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遇石兵
老漢說道:「別的地方我不敢保證,這裡嘛,羊丟不掉!」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點了點頭,說道:「師傅,你剛才在地上做什麼呀?」
老漢又喝了一口酒,拍了拍馬身上的土,說道:「這地方有仙人保佑,我們路過這裡,都會拜一拜,不然,仙人不會放我們過去。」
「仙人?」我好奇起來。
老漢笑著說道:「你們第一次來?以前來這兒的人還跪在地上燒紙呢!」
我看著即將完全暗下來的周圍,開始我以為會有一個墳頭,心頭還悸動了一下,不會真的像故事裡那樣,有成吉思汗的墓吧?
我之前說到我的家族裡有人是盜墓的,小時候的我也見識了盜墓的種種傢伙事兒和出土的物件,所以,這一聯想倒讓我警覺了起來。
不過,我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太過於縹緲的想法,成吉思汗的墓哪兒有這麼好碰。
我笑著說道:「師傅,來這兒的人多嗎?」
「還行吧。」他翻身上馬,說道,「馬上可以過去咯!小夥子謝謝你的酒!」
我笑了笑,結束了和老漢的談話。其實,我並沒有問完,我想問的是來這兒的人有出來的嗎?
這時,一個怪異的事兒發生了,原本吵雜的羊群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一隻羊叫,只有山坳子里傳出呼呼的風聲。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步靠在了車門上。就在這時,身邊的羊動了,速度很快,如同泄洪一般,幾隻羊衝到了我身上,把我撞了一個趔趄。
我不得不跳到了車的引擎蓋上,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聽到我的車後備箱那裡傳來了咚咚的聲音,一定是羊撞在了上面。我打開隨身的小手電筒朝後照去,無意間照到了羊的臉上,我差點一哆嗦,我發現似乎所有的羊都在盯著我看,直到從我身邊跑過,才沒有了那種感覺。
不到十分鐘,羊群就那麼跑著過了山坳子,而從始至終,沒有一隻羊叫,狗也沒叫,人也沒喊。整個山坳子都安靜了下來。
「哎!唐什麼鷹的,你發現沒有,這事兒好怪啊!羊不叫哎。這麼容易過去,它們剛才為什麼不走啊?」站在石碓上的蔣雲飛吼道。
他也注意到了事情的古怪,而我卻沒有辦法解答,我看向了他,這一看,差點讓我從車上跌了下來。
黑暗中,蔣雲飛所站的地方非常地不自然。
我吼道:「你站的是什麼地方?」
蔣雲飛呼地從上面跳下來,差點摔倒,他說道:「石頭堆啊!都是大石頭!」
霧淼淼探出頭,說道:「我這看以為是小土坡兒呢。原來是石頭啊,是不是游牧民族的墓葬啊?」
我搖搖頭,此時,我更覺得寒冷,我拉開車門,上了車,說道:「不是!那是石兵!」
車上的人都呆住了。
牧陽問道:「唐......唐老哥,你說的什麼士兵?」
我說:「不是士兵,是石兵,石頭的石。」
我給眾人解釋了起來。
我記得還是我小的時候,我爺爺帶我去南疆的一個小縣城,他帶我去一處古石窟參觀,當時,嚮導說正面的石窟並不震撼,真正震撼的石窟需要走個五公里山路。
爺爺很感興趣,硬是帶我走山路。
我們那天至少走了八公里,可就是沒看到石窟,嚮導也覺得很奇怪。爺爺突然看到了一個兩山之間的位置,說:「就從這裡進。」
我很懷疑,因為爺爺也是第一次來,他是怎麼判斷出那就是路的呢?
爺爺走到了兩山之間的入口,盡跪倒在地,大聲地說道:「石兵眾神,老夫久仰石窟!特來拜探!無意冒犯!還望通行!」
還拉著我也跪倒在地,說了同樣的話。
進入了山坳子,果然走了不到一公里,就到了那雄偉的石窟前。當時,那些石兵是比眼前小很多的石堆,我現在想來還真像一個個兵甲。
我問爺爺是怎麼知道這裡就是路的。
爺爺說:「每一個石兵就是守護住仙靈之地的入口,他會看出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還會看出你心中有沒有對仙人的敬畏。」
我問道:「那壞人怎樣?好人又怎麼樣?」
爺爺說:「好人過路,壞人贖罪,無敬畏之人,要死不活。」
而眼前的石兵非常高大,甚至堆建者還弄出了上寬下細的石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個威風凜凜的兵甲。
蔣雲飛聽得有些滲人,他咒罵一句,說道:「什麼石兵,就是大石頭,說不定是挖山坳子沒處堆的石頭弄到一起。」
牧陽說道:「那沒必要弄個上寬下窄吧?」
說話間,風漸起,從山坳子里刮出的風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就像是號角。
我急忙下車,對著兩處石兵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說道:「石兵眾神,我等只是路過,無意冒犯,還望通行!」
霧淼淼和牧陽也下了車,跟著我做。蔣雲飛憋了半天,也跟著我們拜了拜,嘴裡嘀嘀咕咕著。
說來也怪,風就那麼停了,嗚嗚的聲音自然也煙消雲散。
我還在感慨,蔣雲飛搓著胳膊,說道:「哎!咱走行不?我這餓得,風一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車再次上路,一路上倒再沒遇到詭異的事兒。一個半小時后,是晚上的九點四十,我們到達了集合地。
這裡海拔不算高,就是普通的生火做飯,也能將食物做熟,我們首先吃的是羊,因為羊如果不先吃完,幾天後就會變質。
我做了清燉羊肉,畢竟洋蔥可以放很久,就著饢吃,可以吃得很舒服。而還有一些新鮮的蔬菜,這一晚,吃得很不錯。
飯後,開始扎帳,我和牧陽住一頂帳篷,秦風和葉春磊住一頂,霧淼淼和王雪住一頂,剩下的人選擇在車裡住。
蔣雲飛邀請王雪在他的悍馬里住,他的車後排放倒了就是床,得到的答覆當然是反對的。陳星似乎覺得住在帳篷里沒有住在車裡安全和上檔次,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去車上了。
任玥玥和林黛雨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看來是商量好的,住在了車裡。
野外的夜,我很放鬆,信手拈來夜闌靜處,我願獨看天涯星,或許每夜繁星不移,夜夜長閃耀。若寂靜之時繁星可不休,我把酒問人怎卻不永久?但願流星為我停留片刻,伴我度過黑漫長夜。
我獨自坐在了篝火旁,從懷裡摸出了口琴,靠在我的旅行包上,我輕輕地吹起了《夜曲》。在我生命中,每一次野外的旅行,我總會帶口琴,迎合蟲兒叫、風兒唱,期待美好的景落入我的相機。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或坐或站,聽著每一個音符。
只是,我們都沒想到,這是最美好的夜,也是最後一次美好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