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話、黑山下
我壓低了身子,朝著遠處看去。我們在一大片平原上,也只有距離我們半公裡外才有一些luo露出來的石頭。
我緊張極了,我手裡握著一塊石頭,死死地盯著那片區域,眼睛都不眨一下。突然,有人將手按在了我的肩上。
我毫不遲疑,一把反扣住來人的手,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石頭,可下一秒,我握住石頭的手就被來人反扣住了。
我定眼一看,來人是秦風,我急忙鬆開手,做了一個噓聲。
秦風馬上會意,低下了身子,他說道:「唐隊,我來換哨,你怎麼了?」
我說道:「我剛才聽到那裡有動靜。」
秦風看向了那片石頭,半晌兒說道:「沒有啊?」
「有!」我說道,「有人碰落了那邊的石頭。」
秦風說道:「唐隊,這樣,我們包抄。這麼開闊的區域,如果有人跑不掉的。」
我點點頭。我們兩人小心翼翼地分開,朝著那片區域繞了過去。
結果是令人失望的,那裡什麼都沒有。反而耽誤了我半個小時睡覺。我有些泄氣,回到了營地。可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了營地的篝火邊,就在我剛才坐的地方放著一塊飛巾。那紅色的飛巾正是我綁在王雪墳頭的那塊。
我倒吸一口冷氣,幾步跨出,一把將飛巾拿在了手裡,我沒有認錯,隊里沒人用紅色的。秦風也看到了,我們都沒有吭聲,繞著營地上上下下的搜了好幾遍。
什麼發現都沒有,這塊區域都是草地,腳印根本無處可找。
秦風皺眉說道:「唐隊,你先休息會兒吧,如果有東西出現,我不會放它離開的。」
也只能這樣,我點點頭,回到了我的車上。到底是什麼在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們,他又想做什麼?我發現我在同一個問題上陷入了死循環,我還是決定不去想它。
陳星和王雪死後,牧陽去了葉春磊的車上,此時,車裡只有霧淼淼,她沒有去後排,而是坐到了前排副駕位置。她用衣服蓋著頭,一動不動。
我坐到了主駕位置,輕輕地閉上了眼,我太累了。我很快睡了過去。
我不知何時醒來,我發現霧淼淼還在睡著,還是用衣服蓋著頭。我沒有打擾她,下了車,所有人的車都在原地停著,卻沒有人,車裡空著,篝火已經熄滅了。我大吃一驚,空曠的草地上,秋風呼嘯,陣陣發寒。
我大吼一聲:「你們在哪兒?」
沒人響應我,我突然想起霧淼淼還在車裡,我急忙轉身回車裡,卻發現霧淼淼也不在了。我急忙轉身,卻發現霧淼淼站在了我們將要前行的路上,背對著我,就那麼看著前路。
我大步地朝著她跑去,我喊道:「淼淼!你還好嗎?他們人呢?」
她沒有回答我,也沒有轉身。
我一把拉過她的肩,她的臉轉了過來,那不是霧淼淼,她只是穿著霧淼淼的衣服,她的臉正是我之前做夢夢到的那個樹皮臉的老太太。
我嚇得寒毛直立,呼地坐了起來。我還在車裡,原來又是一個夢。我側過身,我看到霧淼淼依然那麼躺著,她的臉上依然蓋著那件衣服。我的心咯噔一下,難道.......
我的手有些發顫,我摸到了她蓋在臉上的衣服,很冰冷,像是裹屍布一樣冰冷。我一點點地將衣服掀開,我不敢去看那衣服下還是不是霧淼淼。
我看到了她烏黑的頭髮,接著是她的臉,我一點點地拉開。終於,我鬆了一口氣,我看到她漂亮的臉蛋泛著紅暈,她還睡著。
放鬆下來,一股睡意席捲了我的大腦,我的脖子有點痛,我爬到了後排,蜷縮著身子,躺了下來。很快又再次睡著。
我是在一陣晃動中醒來,我發現霧淼淼居然在開著我的車,但外面的天空依然是灰濛濛的。
我爬起來,半個胳膊一點知覺都沒有,霧淼淼從倒車鏡中看到了我,她說道:「你醒了?」
我揉著肩膀,嗯了一聲。她笑著說道:「我想讓你多睡會,就自己開了你的車,你不會生氣吧?」
我拿過我的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大半。她又說道:「你的車和你一樣,難駕馭,油門重了不行,輕了沒勁兒。」
我依然有點蒙,說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那兒的?」
「哦!兩個小時了。」霧淼淼說道,「剛才天空放晴,我們好像看到了遠山,所以就朝著那邊開,估計晚飯的時候可以跑到。」
我看看窗外,天空依然灰濛濛的,讓人壓抑。又數了數跟來的車,一輛都不少。
我們又開始玩起了創造語言的遊戲,一直到了晚上七點左右,我們終於跑到了山腳下。我仔細地打量著這山,總感覺怪怪的,這山的岩石通體黑色,表面上的岩石鋒利如刀,我最討厭這樣的路,這些掉落的碎石就是刀片,很容易爆胎。
黑山感覺是好幾個小山的集合,中間有小路彎彎曲曲,繞進去就看不到來路,但過車沒問題。
一眾人都走下了車,我看著地圖,說道:「今晚在這裡扎帳吧,一會兒,我開車去探探路,如果可以繞過去,我們繞掉,繞不過去再進去。」
蔣雲飛卻跑了過來,手裡拿著兩塊石頭,說道:「這裡礦藏不錯啊,居然有這麼大的磁鐵礦山,要是路好走,保證發財。」
我看著蔣雲飛,說道:「磁鐵?」
「嗯!我建議你們手機關機吧,不然耗電很快的,而且與世隔絕了。」說著,蔣雲飛將兩塊石頭挨在一起,他輕輕地鬆開手,一塊小的礦石居然沒有另一塊石頭上掉下來,果然是磁鐵礦。
我心頭一動,將兜里的衛星電話拿了出來,我撥了我經紀人的電話,電話里傳來了沙沙的聲音,根本撥不出去。
蔣雲飛說道:「別試了,耗電會更快的,磁鐵礦是好東西,不過我們那邊都叫妖礦,鴿子飛進去就出不來了。這方圓幾公里都別想打電話了。」
我看著他賣弄一般地說著,心頭卻隱隱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我預感今晚還會出事兒。
我壓下心頭的不適,拿出衛星地圖仔細地對比了起來,終於在地圖上找到了一處相似的地方,這地方早已朝著西面偏離了我們要去的友誼峰,不過,這磁鐵礦山的背後就是莽林,我們只需要沿著莽林邊緣走,就能在三天後的晚上到達友誼峰腳下,倒也不算偏得太厲害。
可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在地圖上發現我們通過的裂谷和那村落,甚至看不到一片槐樹林。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地圖上,我們所處的地方左右都有一些曲里拐彎的細線,右邊的細線比左邊更加扭曲,我心頭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