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我對不起你
第691章我對不起你
北堂蒼雲皺了皺眉,墨雪舞已忍不住嘆氣:「他的確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一想。要我說,他這冷靜自持恐怕已經超過所有人,至少這樣的事如果落在我身上,我很難像他這麼冷靜。」
北堂蒼雲點了點頭:「那就讓他好好想一想吧,我覺得他會想明白,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墨雪舞想了想,突然看向凌落月:「落月,江月紫方才那幾句話什麼意思?她說凌太子寧可自己受折磨,也要保住一隻狗?」
凌落月苦笑:「那個時候太子哥哥和二皇兄九歲,我和其他幾個弟弟差不多都是六七歲,有一天,母后把我們叫到御花園,說要考較我們的功夫。考完之後讓我們喝酸梅湯解暑解渴,可等我們喝完了,就開始劇烈腹痛,母后讓人牽了幾隻小狗來,說我們喝的酸梅湯里有劇毒,解藥在小狗的肚子里,剖開就可以拿到解藥。只要稍一耽擱,解藥就會融化,再也拿不出來,而我們會腹痛三天三夜,藥效才會過去……」
墨雪舞若有所思:「只是腹痛幾天,不會危及性命?」
「不會,母后就是想讓我們變得心狠手辣。」凌落月搖了搖頭,跟著輕輕咬唇,「當時母后說完那些話,二皇兄第一個沖了過去,很快就把小狗殺死,剖出了解藥。我的幾個弟弟一開始不敢,也下不了手,可是很快就被腹痛折磨得什麼都顧不上了,也拿到了解藥,只有我和太子哥哥,我們……最沒用。」
墨雪舞微笑:「是嗎?」
「嗯。」凌落月點頭,「母后說完就走了,讓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我們兄弟幾人和幾隻狗。不多時,其他人服下解藥也走了,我和太子哥哥放走了小狗,然後……腹痛了三天三夜。母后氣得臉色鐵青,就是不給我們解藥,說我們痛死活該,這次吃點苦頭,下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墨雪舞目光微冷,暫時沒有說什麼。隔了一會兒,凌落月接著說道:「後來我問太子哥哥,你為什麼不拿解藥?你連虎狼都殺得了,還殺不了一隻狗嗎?太子哥哥當時的回答,我不懂。或許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懂了。小舞,蒼雲,你們能猜到,太子哥哥怎麼說嗎?」
兩人對視一眼,北堂蒼雲沉吟著回答:「虎狼能殺,心不能殺?」
凌落月一愣,繼而笑了起來,笑得很暖:「蒼雲,你真是太子哥哥的知音。或者說,你們在某些方面真的挺像的。太子哥哥的原話是:落月,我殺那些虎狼是為了活命,我沒辦法。可我若殺了這小狗,就是殺了我的心,我不想,也不能。」
北堂蒼雲笑了笑,眸子滿含善意:「我越來越相信,凌淺月骨子裡依然是一隻掙扎脫繭的毛毛蟲,而不是殺人狂魔。」
凌落月的笑容里浮現出明顯的苦澀和愧疚:「我相信是這樣,我也希望是這樣。可是當時,我真的不懂,心也可以殺死嗎?現在我懂了,他就是想在血腥和殺戮中,保住他的本心,雖然那真的太難,太難了……」
「但他保住了,至少,基本上保住了。」墨雪舞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表示安慰和鼓勵,「連江月紫都說,他的心一直該死的乾淨,跟你一樣該死的乾淨,足以說明那是事實。」
凌落月點頭,笑容多少愉快了些:「所以母后才那麼生氣,因為她始終無法改變太子哥哥內在的本質。」
「大概是因為凌太子身體里流的,是和你完全一樣的血,所以有些東西是不容易改變的,就像融在骨髓里了一樣。」墨雪舞微笑,跟著有些好奇,「對了,當時凌太子沒有問你為什麼不殺那小狗嗎?」
凌落月俊美的臉居然微微一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問了,我就回答說,因為你沒殺呀!你不殺,我也不殺。太子哥哥就笑了,說你怎麼確定我的選擇就是對的?我說……」
他更加不好意思,臉又紅了幾分。墨雪舞看著他,由衷讚歎:「美人就是美人,羞紅臉的樣子也那麼勾魂奪魄。不過你到底說了什麼,至於那麼害羞嗎?」
凌落月咬了咬唇,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就說,你那麼好看,不會錯的。我要永遠跟著你,永遠和你在一起。太子哥哥就嘆了口氣,說不可能的,你長大了要娶媳婦兒,不能和我在一起了。我說……呃……我……我們說別的吧。」
墨雪舞好奇得很:「先說完這個再說別的。你說什麼了?」
凌落月搖頭,不肯說:「童言無忌,說過就忘了……」
北堂蒼雲突然微笑開口:「你該不會說,你要娶你太子哥哥做媳婦兒?」
凌落月一愣,跟著輕咬牙:「就你聰明!」
