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幕後黑手替鄒維生母伸冤

第十六章 幕後黑手替鄒維生母伸冤

「喂!」

「Emma,你快下班了吧。抱歉,我剛剛看到你發來的微信。」李桓一的聲音悶悶的,好像嘴還捂在口罩里。

「那你,下班了嗎?」梁禕上一次用這種帶著一些撒嬌的口吻對他講話還是7、8年前,他們熱戀的時候。

李桓一在電話里笑了一下,說:「你是不是想我……和你一起討論那件事?」

「嗯。我去醫院找你吧?」

「好,你下了班直接去我醫院樓下的便利店等我,我剛給病人做完手術,我換一下衣服,收拾收拾就下去找你,時間應該差不多。」

「好!我……我等你。」

李桓一又輕輕笑了一下,掛了電話。

梁禕剛從李桓一的電話里獲得了一些勇氣和動力,起身準備下班,卻被羅欣欣拉住了衣角。

這個小女孩兒從來沒有這樣依賴過她,或許是因為下午梁禕開導她的話,讓女孩對她產生了某種信任。

「怎麼了?欣欣。」雖然她心裡急著要下班,但對孩子最起碼的耐心她還是有的。

梁禕伏身蹲在羅欣欣身旁,小女孩湊近了伏在她耳邊輕聲說:「Shirley老師,你要加油哦!」

小女孩的聲音就像一個開關,「吧嗒」一下將梁禕心裡的焦慮暫時關閉了。羅欣欣對她展開了純良無害的微笑,她覺得好溫暖,怪不得說小孩子都是天使呢,他們只要一個淺淺的笑容就能暫時融化大人心中難過、糟心的事。

但,幾乎是在下一秒鐘,梁禕就忽然意識到——再單純、再可愛的小孩子終究有一天是要變成大人的。

梁禕盯著羅欣欣一張圓嘟嘟的,帶著嬰兒肥的臉,竟發現她稚嫩的臉龐逐漸變成了一張明顯的成年人的臉,原本清甜的笑容慢慢變成了虛偽又模式化的假笑。

她仰面向後靠了靠,為自己的幻想感到驚奇。

她的思維跳躍,又忽然意識到那個搞事的幕後黑手此時此刻說不定正躲在這張網路幕布背後為他這段時間的「傑作們」竊喜著呢。

梁禕的內心莫名開始忐忑和恐懼起來。

羅欣欣顯然沒有察覺出梁禕的內心變化,仍舊憨笑著。

梁禕輕撫著她的頭頂,佯裝出動力十足的樣子說:「好的!老師要加油!你也要加油,好嗎?小不點。」說完,她覺得自己有點虛偽。

晚上7點半,梁禕在便利店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盼來了李桓一。

「Emma,你等了多久啦?不好意思,我出來的時候有個住院的病患來找我問一些日常調理方面的問題,所以我又陪她聊了一會兒。」因為遲到了,李桓一一見到梁禕就急著道歉。

「沒關係,你坐一下,我去買點吃的,我有很多要跟你聊的事。」

「等等,我們去一家安靜些的餐館聊吧,晚餐不能總在便利店解決,走吧,我認識一家很好吃的餐館。」李桓一身上呈現出的完全是打算吃飯閑聊的狀態。

「Edward,今天就算了吧,別去餐館了。呃……事情比較急,我現在就要跟你談。」梁禕說著已經在便利店的餐桌邊上坐下。

李桓一從她背後繞過,坐在她旁邊的靠背椅子上。窗外夜幕低垂,但他的眼眸中仍舊泛著暖光,溫柔地望著表情嚴肅的梁禕。

「嘿!你……怎麼了?」他問。

「我覺得鄒家被詛咒了,幕後黑手針對的不僅僅是鄒維,而是鄒家。」梁禕看著窗外的一盞剛剛亮起的路燈,眼神空洞的樣子,像是在自言自語。

「嗯。」

「今天鄒維的太太杜伶找我喝了下午茶,我翹班去跟她聊了一個小時,挖掘出了蠻多事情。」梁禕摸出一本筆記本,翻到她記了筆記的那一頁,紙上密密麻麻的,很像一個學霸的作業簿。

「你還分條陳述在本子上了?嗯,這倒很有你當年讀大學時,刻苦用功的風範。」

李桓一本想摻點輕鬆的話題,緩解一下從他一進便利店就體會到的壓抑氛圍,豈料梁禕根本不顧他的調侃,兀自說了下去:

「關於鄒維做過牛郎那條熱搜,杜伶把她派人調查到的結果發我電子郵箱了,我都看過了,的確……鄒維確實是做過牛郎。因為附件里詳細闡述了,鄒維在仙都市念大學時期,他是通過一個叫李順的人介紹進入的28度KTV,他一開始是做端水送酒的服務生,為了賺更多錢,才去做了時薪100塊的陪聊服務,後面接觸的客人多了,他就被攛掇出街了。根據一些客人的要求,他還吃過一些葯,XX丸和X粉居多,吃藥應該是……為了服務客人的時候能有更好的表現……這些都有詳細的證明文件,還附了幾張鄒維當時做男公關時候的照片、合照什麼的。」梁禕覺得轉述自己表哥的這段歷史有種蒙羞的感覺,她的聲音和心情愈發低落了下去。

