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雲開
呼朵雅站在客棧的門前,抬頭望望客棧的門楣,躊躇著不知道進還是退。
子陽正在屋中悶坐,看著面前錦盒中的血參,埋冤道:「這紫兒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還不來?
看看這血參,都快蔫了,這可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買的啊!」
子諾走到桌前,用左手給自己倒了壺茶,抿了幾口,淡淡道:「莫姑娘應該是有事,那天他們匆匆忙忙離開,必定是很重要的事。」
「有事也不能這麼多天都不來啊,也不怕你的傷勢惡化?」子陽把錦盒蓋上,撇撇嘴道。
子諾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笑笑道:「怎麼會,紫兒姑娘考慮的很周到,她臨走時給了我這個,只要每天服用一粒,我的傷就能控制住。等他們尋到雪參的下落,就會開始給我治療。」
「這雪參你就不用操心了,這小雅兒一定會為你弄來的。」子陽百無聊賴地站起,走來走去。
子諾臉一沉,「我不想欠她,可是現在越欠越多,到時候我只能拿命來償了!」心中暗暗想著,不管呼朵雅以後有什麼事,只要她要求,自己即使舍了這條命都會為她辦到。
子陽看著子諾嚴肅的臉,沉重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麼,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頭。
「子諾,你就是心思太重,只要呼朵雅願意,你就帶著她隱居山林,我這個乾爹是坐定的了。」
咚咚咚......
「進來。」聽到敲門聲,子陽沖著門喊道。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客棧夥計提著熱水進來。
「兩位公子好。。」說完自覺將屋中的茶水蓄滿,又走到銅盆那將剩下的水到進去,這才又說了一聲轉頭離去。
走出門后沒幾步又轉了回來,撓撓頭道:「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子陽他們在這住了幾天,已經和這裡的掌柜和夥計很是熟悉,見這瘦瘦的夥計躊躇,笑著道,「小竹竿,有什麼話快說,別吞吞吐吐,信不信小爺抽你。」
「別,別.......」
叫小竹竿的夥計連忙搖頭,「子陽公子的本事我可是領教過的,小竹竿可不敢得罪您,是這樣,客棧門前來了一位姑娘,已經來了很久了,就是進也不進,退也不退的杵在門前,已經吸引了很多人。」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估計不是妓院的就是和男人吵架了?這種沒趣的事少給我說。」子陽一聽就沒了興趣。
子諾卻心中一動,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推開木窗向下張望。
眼睛一縮,手不由自主抓緊木窗。
門前的呼朵雅還在來回踱著步,低頭想著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和異樣目光。
小竹竿看子陽不在意的神情,子諾緊張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思。
「公子,那姑娘好像是那天哭著從你們房間跑出去的......」
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子陽噗地一聲,將喝進去的茶水噴了出來。
不顧擦嘴,就跑到窗前向下張望,只看了一眼,就轉身向門外跑去。
沒跑兩步又停下,盯著子諾道:「你還站著幹什麼,她可是你媳婦!」
子諾臉一黑,但還是鬆開握著木窗的手,腳步雖穩,卻行走如風,眨眼間就沒了人影。
小竹竿揉揉眼睛,再揉揉,「子諾公子從我眼前過去的嗎?」
子陽拍了他的頭一下,「記住了,以後這位姑娘來,直接把她領到我們房間。」
小竹竿點點頭,又懷疑地問道:「她真是子諾公子的夫人?怎麼他們倆吵架了嗎?」
「問什麼,趕緊干你的活去!」子陽踢了他一腳,眼睛卻不斷瞄向門外。
子諾快步走出客棧,見呼朵雅還是低著頭來回踱著步,根本沒注意到他來了,更沒注意到周圍的人。
她是為了什麼事而煩惱,以前那個肆意的少女可是從來不會這樣的。心中一痛,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輕聲道:「跟我走。」
呼朵雅還在想著怎麼和子諾說父親要見他的事,手卻突然被握住,心一驚,剛要掙扎,就聽到耳邊傳來子諾低沉的聲音。
心中一喜,呼朵雅輕聲道:「子諾,我......」
但子諾只是牽著他的手一路上了二層,走到他們住的房間,見屋中已經空無一人,子陽不知道去了哪裡?