眾人哈的笑出了聲,連風凌夜都忍不住笑得雙肩哆嗦,這對他來說可真是少有的事。凌落月越發羞得很,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們……」
「彆氣,乖,不是笑話你。」步天哈哈一笑,握住他的手腕把他重新拽坐在椅子上,「就是覺得你好可愛,我好喜歡你,哈哈……」
「嗯嗯嗯!」楚星辰猛點頭,樂呵呵地附和,「落月,你真的很可愛,我也好喜歡你!」
風凌夜單手托腮,笑容輕暖:「我正在腦子裡重現當時的場景:六歲的你仰著臉,看著九歲的凌太子,奶聲奶氣地說:太子哥哥,我要娶你做媳婦兒,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凌太子就滿臉黑線:小傻瓜,男人不能娶男人,就算能,弟弟也不能娶哥哥……嗯……好萌……」
「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原本都止住笑了,又被他描述的場景逗樂,個個笑得東倒西歪。凌落月瞅著他們,很無奈:「笑歸笑,別誤會啊,我正常得很,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可能對親哥哥下手。」
「還用解釋,當然知道。」墨雪舞儘力止住笑,再次表明態度,「你也別誤會,我們真不是笑話你,就是覺得你很可愛。」
凌落月有些無語,跟著站了起來:「得,你們慢慢笑,我去看看太子哥哥。」
北堂蒼雲沒有阻止,叮囑了一句小心。凌落月沒有回頭,只是招了招手表示聽到了,很快出門而去。
凌淺月也沒有走遠,就在落月閣後面的楓林內慢慢地走著。秋意越來越濃,楓葉也變得越來越紅,那是真正的紅於二月花,景色頗為壯觀。可惜,如果心情不對,再美的景色看在眼裡也往往完全變了味。
走著走著,凌淺月突然腳步一頓:「找我?」
凌落月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在紅葉的映襯下,一襲白衣越發纖塵不染,宛如折落凡間的一輪清幽的月兒。輕輕咬了咬唇,他的聲音雖然帶著天性的冰冷,卻又有著令人心動的暖意:「太子哥哥。」
凌淺月淺挑唇角,笑容輕輕淡淡:「跟著我做什麼?怕我想不開嗎?」
凌落月往前走了兩步,看著他的眼睛:「那你想得開嗎?」
凌淺月慢慢背負起雙手,眼睛雖不是多麼冷,卻猶如沉寂了千萬年的古潭,看不出絲毫漣漪:「你覺得呢?」
凌落月又習慣性地咬了咬唇,然後輕輕一嘆:「不管怎樣,你永遠是我最喜歡的太子哥哥。」
「你騙我。」凌淺月搖了搖頭,「不久之前你剛剛說過,我變了,再也不是你從前的太子哥哥,還說你不喜歡現在的我。」
不能說凌落月因為這兩句話哭了,但至少他的眼睛變得比剛才更加水潤,有一層水霧迅速氤氳開來:「那時我少不更事,不懂你的苦,我以為你變了,其實你沒變,骨子裡,你仍然是我最喜歡的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請你念在我是你弟弟的份上,容許我犯錯,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我只希望你永遠做我的太子哥哥!」
沒有人知道這幾句話在凌淺月的心裡激起了怎樣的波瀾,他只是垂下了眼瞼,靜靜地站著,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除了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他將攏在袖中的雙手慢慢緊握成了拳。
凌落月的心裡是很難受,但他一貫性情冰冷,也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很快就將眼中那層水霧逼了回去:「太子哥哥,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凌淺月並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幾個字:「你覺得我應該想什麼?」
凌落月搖頭苦笑:「我不知道,我永遠都看不透你。太子哥哥,即便後來你變了,我也從來沒有恨過你,只是怕你,因為最了解我的是你,你知道我所有的弱點。你對我,不出手也就罷了,只要一出手,捏住的永遠是我的死穴,是我最痛的地方……可是現在我終於知道了,無論你的改變有多麼微小,或者雖然你的改變只是外在的,但都是我害的,我對不起你!」
他突然後退兩步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高舉過頭,一副誠心請罪的樣子。凌淺月依然靜靜地站著,淺淺地笑著:「哪裡對不起我,需要行如此大禮?」
凌落月咬了咬唇:「當年母后把你和二皇兄換過來,的確是想讓你去完成狐族大業。可我出生之後,她發現我的天賦還在你之上,就打算立我為太子,你知道之後,就主動要求做太子。因為做太子就意味著在天劫之日性命不保,你不想讓我出事,就替我承擔了這份使命。所以你說的對,今日的你本該是我,你原本可以不變的,你用你的改變成全了我的不變,我對不起你!」
