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徐逍遙的身份
一盞孤燈,照映出兩個男子的身影,隨著燈火的搖曳,兩道影子也是隨之擺動,其中一人顯得頗為局促不安,臉上也滿是赫然之色,此刻的他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唉——今天這臉算是丟到家了!
「逍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離開易姑娘已然有些這個有些日子了,尤姑娘除了平時愛擺高手的花架子外,倒也不可謂是一個良配。若是你真的有意,宋某人也可一替你去說叨說叨。」
徐逍遙聞言更是欲哭無淚,宋慈宋大人,你不是斷案高手、推理名家嗎?怎麼連你都作如是觀,葉大姐等人還不知作何念想,怕定是以為我是個見異思遷的登徒子,至少也是個朝三暮四的花間浪子吧?
唉——自己也知道這是一份輕易觸碰不得的感情,尤未雪雖然素來寡言少語,而且子剛強,不善於作小女兒狀,但饒是如此,這位巾幗奇女子偶然傳來的情意也是顫人心魄。若是所料不差,她定然就是自己失憶前的知己紅顏。
若是仙妮還伴在自己的身邊,時日久了,或者還有一個兩全其美之法。但是如今仙妮隨天外飛仙而去,孤苦無依不知飄零何處,自己又如何能和另外一位女子花前月下呢?這和陳世美之流還有何異!
正因為存著這份念想,自己才不敢去向尤未雪詢問自己失憶前的身份,若是這道閘子一旦打開,還不知會宣洩出尤未雪蘊藏了多久的情海波瀾。而今晚的一切也是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在這位鐵血紅顏除去她平日的偽裝甲胄后,竟是那麼地纖柔縈心、惹人腸斷。
但是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卻是讓自己改變了主意,因為隨著金牌案線索陸續浮出水面,徐逍遙越來越發現也許自己失憶前的身份就是破解此案的一個重要籌碼。
首先就是那個在軍營遇見的老軍士,從他那套『十二金牌』博戲還有諸多表現來看,十之七八定是有份參與劫奪金牌的大盜,而且宋慈事後也是證實『金牌』紙牌上的樣式和被劫金牌一般無異。既然如此,那他說過的一句話就值得深究了,那就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見本卷二十九章)。
這句開場白當時讓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這位老軍士只是萍水相逢,也不可能熟諳對方的情,怎麼一見面就能說是朋友呢?合理的解釋只有兩個,一個就是老者只是信口拈來之語,現下並不乏一些對『子曰詩云』一知半解之人,胡亂引用幾句好來裝點門面、自抬身價,興許這老軍士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解釋則是,老者本就是認識自己或者身邊的尤未雪。
從老者的談吐和他對待博戲的精確演算法來看,第一個解釋的可能不是很大,那麼剩下的解釋就只能是他是自己或者尤未雪的舊識。而自己失憶前又是尤未雪的情侶,所以很有可能這位老者同時認識自己和尤未雪兩人。
這位老者是一個武林中人,而自。s,.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陸身上本來就帶有一股詭異的內力,所以自己很有可能之前也是武林中人,所以兩人即便相識也不算什麼奇事。但是今日從王天古處看到的那封信卻是終於讓他下了揭開自己身份的決心。
那封信是一個名為聖手書生之人寫給金眼雕夥同他劫奪金牌的入伙信,但是最奇怪的卻是書寫此信的聖手書生的筆跡竟是如此熟悉,自己在見過的文書中略一回想,並沒有找到與之相應的人物,但是自己沒見過這位聖手書生寫過的文書,但並不表示沒有見過他的其它手跡。
沒錯!那手跡並不是文書,而是一塊牌匾!李朴一案中百姓們所舉的那塊『沉冤待雪』的牌匾!所以聖手書生不是旁人,就是蕭大叔!
王天古說過第一次見到此信是在五月十五左右,而蕭大叔和金二哥離開長興縣也是在五月十五。所以這封信應該就是蕭大叔和劫奪金牌之人會面后,向金眼雕所寫的一封邀請入伙的書信。記得信中有一句如此寫道,『然你我兄弟之能,徒用之於劈柴抄寫事,誠為暴斂天物也!』如果這裡的『劈柴』指的是金眼雕,那麼『抄寫』指的如何不就是蕭大叔自己呢?他在長興不就是替人謄寫些書信為生嗎?這也就很好解釋了為什麼蕭大叔會藏有武功秘笈,還有為什麼當日李朴能從唐家手中得救,這都是蕭大叔和金二哥之功!
