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天堂與地獄(4)
但卻不見老閻君身影,所以他走到近處掃了一圈后也道:「老頭子腳底抹油的功力倒是見長了。」之後看也沒看那座毀掉的閻羅殿就轉身而走,不出百米就看到老閻君了,正與那已經化成人形的鬼影斗在一塊,只不過明顯落了個下風。尤其是方圓百里的魂靈全都被那鬼影給吞噬后,它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大,到後來都變成了個巨人。
老閻君再也忍不住喊道:「古羲,你再不出手這隻羅剎王就因噬盡惡鬼怨靈而煞氣通天,屆時整個冥界地府都將成為羅剎場,你一心想護的那個人也會因生死石被煞氣侵蝕而白換命格,你要看到這樣的場景嗎?」
沒料他不緊不慢地道:「你不用拿話激我,等你敗下陣來我自當會收拾掉它。」
就在他話落時老閻君已經被鬼影擊飛了出去,重摔在地后吐出了一口黑血,竟是再無力氣站起來,顯然這一次是真的受了重傷。
見老閻君如此後他也並不急著去對付那朝自己而來的鬼影,只淡冷了聲道:「山頂是塊風水寶地,今後你帶著那些手下就住在山上吧。下面我會替你找個閻君來管理的,這鬼羅剎也並非極壞,至少是幫你把這地府洗滌了一遍把惡靈都處理了。現在你可以上山了,記得帶上閻羅殿前那群。」
我本以為老閻君會說些什麼,卻見他目光在鬼影與古羲身上來迴流轉后,竟然重嘆一口氣在原處慢慢身影變淡近而消失了。而這時鬼影已經到了古羲跟前,巨大的身形足有兩人之高,是完全把他給包裹在身下的,但我卻不見他眼中有任何懼色。
最主要的是這鬼影並沒有像對老閻君那般對他兇惡,就杵在那低頭看著他。
頓了半響只聽他問:「如何?是我來收你還是你自己了斷?」鬼影動了動,人形驟然消散變成一團黑氣漂浮在他的正上方,我心頭一緊,以為它要攻擊了,可下一秒黑氣又墜落於地面變成了一團像是跪著的人影,並且朝著古羲磕頭。
這一變化也太奇怪了,從剛才的情形看這羅剎王應該是窮凶極惡的,怎麼可能會去跪他祈求呢?就在我念轉間聽到他又開口了:「不是我不想留你,而是你的根性將來可能會傷到她,我不能給她留後患。」
鬼影羅剎聽后便不再磕頭了,縮在那地上一動不動,這情形不會是任由古羲將它滅掉吧?眼看他一掌就要拍下去,可突然頓停在上方輕蹙起眉,隔了片刻后道:「或者有一法可控制你也可免你一死。」然後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在道:「如此我也可放心她以後進來有照應。」
接下來就見他的掌心有一股火紅色的氣流緩緩注入鬼影身體里,它好似感到極其痛苦在地上翻滾,我本以為最終他還是決定殺了羅剎王,可很快就發覺不是,因為他的臉色在漸變黑了。這情形更像是他在收掉羅剎王身上的某些氣息,等到他收掌時身體都晃了一晃,然後聽他道:「現在我注了八分生魂於你體內,剋制住了你的狂性,它日若你見到她時必須要護佑她在此處的安全。類猿人,這是我留你一命的前提,但若你敢對她有分毫傷害,那她身體里屬於我的氣息將能把你吞噬掉。」
我完全呆住了,他喚這羅剎王叫作類猿人?難道這隻就是原來在貴陽幻洞中的那個類猿人嗎?它死了?而且還成為了羅剎王?
還有,原來他的生魂竟是這般才沒有的!可他不是說只注入了八分嗎?應該還有兩分才對,但等到他出去時卻完全沒生魂了。
我正轉念間,見羅剎王再起身時身形雖然還是虛無的鬼影但已經沒原來那般巨大了,並且很順服地跟在他身後,與剛才那兇惡樣完全不同了。也不知他們一前一後要去哪,就見朝著某個方向而去,不該是去黃泉眼,因為他出去時並沒有帶上這類猿人。
走了近約有半個多小時,看到一條沒有水但卻冒著寒氣的長河,長河上還有一座黑幽幽顯得森然的木橋。突然就明白過來,那河是叫忘川,而這座橋就是奈何橋。
不知該在橋頭還是橋尾有一位孟婆,專門給人喝忘記前程往事的孟婆湯。
等他們走近時剛好看到有個人從橋那邊走過來,走得很慢,身影又被忘川裡面的寒氣給包裹著所以有些模糊。從那走路的樣子可以分辨出是個男的,等到快要走下橋時我終於看清那人的樣子,不由愕然地轉首。
那個人竟然是......我身旁這位閻君!