凌淺月沉默了片刻,卻只是笑了笑:「墨雪舞告訴你的?」
凌落月點了點頭:「有一些是我們的猜測,但是我沒有猜錯,對嗎?」
凌淺月看著他:「是我自己要做太子的,與你無關,當初我這樣做也沒有徵得你的同意,不算你對不起我。」
凌落月搖了搖頭:「可是之前你有句話說對了,我在一次次的逼你去死。我有穿越幽密深淵的法子,卻一直不肯說,只要我不說,你就必須以生命為代價,帶領族人逃出生天!你承擔了屬於我的使命,你要替我去死,我卻還在往死里逼你!太子哥哥,我對不起你!」
凌淺月笑了笑,依然平靜:「你先起來。」
「讓我跪著吧,這是我欠你的!」凌落月的眼圈又開始泛紅,但他拚命控制著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太子哥哥,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我不說,只是不想傷害更多的人。如果父王想要的只是自由,我會成全他們,可他們一旦回到虞淵大陸,還是會像我們的祖先一樣為禍人間,我不能成為他們的幫凶,你也不要……」
凌淺月咬唇,然後淡淡地搖頭:「我的決定,你左右不了,起來。」
凌落月愣了一下,猛的抬頭看著他:「難道你還是要……」
凌淺月依然淺笑:「不用多問,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左右不了我的決定,起來吧。」
凌落月慢慢站了起來,突然說道:「太子哥哥,我穿越幽冥深淵的法子其實就是《曉風殘月訣》,我可以一個一個的把他們帶出去,但是穿越過程中會不會有意外,我不敢保證。」
凌淺月多少有些意外:「就這麼簡單?」
凌落月點頭:「就這麼簡單,所以接下來,你要我這樣做嗎?」
凌淺月卻搖了搖頭:「不著急,好戲才剛剛上演,等著吧。」
凌落月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太子哥哥,你之前說的那個『這次不一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凌淺月倒也沒再隱瞞:「八月十五。其實這次我們真正的機會並不是七月十五的天劫之日,而是八月十五中秋之夜。那晚子時,我們會有一盞茶的時間離開這裡,但我一定會死,而要想成功,非墨雪舞不可,所以我們兩個會一起死。如果錯過這次機會,狐族將永遠留在這裡,以後再也沒有天劫之日,也沒有七煞了。」
凌落月吃了一驚:「也就是說,以後幽冥深淵的吸力將不會再兩百年減弱一次,我們永遠也沒有機會出去了?」
凌淺月點頭:「是的,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要不擇手段地折磨你了嗎?因為這真的是狐族最後的機會。」
凌落月依然吃驚萬分:「是誰告訴你的?真的會是這樣?」
「靈女。」凌淺月的眼裡因為這兩個字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所以我才想著,既然天意讓我成了狐族太子,而這又是狐族最後的機會,那麼就算拼著一死,我也要把族人們帶出去,你不幫我就算了,我也不想再勉強你,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個龐大的騙局,我……」
凌落月突的冷笑:「如果我們的族人都像父王母后,永遠留在這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凌淺月不置可否,暫時也沒有再開口。
隔了一會兒,他依然沉默,凌落月便微微皺眉:「太子哥哥,你既然知道一切都是騙局,那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凌淺月卻搖了搖頭:「我自有定奪,別再問了,你走吧。」
凌落月的眉頭皺得更緊:「太子哥哥……」
凌淺月衣袖一揮,目光一冷:「別逼我,你走。」
凌落月萬般無奈,卻也不敢再強行留下,又定定地看了他幾眼之後,終於轉身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凌淺月卻突然渾身一軟,疲憊不堪地靠在了旁邊的樹上,微微地苦笑著:墨雪舞,你真的很厲害。不久之前你就說過,如果狐族大業是一個龐大的棋局,那麼我並不是身在局外的操盤手,而是棋局中的棋子。原來我真的只是棋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的本事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甚至比未卜先知的靈女還要大……對了,靈女!