事情至此,自己的身邊人又和金牌案聯繫在了一起,。正如自己所說,如果一次巧合能歸於意外,那麼兩次巧合就必有玄機。會不會自己就是一個和好友結廬而居,隱與街市的江湖人呢?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就是老軍士和蕭大叔的摯交好友,如何還能跟隨宋大人去將他們一網打盡呢?所以失憶前的身份一定儘快水落石出,而突破口就是尤未雪!
若是徑直找她對質,尤未雪不一定會直言以告,所以自己無奈之下,只能編演了方才那一幕感人肺腑、狗血臨頭的人約黃昏后。
要試著扮演失憶前的自己,並不能表現地一無所知,所以就開始搜羅回憶相關的細節線索。
首先,自己曾經見過尤未雪手上的紅玉鐲子(見第三卷六十九章),當時的自己還問她,為何會和李知廉畫上的女子一般,都有一個紅玉鐲子,她的表情就十分怪異。後來證明李知廉畫上女子手上的紅圈乃是一個胎記,所以根本和尤未雪手上的紅玉鐲子沒有半點相關。那麼她當時為什麼要用這麼怪異的眼神看自己呢?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鐲子根本就是自己送給她的!
其次,尤未雪曾經看著兩句詩發獃(見第四卷二十一章),那是寇衝冠尋來有關香雪樓案的七彩詩中的一句,『春來時分萬芳開,紅花顏色掩千花』。為什麼尤未雪這麼一個『莽女』會對這句文縐縐的詞情有獨鍾呢?恩——莫非這兩句是自己曾念給她聽的情詩?
最後,自己又是翻查了尤未雪登記在提刑司的路引資料,竟然發現她的生辰就是五月二十九,也就是今日。
有了這幾條線索,一個念著情詩、手執紅色首飾禮物的情侶便重生了!而老天也是站到了自己一邊,心情寂寥的尤未雪當時喝得爛醉,防備之心大大降低,自己便展開軟語溫存、深情表白的攻勢,瞬間就將對方完全瓦解。只待借著錢莊戶名一事套出自己的本名,但就在成功在望之際,葉大姐卻是闖了進來,隨即宋慈也是如約而至。一場運籌帷幄、廟算無雙的『美男計』頓時土崩瓦解、功虧一簣。等到明日尤未雪醒來,只怕也不難窺出其中的破綻,若是之後再要重施舊計,怕是殊無可能了!
徐逍遙想到這裡,深深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還一臉殷切等著給自己牽線搭橋的宋慈,更是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以前的自己總是見招拆招破解其他人的的棋局,這次好不容易做一回莊家,卻是如此付之東流了!真是嗚乎哀哉啊!
金牌再過兩日就要經過湖州境內,可是自己依舊身份未明,究竟該何去何從,抑或是兩不相忙呢?蕭大、老軍士都是義薄雲天之輩,而宋慈也是一心為公之人,如果是沒有失憶前的自己會作出什麼樣的抉擇呢?
「我,徐逍遙,在此向蒼天立誓,一生為維護人間正道而奮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逍遙至誠,一片冰心,日月可鑒,蒼天垂憐!」
苦尋答案不得的徐逍遙,不知為何腦中又是閃出了這段唯一留存在記憶中的誓言,一瞬間他也是作出了自己的決定。
宋慈見自請做媒之言一出,這個年輕人就臉色陰晴不定,時而長吁短嘆,時而緊蹙眉心,也是捉不透對方的意思,當下正要再次出言試探,卻是見對方眼中閃過一絲堅毅之色,連忙道:「逍遙,你終於決定了嗎?究竟是要苦等易姑娘,還是想讓宋某去替你向尤姑娘提親呢?」
決定?聽到前半句的徐逍遙還有些詫異,宋慈怎麼會知道自己要做決定,聽完才知道這位提刑大人又是想去了別處,方才想好的豪言壯語也是不得說出,只好哭笑不得地道:「大人,你莫要相差了,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方才逍遙只是思索一些金牌案的線索而已,若是大人得閑,不如我們現在就來探究一番如何?」
宋慈聽到此語,也是神色一正道:「說起金牌案,宋某今日可是有個大發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