這話里明顯的沒事找事意味,他不想跟她繞彎子,便直言道:「老闆娘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兒子回家住幾天,這是給他用的被子。再說,這床被子也是我帶去我媽家,以前我晚上給我媽陪夜,我自己蓋的。」
「哈哈,你放心,我可沒以為你們是討不到鄒老太太的遺產,就轉念來搜刮這些物資了。」錢芬嚼著小核桃,齒間發出清脆的咀嚼聲,她眼角的魚尾紋鋪張開,像只樂不思蜀的老鼠。
「你!你別亂講話,看在我們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份上,我不想跟你翻臉。」鄒永濤的語氣有些急,但仍在努力剋制。
錢芬冷哼了一聲,收起了手裡的核桃袋子,她的舌頭在牙齦周圍搜颳了一圈,可能是在收集小核桃咀嚼物的邊角料,最後用力咽了口唾沫說:「我就不跟你打哈哈了,永濤,你不會不知道你們家又出新聞了吧。我可是從鄒維的第一條新聞開始追蹤的,第一條說鄒維祖母死於非命,我還根本不相信呢。但從第二條開始,也就是你和永忠去房產中心那條,我就上心了,原來你們這些當子女的都不是心甘情願地盡孝啊!……現在,我這樣一回想,這第一條新聞好像也有可能是真的了。」
「接著又有鄒維做牛郎的新聞……我一開始以為說他是牛郎織女的牛郎,還以為你兒子是什麼痴情種呢,看了評論才知道牛郎還有鴨的意思。真是看不出來,長得挺俊一小夥子怎麼就想不通了要去賣。還有就是剛剛出來的最新一條,原來當年蛾子姐過世都是你和你的小老婆害的,我早就知道這個農村女人不簡單呢,嘖嘖!」錢芬的嘴唇上起了一番漣漪,她瞥了鄒永濤一眼,又將目光移向了自己店鋪的方向,隨後又假意補充了句:「更沒想到你小老婆這女人居然吃著碗里的還惦記著鍋里的!」
鄒永濤手裡的棉被被丟在地上,外包裝刮蹭在地面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把錢芬嚇得一哆嗦。
「幹嘛?鄒永濤,我告訴你,你可,可別動手動腳的!」錢芬開始哇啦哇啦地喊叫,似乎要把鄰里都招來。
「錢芬!你到底要說什麼,你為什麼要詆毀翩翩?」鄒永濤厲聲道。
「我可沒詆毀那女人,你自己看朋友圈,很多人都轉發了。」錢芬抱著那包小核桃,朝後退了幾步,作勢要跑路,卻被鄒永濤一把拽住。
「等等,到底是什麼新聞?你調出來給我看!現在就調!」老虎不發威還真以為我是屬綿羊的嗎?最後這句鄒永濤只是在心裡吶喊。
錢芬臉上的囂張瞬時偃旗息鼓了,她就像個半路被警察逮捕的疑犯一般,摳摳索索地從兜里扒出手機,翻了兩下,就把屏幕亮在了鄒永濤面前:「喏,你看!」內容被攤在面前,她的語氣有了些底氣,彷彿手機里有道保命符。
呈現在鄒永濤面前的是陌生的微博界面,「你還玩微博?」他質疑錢芬。
「怎麼?我不能玩啊?」
鄒永濤橫了她一眼,便閱讀起了原文。
對於自己家的隱私被這樣堂而皇之地呈現在網路上,被無數陌生人圍觀、評論、臆想,他感到骨寒毛豎,就好像這些年來,每時每刻都有好幾個隱形的攝像頭對著自己,就連洗澡、上廁所都有人在偷窺。
鄒永濤的呼吸有點重,錢芬的手機被他越攥越緊,他一直在思考這篇新聞里,第一句話的真實性,當他的手指劃過前4張照片后,他的心有點涼,這些怎麼看都不像是合成的照片。
難道翩翩真的和他自己的外甥於遠翔有地下戀情?
「手機還我吧!」錢芬從鄒永濤手心裡拔出自己的手機,像心疼小嬰兒一般在手裡揉搓了一下,「永濤,你怎麼不說話,這寫的內容看來都是,真的?」
鄒永濤不顧錢芬賤兮兮的追問,抱起地上的棉被就往公交車站的方向大跨步走去,不出半分鐘便攔下了迎面而來的一台計程車,他趕忙跳進車後座,勒令司機急急往家的方向駛去。
梁禕盤算著今天要準時下班去找李桓一,純粹是為了和他聊新冒出來的那條鄒家的新聞。
經歷了前三條熱搜的衝擊,梁禕原本以為背後有個人是刻意來針對鄒維的。
但這第四條熱搜出現后,她的心裡又多了一個感覺——這個躲在幕後曝光這些醜聞的人,他的目的興許是想整垮整個鄒家。
究竟是誰?
外公鄒清河一輩子做事光明磊落,外婆施祥芸與人為善,淳樸善良,到底是誰在外面惹了仇人要來讓鄒家人全體覆滅?
她有個預感,鄒家的新聞絕不會止步在這第四條上。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要過農曆新年了,能不能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無論她怎麼在心裡指使自己要冷靜,還是掙不過這股焦慮要入侵她的身體。
「Shirley老師,你怎麼了?」羅欣欣走過來拉了一下她的手,梁禕這才從自己的世界里蘇醒過來,「老師,我們還在等你把故事講完呢。」羅欣欣奶聲奶氣地提醒道。
梁禕看了羅欣欣一眼,又把目光轉移到她身後的一眾小朋友身上,好多雙純凈的眼眸正在期盼她把說到一半的故事講完。頓時,她有些慚愧,自己家的爛攤子不但沒有被捋順,就連她在學校里的幼兒教師也做得不到位。
「故事先講到這邊,明天老師再繼續講好嗎?」梁禕真的忘了剛剛自己講到哪兒了,現在她腦海里是一個又一個的蜘蛛網在交錯編織……那幾個負面新聞,互相之間好像有關聯,又好像是在各說各的……她現在只想快點找一個有編織能力的人,幫她一起把這些網結都拆開,再有條理地,按照脈絡重新編織起來。
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喊:「好!謝謝Shirley老師!」
一片溫順的奶音讓梁禕得到了片刻的心安。
大概是因為剛從師範學院畢業就直接到幼兒園上班的緣故,她從來沒走出過象牙塔。周圍能接觸到的人不是教師就是這些小孩子,梁禕從沒有經歷過利益上的拉扯,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目睹過這個世界功利的一面,所以她真的想象不到究竟會是哪個仇家能有這樣的耐心去挖掘出這些醜聞,會通過這種暗箭去傷害鄒家的人呢?
還有10分鐘就該放學了,此時梁禕的電話在她的褲子口袋裡劇烈震動起來……
是李桓一!
這好像是她生平第一次那麼迫切地希望等到他的電話,從前他們熱戀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迫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