現在或許只有靈女才能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他突然直起身,加快腳步往靈女塔而去。只不過這個時候,有這個想法的並不只有他一個人。
最最想不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的,當然是凌月初和江月紫。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從凌霜月中毒而亡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墨雪舞等人為他們量身定做的局,就在他們猝不及防之下,所有的秘密都被揭露了出來,將他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狼狽不堪。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凌淺月這個該死的孽子,竟然因此放棄了他們,打算自己遠走高飛!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墨雪舞竟然還幫他出了個餿主意,說要讓他們一家人都去死,將來狐族重奪天下之後,讓凌落月為王,讓月未寧那個賤人為太后!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憑他們的心性,寧願拖著所有狐族人一起留在這裡,也絕對不會為他人做嫁衣裳!
很快的,他們也想到了靈女,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通的一把推開房門,兩人直接衝到床前,氣喘吁吁地抱拳行禮:「參見靈女大人!」
雖然靈女的規矩是如果她不派人相請,兩人也不必前來,即便來了也見不到她,可是現在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不來不行了,靈女應該會在吧?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等了許久,紗帳內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凌月初當然不甘心,又猛地踏上一步,提高了聲音:「靈女大人,冒昧打擾,深感不安,只是如今狐族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還請大人指點迷津!」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紗帳靜靜地垂落著,彷彿亘古以來就是如此安靜,從來沒有改變過。
「大人請指點迷津!」江月紫也踏上兩步,幾乎是尖聲叫著,「您守望狐族幾千年,當然不希望狐族就這麼消失吧?還請大人出手相助!」
紗帳里依然靜悄悄的,凌月初還好,江月紫卻直接要發瘋了,竟上前兩步猛的撩開了紗帳:「大人!」
動作一下子頓住,因為紗帳裡面空無一人。那還廢話什麼?有個屁用!
咬了咬牙,凌月初猛的轉身:「走吧,我就知道來也沒用,你偏不聽!」
「不,不能走!」江月紫瞪著眼睛嘶叫,「我們要是走了,就完了!陛下,我們必須見到靈女!」
凌月初冷笑:「怎麼見?你有本事把她叫出來嗎?」
江月紫一下子噎住,雖然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走吧,別白費力氣了。」凌月初冷哼了一聲,眼裡掠過一抹陰狠,「別忘了,我們還有最後的殺手鐧。想逼死我們,沒那麼容易!」
江月紫同樣目露兇狠之色,邁步跟了上去。
可是剛剛離開靈女塔,往前走了沒多遠,凌月初就一下子停住腳步:「放肆!你們想幹什麼?」
所有族人居然都聚集在一起,正靜靜地看著他們。聽到問話,當先一人抱了抱拳,還算恭敬地問道:「陛下,靈女大人可有法子助我們離開這裡?」
凌月初暗中惱恨,面上只是哼了一聲:「自然有,安心回去等著,我們一定回到虞淵大陸的!」
