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見證者
我能怎麼辦？
先輩的錯誤，只能撥亂反正，亦或者承受下來，尋找方法，我帶你們開疆拓土。
陽光！我喜歡，因為它能讓我紫色的貝殼更加凝實。尤其是我站在王城中樞的時候，我猶如古神。
王城在一點點地下沉，陽光在變暗，到消弭。但王城就是光，就是希望，就是未來。
我們在朝深海挺進，那些魚群在四下奔逃，那些大魚根本不敢停留。王城本身很大，但在深海的邊緣卻是很小。
巨無霸來了，它吼道：「不滾回淺海，別怪我們不客氣！千年了，你還想戰？」
「滾！深海也是吾王領土！」
「受死吧！你這美味的魚肉！」
「王帶我們開疆拓土！爾等還不受降！」
......
我大喝一聲：「吞下地獄花！」
每一隻貝殼兵甲掏出了地獄花，一口吞了下去，只是片刻，它們的貝殼上開始呈現出了一道道藍芒，它們的皮膚和眼睛都變成了藍色。
一時間，混亂如是，罵聲如是。多少年了，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很久沒有熱血沸騰的時刻。瘋狂只會帶來更瘋狂，痛苦只會帶來更痛苦，死亡只會帶來更多的死亡。很快，越來越多的巨無霸大魚出現，它們攻擊我們的騎兵，無數的尖刺放出，無數的毒蟲被貝殼軍隊推向了巨無霸的大嘴。
一天一夜，巨無霸大魚在死亡，潰敗。又有無數的巨無霸大魚在朝著我們衝鋒。騎兵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死亡，無數的族人在衝進戰場。血海翻滾。
丞相已經吼得發不出聲音。我依然沉默著。
我們已經墜入了深海，王城的光芒已經被黑暗吞噬。
「還有多少人？」我問道。
丞相吼道：「還有皇城禁衛軍！」
它居然一點都不害怕，所有人似乎都不害怕，它們......難道就那麼想死？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兒，我已經顫抖了，騎兵死光，千軍死光，重甲軍死光，只剩下禁衛軍，如果它們也死了，我只剩下平民。
可......
它們是死於了深海的壓力，並不是死於戰爭，巨無霸大魚群已經死光了。我們已經贏了戰爭。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沒有未來的日子，我們又該如何去做呢？或許貝殼族根本就不該存在於世吧。
我累了！
我想睡了！我已經成了千古罪人。
我慢慢地從王城中樞走了下來，我的身子有些發顫。
禁衛軍已經動作了。
我慢慢地回到了三樓，看著那些沖向傳輸中心的禁衛軍，看著周圍無數先輩的遺物，那是父親的貝殼，他在王城建成的那一刻，看著我說：「把我的殼兒留在這裡，讓我幫你守住這城！」
我看到了爺爺的珍珠，他告訴父親讓自己的珍珠做為這城的奠基石吧。
我又該留下什麼呢？我什麼都不會留下，就讓父輩的錯誤由我終結吧，我和這城一起死去。
待我醒來，如果城還在.......
淼淼佔據了我的意識，她做了一件事兒，將禁衛軍撤回。駕駛著王城重新回到了淺海，她讓王城回到了海面。
陽光再次普照，她沖著所有貝殼說道：「深海不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們的目的地在陸地上，我們戰勝過蟲族，可它們卻比我們更早在陸地上生存！它們給了我們無數的資源，這說明陸地上有我們所不了解的力量！」
丞相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說道：「可我們無法在陸地上生存！」
「不！我們可以！我們不再吃魚，我們吃樹葉，吃陸地上的生物！神明會看到我們的努力！」
「深海我們也可以......」
「不！我們的貝殼在深海中沒有一點用處！恐怖的東西會壓碎我們的貝殼，而且深海沒有我們需要的資源！但是陸地上有！」淼淼喊道，「如果我們可以在陸地上存在，我們可以去那最高的地方，我們的詩句中，有多少是描寫那觸不可及的地方？！我們的先人有多少是自己取下貝殼，不顧生死地去探求未知？！難道我們的目標僅僅是在海洋里嗎？！我們現在還有什麼目標？！深海不過是熟悉的地方換了一個可怕的方式！」
「那王城怎麼辦？」有貝殼問道。
「王城就是個錯誤！我們把自己關在了一個巨大的牢籠中，我們一個貝殼是多麼地弱小，我們必須要自己強大！如果王城是牢籠，那麼我們背上的殼兒也是牢籠，神明希望我們打破這牢籠，讓我們真正的自由。」
她的語言煽動性與我很像，或許這也是我們在每次產卵期那種交融感覺的融合吧。有一部分愚蠢的貝殼居然答應了，但更多的貝殼沒有答應。
是的，它們不答應才是對的，我們到底為什麼到這個世界上來，我們征服了一切，卻永遠不知道我們到底為什麼征服，我們不過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只為吃那一口魚肉，給這海洋造成了無窮無盡的浪費。
淼淼真的這樣做了，她指揮著一眾信徒到了王城邊，讓為數不多的幾個科學家幫它們取下了貝殼，我能看到那些沒有保護的貝殼族人就像是被人扒光的怪物。反對者拿著魚骨頭和一些石頭砸它們，笑它們，罵它們。淼淼呵斥禁衛軍攔開眾人。
不過，我知道，她已經失去了民心。
「哎！何苦呢？」
我在內心中第一次發出了這樣的嘆息，突然，我聽到了一聲堅毅的聲音：「不！我們貝殼族是有夢想的，神明創造我們不是讓我們征服其他族群，而是要我們征服自己，我們可以做到，我們可以讓族群更加繁榮！」
「淼淼！你愛我嗎？」
「我愛你！我喜歡你指揮千軍萬馬，我喜歡和你融合，我喜歡看著我們的孩子成長，我喜歡你像個英雄出征！但是，你的方向錯了！」
「不！你不了解它們！」我說道，「它們不是不敢去，而是沒有目標，即便是征服了大陸，我們又如何？我們和神明之間有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們的族群不該在世！」
「不！為什麼你看不到希望？你都沒了希望，我們的族人又該如何？「淼淼幾乎快哭了出來。
我看著那明媚的陽光，說道：「你沒看到在深海中嗎？我們贏得了戰爭，但又有誰想活！」
「希望！希望就在那裡！在那片山裡，我們只需要跨出大海！走上陸地！」淼淼吼了起來。
我說道：」你應該知道我能夠去神明那裡吧？既然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那麼就讓歷史見證我們這一族的未來吧！「
「你什麼意思？」淼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