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狠狠打臉
看著因為激動怒吼而搖搖晃晃的梁武帝,顧言熙感受到來自於封亦辰身體的繃緊,她能夠感覺得到,此時的封亦辰就好比那快要爆發的火山,將要噴發出來。
不行!她不能讓封亦辰因為梁武帝的話而被激怒,更不能讓梁武帝的詭計得逞。
所以,在下一秒,原本安靜陪伴在封亦辰身邊的顧言熙陡然站了出來,她用小小的身軀將高大的封亦辰護在身後,一雙清亮的眼睛里閃爍著智慧與冷靜的光芒,看著雙目赤紅的梁武帝,道:「事實證明,先帝對你的評論,並沒有錯,不是嗎?!」
「你說什麼?」就連梁武帝都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人會是她顧言熙,只見他稍稍一愣,像是真的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表情中帶著一絲獃滯,瞅著她。
顧言熙神色平靜道:「先帝說的沒錯,你的性格的確是過於極端,而且,你將你的赫赫戰功當成了什麼?是拿出來炫耀的工具?還是用來抨擊自己兄長的武器?皇上,雖說我從未有緣見過先帝,但是我想我理解他對你的態度;他不是忽略你,也沒有對你們兄弟之間存在偏見,真正存在偏見那個人,是你自己。」
梁武帝聽到這話,頓時勃然大怒:「你又知道什麼?」
顧言熙的話激怒了梁武帝,讓他本就站不穩的身形再次發生劇烈的晃動,腳下腳步蹣跚,踢開了那閃爍著寒光的寶劍,偌大的大殿里,因為他不斷晃動的動作而撞擊到他物,發出丁零噹啷的聲音。
可是,梁武帝就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樣,用一雙快要噴火的眸子,怒視著顧言熙:「先帝不公,所有人都對朕不公平,京城裡的每一個人都在小瞧朕,覺得朕只是一個只會領兵打仗、頭腦簡單的藩王,就連朕的王兄都能對朕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朕在這些人的眼裡,就是一個棋子,一個需要的時候拿來鎮守邊塞,不需要的時候就能隨意蹂躪的棋子。朕受夠了他們的高高在上,也受夠了對他們的一再謙讓;朕也是皇子,也是正宮皇后所出的兒子,既然王兄能夠得到這未來的天下江山,為什麼朕就不可以?朕要向所有人證明,跟他梁啟安比起來,我梁啟裕才更加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
顧言熙哂笑著:「是,皇上您說的一點都沒錯,到最後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的確是你。可是你問問你自己,你是靠著什麼手段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梁武帝生平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提起他當年的逼宮之舉,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是他一生都不能觸碰的逆鱗,也是他這一輩子都無法贖下的罪過。可是眼下,這塊逆鱗被觸碰了,而且還是當著梁啟安的兒子被人提起,這要他如何能不憎恨眼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姑娘?
「呵呵呵呵!真不愧是顧亮的孫女,不愧是這個逆賊看中的女人,居然敢連番挑釁朕;丫頭,當初朕真應該聽了貴妃的話,直接讓人將你的腦袋擰下來,這樣,也就免了今天咱們的針鋒相對。」
封亦辰眼睛危險的一眯,冷聲道:「誰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就誅他九族。」
「哈哈哈哈!誅九族?真是深情厚誼啊!」梁武帝滿眼諷刺的看著封亦辰:「簡直跟你那個沒出息的父親一模一樣,放著大好的江山不去愛,偏偏為了一個女人魂牽夢縈;更可笑的是,朕竟然會敗在你這等沒出息的毛頭小子手中,看來,真的是朕老了!老了!」
顧言熙真心對梁武帝喜歡不起來,尤其是在聽見他連番攻擊已逝之人之後,更是對此人的卑劣性格嗤之以鼻。
只見她扭頭同封亦辰說道:「你不要被他的話帶著跑,如今,這京城上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他就是那瓮中之鱉,如今看似叫囂張狂,那也不過是垂死掙扎,想要在臨死之前在你的心上再狠狠地釘上一個釘子而已,這樣的人,我最了解了。卑鄙無恥是他們的本性,詭詐狡猾是他們的手段,成天都覺得天下人在對不起他,認為所有人都欠了他,就像一隻活在陰溝中的地鼠一樣,永遠都不敢抬起頭看一看頭頂上燦爛的太陽,同時還在心裡又是憎惡又是嫉妒著頭頂的那片明亮。」
說到這裡,顧言熙就嘲笑的望向梁武帝:「皇上,臣女這麼說對不對?對你來講,你的王兄,也就是昭文太子就像頭頂的太陽,永遠那麼光芒萬丈,永遠那般招惹主意,在他面前,你覺得自己丑陋的像個小丑,陰暗的就像枯井裡倒影的影子,他只要存在一天,你就覺得自己不如他、不堪一天。為了能滿足自己變態的虛榮心,也為了能讓自己成為焦點,你就將自己的毒手伸向了自己的手足,甚至還為自己卑鄙的找好了借口,催眠自己,告訴自己,你做這一切,都是別人逼你的;是吧?!」
梁武帝恨不能將眼前的這個臭丫頭嚼碎了吞入腹中,事實上他也做出了這樣的行動。
只見他在聽了顧言熙的話之後,陡然像瘋了一樣張牙舞爪的就從龍椅下的台階上沖了下來,那副陰狠毒辣的樣子當真如鬼魅一樣,凄厲的尖叫著就朝著顧言熙撲了過來。
守在顧言熙身邊的封亦辰又怎麼可能會讓這個小人靠近顧言熙?