「你……好像很不高興?」李桓一試探著問。

「鄒維是我表哥,他過去做男公關,這……我能高興嗎我?」梁禕寡著臉道,「不行,我還要親自問他一遍,他親口承認了,我才相信!」

「怎麼了?你還歧視男公關這個職業不成?」李桓一說得倒很輕鬆:「都是付出勞動力,憑本事工作,拿工資吃飯,其實我倒覺得他干過這一行也沒什麼。男公關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又不是去偷去搶。」

「你不愧是在國外待過7年的人,思想境界就是開,放!」梁禕懟了一句,雙手使出蠻力合上筆記本,不說話了。

「小姑娘,你先別生氣,我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這只是我的看法。我當然知道絕大多數人看到鄒維做過牛郎的報道一定會對他有歧視的心理。」李桓一輕輕撞了一下樑禕的肩膀。

梁禕沉默了2、3秒,才繼續說:「還有最新的那條,張翩翩和我表弟遠翔居然有地下戀情……雖然,我沒有什麼證據,但我覺得這,應該是真的。」梁禕再次翻開筆記本,拿筆指向第二條筆記,「昨天上午我從你家離開后又返回了醫院去看鄒維,後來遠翔也來了,然後張姨就很客氣地招呼他坐下,還把申吉買給鄒維的蛋糕拿給他吃,當然張姨這些都是待客之道,不足為奇,但你知道嗎?我看到遠翔,他的雙眼,居然一直追著張姨,那種眼神里好像有一種……渴望。」

「哪種渴望?」李桓一問。

梁禕扁了扁嘴,眼珠朝他的方向一溜,「這種渴望有些複雜,好像是男女的那種,又有點像是對母愛的渴望?我也說不清楚,因為遠翔的眼睛本身就長得很好看,很深邃,就……特別容易讓別人誤會,誤以為是深情。」

「所以你覺得是因為你表弟的眼睛深邃,讓你產生了他和張姨有情的錯覺?」李桓一問。

梁禕覺得自己是不願意去相信那個真相,才用「眼睛深邃」作為借口的,她勉強搖了搖頭說:「後來遠翔還主動提出要去鄒維家幫忙照顧他。濤舅要把鄒維帶回家休養,遠翔就說要去他家陪他。後來,我覺得他可能是為了和張姨幽會。陪鄒維只是個借口而已。」

「嗯……這樣的話,你聯想到了什麼?」

「我覺得很可怕的是……我們家裡居然會有這些醜事。那個人,好像只是單純地把鄒家的醜事一件一件公之於眾,但公之於眾后,卻讓我們家的人感受到了來自全世界的惡意,這是為什麼?這個幕後的人為什麼有這麼大能耐?」梁禕撓了撓手臂,撅著嘴望向窗外。

李桓一用一隻手輕輕搡著被各種猜測包圍的梁禕,平靜地提醒道:「上一次,我們推測這一整出事可能是一個接觸得到媒體資源的人做的,接著又懷疑是鄒晴和林孝勤合作整出這些事來。這,只是一種可能性,我們先把它放在一邊。我看了這次最新的報道,就像做閱讀理解一樣,把它反覆讀了很多遍,我想去揣摩這個黑手的意圖。結果我發現,在這一次的新聞里,這個黑手好像在為鄒維的生母江蛾子伸冤。」

梁禕朝他一瞥,眼眸里滿是疑惑。

李桓一調出手機里的一張截圖,遞到梁禕面前,「你再看一遍這篇報道,看完告訴我,你覺得著字裡行間有什麼引申含意嗎?」

梁禕的眼珠一目十行地左右滑動,「感覺這篇報道在暗示張翩翩是一個第三者,然後江蛾子的病逝和她也有點關係。」一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突然在梁禕腦海里浮現,這樣純良的笑容會屬於一個壞心腸的女人的嗎?

「嗯,沒錯。我也讀出了這個信息。這篇報道的第1、2段闡述的是張翩翩和於遠翔的秘密戀情,而且張翩翩是於遠翔的后舅媽……其實,這種關係就已經很有看點和議論點了。」李桓一放大手機截圖,手指點在關鍵的段落上,指尖好像有種對文章作者的欣賞之情,「你再看第三段,2008年鄒永濤的原配夫人江蛾子病逝,2009年他就和張翩翩結婚了,這給人感覺……好像太快了吧。最重要的是,這個張翩翩當時還只是個20出頭的小姑娘,她只是你舅舅和舅媽的學徒而已。我覺得文章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在暗示張翩翩就是為了和鄒永濤好,才導致的江蛾子死亡,那麼江蛾子到底是不是『病逝』,這個……還有待商榷呢。」

梁禕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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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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