但想來,他應該是在這周圍吧!
進了門,放開呼朵雅,才問道:「找我有事?」
呼朵雅點點頭又搖搖頭,捏諾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子諾皺皺眉頭,問道:「來了多久?」
呼朵雅抬起頭,眼紅紅的,似有淚意。搖了搖嘴唇,「我,我父親想見你。」說完連忙又底下頭,手使勁搓著衣襟,躊躇了下又道:「不是我提的,是,是我找雪參的時候,被父親抓到了。父親說,如果你去見他,就把雪參給你。」
越說頭低的越低,「你要是不願意去,我再想辦法,一定把雪參給你。」
子諾心中疼痛,走到呼朵雅身邊,左手食指輕輕勾起呼朵雅的下巴,讓她抬頭與自己直視。
「你想讓我去見嗎?」
「呃?你,你說什麼?」呼朵雅眼淚汪汪,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再問了一遍。
「沒說什麼。」子諾並沒有重複的習慣,淡淡回道。
呼朵雅一陣失望,果然是自己幻聽了嗎,子諾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什麼時候方便拜訪令尊?」子諾又吐出一句。
這次真真切切傳入了呼朵雅的耳中,「你,你答應去見我父親?」臉上瞬間綻放異彩。
看著她哪明媚的笑容,子諾不自覺也溫柔起來。揉揉呼朵雅的秀髮,「你跟了我真的不後悔。」
今天的驚喜太多,呼朵雅一時接受不了,有點獃獃的,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子諾說了什麼!
驚喜地鋪了過去,「子諾!」
嘶......
那蠻牛般的小身板撞到子諾懷裡,也把子諾的右臂撞的疼痛異常,不自覺就抽痛了幾下。
呼朵雅一驚,臉一紅,連忙要退開。
「怎麼樣?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子諾卻放開右臂讓它自然垂下,左臂輕輕抱住她,「沒有,我很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
「哈哈哈......」
「我以後是不是就要改口叫嫂子了,不,不對,叫弟妹。哈哈......」
子陽翻身從樑上跳下,笑看著兩人。
呼朵雅臉紅的更厲害,連忙掙開子諾的懷抱,退到他的身後。
「這會知道害羞了,剛才是誰使勁往冷疙瘩懷裡拱的?」子陽心情舒暢,繼續調笑。
「子陽,別鬧了。」子諾黑著臉道。
「好好好,我不鬧,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兄弟啊!」子陽唉聲嘆氣地坐到桌邊,「可憐啊,以後你就有知冷知熱的人了,我還得孤苦伶仃啊!唉......」
「子陽,我給你倒水,以後我就是你的嫂嫂,你的生活我也會照顧的。」呼朵雅連忙上前給子陽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遞給他。
「是弟妹,不能錯了啊!」
子陽糾正道,但他的話子諾兩人也就是聽聽,並不當真。
子諾將呼朵雅也按在座上,鄭重其事地道:「雅兒,我的身份或多或少吧你也猜出來一些事吧,我們現在身份尷尬,有很多事還沒有弄明白。
還有我們路上被莫家兄妹搭救,我們為了報恩替他殺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很強大,所以我們的事……」
「你不要說,我都懂,我能等,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呼朵雅不等他說完就連聲點頭。
「好,既然你不負我,我子諾今生絕不會辜負你呼朵雅,若為此誓,天誅地滅。」子諾豎起食指中指對天發誓。
呼朵雅連忙將他的左手拉下,「我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好,不需要你發毒誓。」
「哎呀呀,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我走吧,走吧。」子陽嬉皮笑臉地道,但是屁股坐在那還是一動不動。
「什麼時候去見你父親?子諾可是等著雪參救命呢!」子陽笑完正色道。
「今天可以嗎?」呼朵雅試探地問道。
「好。」子諾只一個字,就讓呼朵雅又紅了眼睛。
「你以前可是最是愛笑的啊,怎麼現在總是掉眼淚啊!」
子諾心疼地替他拭乾眼淚,溫柔一笑,「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呼朵雅帶著子諾來到盧盧國下榻的地方,呼漢見了子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幾遍才道:「雅兒,你先要麼退下,我和子諾公子有話要說。」
「父親?」呼朵雅擔憂地看向子諾,生怕他會子諾的氣。
「沒事,父親不會為難他的,只是和他說幾句話。」呼漢揉揉呼朵雅的額頭,寵溺地笑道。
呼朵雅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但還是不敢走遠,只是站在門邊,看著樹木的陰影發獃,只是從那偶爾無法掩飾的笑意中,傳達著他的喜悅。
時間一點點過去,呼朵雅原來輕鬆的神情慢慢緊張起來,他們到底在談什麼?父親真的不會為難嗎?
