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怪腳印
我開始了與霧淼淼玩起了創造語言的遊戲,我們從方位、空間、動詞、人稱一一地創造,很快便造了一百多個片語。
只是在創造「我愛你」的時候,她堅持要將「愛」字說成「恨」。「我愛你」這個詞語在我們創造的語言是「豬頭恨花」。惹得她哈哈大笑了好久。
在我看來,愛恨之間就像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樣,如果不是出於好玩,那便是對愛失去了信心的表現,畢竟愛到了極致,那便是恨。
我評價霧淼淼是一個有心事兒的女孩子,她外表堅強,實際上內心極其的脆弱,敏感。而且我發現她的記憶力真的很好,期間,為了給我展示她的能力,硬是將圓周率后兩百位都背了出來。
但是,我卻想不通,以她的性格更應該去從事創造性的職業,比如組建一個公司,去資本市場搏殺,可為什麼會選擇一個地質類枯燥的職業,還念到了博士。
我們一直玩到晚上十二點,在我的堅持下,各自回帳篷休息。
我回到了帳篷里,牧陽也沒睡,他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在那兒搗鼓。我赤條條地脫光,鑽進了睡袋,在野外,我喜歡那樣睡,因為,如果想起來撒尿,推開帳篷門,不用脫褲子,反正大自然里,是沒有羞恥和性別的。
我沖背對著我的牧陽說道:「還沒睡?」
他「嗯」了一聲,說道:「睡不著。」
「想什麼呢?睡不著。」我笑著說道。
「你說,我這次拍攝的東西能不能成為經典?」他問得沒頭沒腦。
我拉好睡袋的拉鏈,說道:「經典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幹了多久的攝影?」
「七年了。」他將小盒子放進了睡袋裡,說道,「我希望這部片子能成為經典。」
我說道:「那你告訴我,你七年的職業生涯中,有多少人能將紀錄片派出經典?你可以把這次行程當做是鍛煉。順其自然就好,平常心。」
「不!」牧陽說道,「只有這一次,我必須拍成經典。」
他的堅持讓我感覺很奇怪,我說道:「那如果這次失敗了呢?」
他有些發愣,他突然轉過身,看著我,應急燈的光映照著他的臉,黑暗的陰影讓我感覺他的臉有點嚇人。
半晌兒,他重新躺了下去,說道:「不會失敗的,它會成為我此生最好的作品。」
我安慰道:「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我是攝影的,我對自己說,我最好的作品永遠是下一部。」
他嘟囔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我和霧淼淼的遊戲的確廢了不少腦細胞,加上昨晚的黑貓事件,讓我沒有休息好,很快,我便進入了夢鄉。
後半夜,我被幾聲嘈雜聲吵了起來。
我聽到了女人的尖交,那聲音是林黛雨的。我一個激靈從睡袋中爬了起來,幾下穿好了褲子,打開應急燈衝出了帳篷。
我看到任玥玥正摟著林黛雨的肩膀,在車邊安慰著。林黛雨正蹲在地上抱著雙肩哭。我以為她是做了噩夢或者想起了不開心和過不去的坎兒。
秦風和葉春磊也出來了。我走上前,問道:「怎麼了?」
任玥玥說:「她說她看到了怪物。」
我吃了一驚,打量著黑漆漆的周圍,說道:「什麼樣的怪物?」
林黛雨依然在抽泣,任玥玥說道:「她起來上廁所,看到篝火邊,有怪物。」
我提著應急燈走到了篝火邊,太黑了,我什麼都沒看到,我用應急燈看著四周,什麼都沒發現。
我對任玥玥說道:「這樣,你們上車后,把車門關死,我猜應該是過來取暖的動物,比如刺蝟什麼的,不要緊,一切等明早再說。」
這時,陳星從車裡探出頭,沖我們說道:「哎?睡覺吧?女孩子可能晚上害怕,正常的哦?明天還要趕路,早點睡吧。」
我沒理他,將幾個男的全部叫了起來,說道:「也可能真的有什麼動物,這在野外是正常的,安全起見,我們派人值夜吧。」
蔣雲飛說道:「這跑了一天,這麼累,再值夜,明天就是疲勞駕駛,出車禍怎麼辦?」
我說道:「必須值夜,給女士們一個定心丸,真出了事兒.......」
「值夜,今晚就算了吧,還有四個小時,天亮了,這地方還有打劫的不成?」陳星說道。
我不理他,說道:「今晚值夜,我第一輪,兩個小時一輪,下一輪誰來替我?」
葉春磊說道:「我......我可以接班。」
「那我第三輪,你到點了叫我。」秦風說完,鑽回了帳篷。
林黛雨不哭了,在任玥玥的安慰下,回到了車裡,我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
牧陽悄悄走到我身邊,小聲地說道:「唐老哥,我帶了夜視攝像頭,我有電池,可以放在帳篷旁邊,或許可以拍下來什麼。」
我點點頭,同意了。
這一晚我的值夜,我沒有發現任何怪物。
只是早晨,我被霧淼淼叫起來,說有發現。我急忙穿好衣服走到了帳篷外,她說昨晚秦風最後一輪值夜的時候,聽到了不遠處有低低的呼吸聲,他舉著火把過去查看,什麼都沒發現。天亮之後,他有發現了。
我跟著她走到了發現地,那是一片不高的草灘,下面是濕漉漉的泥地,一腳踩上去就會留下明顯的痕迹。
我看到了一個腳印,但我不確定是什麼腳印。看上去像是人的腳印,但又不是,這腳印沒有後腳跟的痕迹,前腳的大拇指和二拇指似乎要比普通人粗大,三腳趾往後就不清晰了。腳的中間位置很明顯。
我查看著兩邊倒塌的草,怎麼比劃都看不出這是什麼動物。
葉春磊說道:「是山貓嗎?」
我搖搖頭,說道:「山貓或者大型動物都應該是梅花印,這不是。」
「誰會窺視我們?」秦風說道。
我搖搖頭,說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為了保證安全,值夜常態化吧。」
其實從這腳印我看出了其他問題,畢竟我是野外攝影師,有時候追蹤到它們為的就是一張照片,所以,我想在痕迹學上,我是半專業的。
我發現在腳印旁還有細細地一道划痕,有的地方已經將草弄倒。這會是什麼呢?如果是個人,那這個人就是趴著在跑,他的重心在手,腳印才可能會是這樣。會是人嗎?
我看著遠處漸起的霧氣,心中也是愁雲不散。我只能暫定為狼,這狼可能腳受過傷,然後導致了變形。昨晚可能是有篝火,它又很餓,所以,只敢四處轉悠,卻不敢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