只見在梁武帝撲過來的時候,封亦辰一把就將顧言熙護在懷中,跟著飛出一腳踢在梁武帝的心口上,硬是將這個無恥之輩一腳踹開,看著他苟延殘喘般的摔倒在地上一口口的往外吐血,眼底的騰騰殺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顧言熙拉住想要在這個時候殺了梁武帝的封亦辰,「阿辰,不要讓這種人的臟血髒了你手中的寶劍,像他這樣的人,此時若是死在你的手裡,才是他的心愿。你可別忘了,當年他殺了你的父王,逼死了先帝,這些年來他雖然高高在上,執掌天下,可是依然壓不住世人對他殘酷冷血的評價。他不斷地誘導你,想讓你殺了他,其實就是想讓你走上一條跟他一樣的路,也讓你的手裡沾滿了親人的鮮血,這樣百年之後,你恐怕也要被史官在歷史上記上一筆『弒君』之罪。阿辰,你將來是要當明君的人,是要成為名留青史的人,不要讓這種無恥的小人,沾髒了你的功績,玷污了你的人生。」
封亦辰看著顧言熙亮如星辰的眼睛,那燦爛的眸子就像是無邊黑夜之中閃耀的最耀眼的星星,讓他在迷途之中,找到正確的方向。
至於摔倒在地上的梁武帝在聽見顧言熙的話之後,臉色自然是變了幾變,尤其是在看見封亦辰慢慢收了手中的寶劍之後,一雙眼睛更是用力的閉起來,似是不願意接受眼下看到的一切。
「真是個狡猾的丫頭,難怪貴妃和嫿宜兩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你的對手。」
顧言熙聽到梁武帝再三提起舊人,便在安撫了封亦辰之後,朝著他看過來:「皇上此言差矣,跟常貴妃的狠辣手段相比,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對手?至於您的那個女兒,實在是沒有一點皇家公主的樣子;女子傾慕男子本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她呢?為了嫁給我家大哥,可以算作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到最後竟然連臉面都不要,做盡下作丟人的勾當;若不是皇上您念著她的身上留著你的骨血,恐怕連你自己都不願意讓這樣丟人的女兒再繼續活在這個世上了吧。」
梁武帝想到被自己疼愛多年的女兒,臉上就露出了痛惜之色,支撐著自己身子的大手也用力的攥緊,似是在極力的隱忍著。
顧言熙看著梁武帝那冷沉沉的臉色,繼續說:「其實,嫿宜公主身上的劣根性只是遺傳了皇上您的淺淺幾分而已,因為跟您的喪心病狂比起來,她當真是要顯得柔和太多了。你在剛才說,同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昭文太子之所以能夠占著太子的位置和身份,不過是因為他是嫡長子,占著大義的名分,而你是運氣不好,成了嫡次子,所以才會處處被壓制忽略。其實你的這些話全部都是矛盾,全部都是破綻。」
「要知道,若是昭文太子當真只是一個占著大義名分卻沒有絲毫建樹的庸庸無碌之輩,他又怎麼可能在死後多年,依然被這麼多人銘記?你不會到現在都以為,阿辰能夠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只是運氣好吧;若是你真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只能對你說一句話,那就是你真的是老了,老到連面對真相的勇氣和智慧都沒有了。昭文太子自小就受名家指點,同其他皇子一樣深養在皇宮之中,他的這個太子之位固然跟他是嫡長子的身份有關,但他卻能將這個太子之位坐穩,靠的絕對不是什麼長子身份,而是他自己的本事與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