他的語氣雖然十分肯定,不少人更是因此面露喜色,卻依然沒有人離開,其中一人接著問道:「當真?請問陛下,是什麼法子?我們要如何回去?」
凌月初揮了揮手,頗有些不耐煩:「無需多問,總之一定有法子!回去吧!」
此人卻皺了皺眉,眼裡瞬間浮現出明顯的懷疑:「陛下莫不是在哄騙我們?靈女大人若真的有法子,為何之前一直不說?何況陛下確定方才真的見到大人了嗎?」
「放肆!敢對我無禮?」凌月初厲聲呵斥,眼裡已是殺機涌動,「一個一個都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我可以成全你們!」
他雖然動怒,眾人卻並不如何恐慌,左邊一人更是抱了抱拳:「陛下息怒,臣等絕無冒犯之意!只是之前太子殿下說過,這次是狐族最後的機會,如果錯過了,我們將生生世世被囚禁在這裡!所以千萬不能讓太子殿下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管,陛下身為狐王,自當以守護狐族為己任,該犧牲的也就只好犧牲了!」
另一人接著說道:「正是,我等會生生世世、世世代代銘記陛下和王後娘娘的大恩大德的!為了整個狐族,為了狐族的子孫後代,請陛下和娘娘成全!」
最後這句話彷彿一句約定好的暗號,所有的人突然齊刷刷地跪了下去,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齊聲高呼:「請陛下和娘娘成全!請陛下和娘娘成全!」
凌月初自是勃然大怒,幾乎忍不住跳著腳尖叫:「閉嘴!別傻了,你們還不懂嗎?這根本就是凌淺月的離間計!他是想借刀殺人,先借你們的手殺了我們,然後他再一走了之,不會管你們的死活的!」
前面一人抬頭看著他:「不會的,只要我們照太子殿下的話做,他會帶我們離開這裡的!」
「白痴!」凌月初拚命冷笑,「別忘了剛才你們是怎麼逼凌淺月為你們去死的,他又不是白痴,怎麼會管你們的死活?他是故意這樣說好,借你們的手殺了我們,然後看著你們永遠被囚禁在這裡,別傻了!」
儘管已經微微有些變色,那人卻依然搖頭:「不會的,我們答應以後尊三皇子為王,他不會不管我們的,否則只是他們兩個離開這裡,回到虞淵大陸又能做什麼?把我們帶出去,我們還可以幫三皇子重建一個屬於狐族的王國和天下,他需要我們!請陛下成全!」
這話說的無疑大有道理,也是所有人不惜逼他們去死的原因,所以眾人再度跟著齊聲高呼:「請陛下成全,請陛下成全!」
凌月初幾乎氣瘋,也沒了半點狐王該有的氣質風範:「閉嘴閉嘴!你們、你們這幫白痴!你們……」
沒有人理會他,他的尖叫也完全淹沒在了眾人的高呼聲中,彷彿只用這呼喊聲就足以把他們兩個活活淹死。
就在這一片嘈雜之中,一個清冷清晰的聲音突然傳來:「現在你們明白我的感受了?」
所有的嘈雜瞬間消失,凌月初更是刷的回頭:「淺月?」
凌淺月負手而立,唇邊帶著一抹美得令人意醉神迷的淺笑:「過去這些年,你們就是這麼逼我的。何況狐族祖先騙了我,騙了所有人!我現在才想到,你們應該也早就知道狐族被囚禁於此的真相了吧?卻一直用謊言欺騙我!」
他突然一揮手,把凌落月從石壁上拓印下來的那些古文字扔到了凌月初的臉上:「狐族被囚禁在這裡,根本是咎由自取……」
他將真相簡簡單單地說了一遍,最後一聲冷笑:「所以我們還是留在這裡,凈化一下心靈吧!」
眾人早已鴉雀無聲,他們更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原來他們的祖先做了那樣的好事嗎?凌月初和江月紫竟然早就知道了真相,卻一直替他們粉飾?
緊緊抓著那塊衣襟,凌月初的臉越發五顏六色。隔了一會兒,他突然一聲冷笑:「明白了嗎?淺月是不會帶你們離開這裡的,他就是想借刀殺人!要想離開,你們必須聽我的,我有辦法讓淺月把我們帶出去!」
其中一人咬牙:「陛下真的有辦法嗎?那為何不趕快拿出來?再等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凌月初一聲冷哼:「放心吧,不會來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