想要去看看,便走到門邊,輕輕推開一點門縫向里張望。
枝椏一聲,門被從裡面打開,呼朵雅一個站立不穩,向裡面撲倒。
碰......
呼朵雅撞到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抬頭一看,見子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又越過子諾肩膀看向父親,見父親也是一臉的戲虐。
臉漲得通紅,連忙解釋道:「我,我沒有偷聽。子諾,有沒有撞傷你?」解釋了一半,突然想到子諾的右臂,又是擔憂地道。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子諾將呼朵雅的身子扶正,笑著道,「呼大人已經將雪參給了我。」
呼朵雅這才一棵大石頭落在實處。
「呼大人,那我就告辭了。」子諾又對裡面坐著的呼漢點點頭,告辭道。
「好,記住你答應我的人事就好!」呼漢點點頭,不容置疑地道。
「答應什麼?父親向你提了什麼要求?」呼朵雅疑惑地道。
「雅兒,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不要多問,提我送送他吧。」知道自己的人女兒不放心,必定要追問,那就讓他追問去吧。
通過剛才的了解,他知道子諾是個守信的人,若是他告訴了呼朵雅,那他也別再肖想他的女兒了。
客棧中,子陽看著錦盒中的雪參,撇撇嘴道:「也沒什麼區別啊,不就是一個紅色,一個白色嗎?怎麼這個就成了稀世珍葯了呢?」
呼朵雅和子諾都搖搖頭,他們可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區別。
「現在雪參有了,要怎麼治療子諾的傷呢?」呼朵雅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子諾的胳膊,這樣無力地垂著,對一個拿劍的人來說就是生不如死。
「我也不知道啊,這個還要紫兒來了才行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子陽為難地道。
呼朵雅心中一動,脫口道:「你們知不知道莫姑娘的身份?」
「不知道,總之來頭不小,那樣的武功,天下可沒幾個?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子陽嘖嘖道。
「不知道呀!」
呼朵雅自言自語地說著,想到莫涵月的身份,心中思緒亂飛,到底要不要說呢,說了會是什麼後果。
想到他們盧盧國和孟夏的關係,以及現在海國的形式,她可不想子諾過多地與莫涵月接觸。
「你在想什麼呢?難道不知道莫丫頭的身份?」子陽看著他問道。
呼朵雅一驚連忙道,「不,我不知道。」
抬頭看他們都疑惑地看著她,連忙又加了一句,「不過我父親帶來的人很多,我讓人去找找吧。」
子陽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呼朵雅出了客棧就一路飛奔泰晨館,見泰晨館門前有護衛守著,走上前道:「我要見孟夏的月宮宮主。」
護衛們上下打量了幾眼,見女子雖然神色慌亂,但衣著華貴,像是有來頭的。但又沒有隨從,這,他們若有所思起來。
「小姐,這月宮宮主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你是?」
「我是......」呼朵雅剛要脫口說出自己色名字,但想到自己是身份的,求見孟夏國人實在不妥,便改口道:「我是宮主的朋友,我們在祈福節上還見過呢,不信你去通稟一聲。」
「真的假的啊,騙子我們可是見的多了,不過嗎?看你也是個有身份的,給你通稟一聲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看我們守門守的如此辛苦,來個人我們就要跑進跑出,這腿啊!這會還發顫呢!」
呼朵雅看看兩人紋風不動的腿,哪裡顫了,但心中焦急,還是懇求道:「我真的認識,你說我叫小雅,宮主肯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