這時他也正看得出神,並沒發現我的目光。鏡湖那邊有了新狀況,我立即又轉頭去看。
就在他走到橋下時突然憑空冒出一個駝背老嫗,一身黑袍裹身,臉上的皺紋深到像是用刀刻般,眼神卻炯炯。她的手中端著一碗烏黑的湯向那年輕人迎了上去,無疑這就是孟婆了。
不過她的那碗孟婆湯沒有送成功,古羲帶著類猿人走到了跟前也沒看他怎麼出手,那湯碗就到了他的手中。孟婆大驚:「你們......」原本呵斥的話在看到類猿人後全都縮了回去,並且眼露驚恐整個身體都發顫,似乎她一眼就認出了羅剎王。
古羲低眸掃了眼手中的碗,眼中露出興味地低喃:「孟婆湯?」他轉過身對類猿人說:「你要嘗一口嗎?或可助你忘了被前主人煉化成羅剎之痛。」
沒料一直沉默的類猿人這次卻搖頭拒絕了,古羲嗤笑了下道:「放不下你也沒機會報這仇,他的下場大半是灰飛煙滅,這也是他敢把你化煉成羅剎放進這地府來的原因。」
類猿人聽后耷拉了腦袋,遲疑著伸手還真要去端那孟婆湯來喝了。但古羲卻一反手直接把湯碗給丟在了地上,「你認過她為主人,保留記憶對她有利。好了,你現在可以進去了。」
於是類猿人化作一道黑霧飄到年輕人的頭頂,然後一點一點匯入其中,等到完全進入後年輕人獃滯的神色已經消失了。
這時古羲又道:「你剛進去會暫時不適應,先忍個幾天吧。一會他自己的魂就會醒了,你不用特意去操縱,可任由其發揮,只要在關鍵時候掌住局勢就行了。應該懂我的意思?」
年輕人點了點頭,這時他的表情還可用虔誠來形容,但片刻之後先是那眼睛里露出迷茫,然後神色間就有了現在我身旁這位閻君的面目了。
只聽嘀咕聲傳來:「原來是這樣。」
轉頭見他面上露出恍然,心中一動問道:「你也不知這經過?」
他給了我一個沒好氣的眼神:「你當人人都能像你一樣可啟開鏡湖?我被他像拉壯丁一般拉了充數當了這閻君,可是也沒人交我要怎麼操作。身體里的這哥們倒是在,但整天都在睡覺,難得出來一趟幫我收拾還要給我臉色看。」
所以這意思是化為羅剎王的類猿人住在了他身體里,但他卻還保留了原來的魂,所以平時都是本來性情。我想了想后又問:「那你那哥們知道我來了嗎?」
閻君撇撇嘴道:「要是不知道,你說我忙成那樣跑這來守著你做什麼?之前是走眼了,哪裡想到冒冒失失跑進來一個帶了生氣的人就是你。」
我看了他一會,大約明白為何古羲沒讓他喝孟婆湯了。類猿人即使活了千年不死懂得人性,但是它一來可能本身也不會講話,二來千年的孤獨也讓它不會開口了,所以住進這人身體后還需要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來表達。
無論是怎樣,在知道他的身體里有類猿人,而類猿人身上又注入了古羲八分生魂后,對他莫名就感到親切了許多,也不會覺得他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可惡了。
想到生魂我便斂了心神再去看鏡湖,這時古羲剛交代完年輕人一些關於當閻君的事,其實說交代也不算,就是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后說:「資質雖然差了點,但也就這樣差強人意吧,從今天起你就是冥界地府的閻王了,大概要做哪些事自己去閻羅殿里找。」
初知自己變成閻君的年輕人沒有太過慌亂和驚詫,只是蹙起眉想了想后問:「你們這任命官員都這麼隨便的嗎?」古羲沒理會他,只隨意指了個方向後道:「你可以走了。」
然後新一任的閻君就此誕生了,確實如他本人所言的以這麼隨便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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