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個新的和警方較量的毒計

第二十六章 一個新的和警方較量的毒計

「有這回事?我還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喜歡的人是方博。我這當姨夫的也贊成,怎麼說方博也是我家小敏的救命恩人。」賈樹仁也沒想到羅陽原來也知道這事,也只好揣著明白裝糊塗。

「但是我不贊成她甩了郭冬再去追方博,我還正想找她談談呢。真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見她的姨夫了,那你就和她談談吧,我不希望我的隊員為一個女孩子鬧矛盾。」

周森也一旁幫腔,「康萍那姑娘倒是挺招人喜歡的,可也不能胡來。真要像羅陽說的那樣,那方博和郭冬也沒法在一個隊里待呀。」

賈樹仁一看羅陽周森都不贊成他的觀點,也只好借坡下驢,「照這樣說我該勸勸那丫頭才是?」

羅陽一聽,忙把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來,喝酒,難得放鬆一把,咱今天要喝個痛快。」

周森、賈樹仁一聽,一起把酒杯舉了起來,他們哥們弟兄叫著,南朝北國,海闊天空地胡侃一通。直喝到一個個死魚眼翻著,飯店服務員一旁等著打烊,這才東倒西歪出了飯店。

……

等周森他們開車走了,羅陽才躲到車后的樹叢邊摳著嗓子把半肚子酒菜全吐了出來,又打開車門取出礦泉水漱了口,這才坐進車裡。正準備叫個代駕,鍾家鈺走了過來。

他跳上車就說:「羅隊,我看見那輛車了。」

「那輛子彈頭車?」

「對,就是那輛神秘兮兮的子彈頭車。大約9點鐘的時候,它在17號別墅樓前停了幾分鐘。除了車牌號,車的顏色,開車的速度還有他那些臭習慣,都跟4377號車沒什麼區別。」

羅陽的眼睛里露出欣喜之色,「他沒進樓?」

「沒進樓,只是搖下車窗對著樓看了一會兒。」

「有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帶著茶色墨鏡。距離太遠,看不清具體長相。」

羅陽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鍾,你當一名保安真有點可惜了,你真的應該去考警校。」

「我一個農村孩子也能考警校?」鍾家鈺以為自己聽錯了。

「當然能了。我們警隊的朱峰、郭冬都是從農村考上警校的。你現在還年青,可以利用閑余時間多學習學習。」見時間這樣晚了,鍾家鈺還守在這裡,便問:「你是看見我的車停在這裡,所以一直在這裡等我?」

鍾家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倆分開后,我看見你和一個漂亮姐姐又回到了咖啡館。我想,和女朋友約會不會那麼快就離開,又不想打電話干擾你們。過來一看,你的車還真停在老地方,所以我就在這兒等你。」

羅陽又伸出手摸了摸鐘家鈺的頭,「臭小子,連這點事也沒逃過你的眼睛。不過,我們可是連一杯咖啡都沒喝完就散了。」

「怎麼?你們吵架了?女孩子是需要哄的,你不會對人家好點。」

羅陽笑了,「臭小子,連怎麼哄女孩子你也懂,你才多大點歲數。不過,她以前是我的女朋友,現在不是。人家攀高枝了,嫁有錢人了。」

「這麼說人家是富婆了?」

「那是。龍騰集團公司聽說過嗎?」

「聽說過,月秀山莊就是他們開發的。」

「她就是那位總裁高強的太太,叫葛菲。」

「名字挺好聽的,可惜她跟的人不是你。羅隊,你是不是對她還有念想?」

羅陽沒有駁斥他的話,只是淡淡地說:「她的情緒很壓抑,好像有什麼心事。」想了想他叮囑鍾家鈺,「記著,繼續盯緊了那輛子彈頭車,有什麼事和我聯繫。」

鍾家鈺似乎讀懂了羅陽眼神里的東西,他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好了。」

鮑魚灣是平島市郊區的一處景緻優美的海水浴場,但是有一點,去這裡需要翻越一座綿延五公里的小山脈。儘管這裡已在政府的規劃開發範圍之內,但畢竟在短時間內解決不了交通問題,所以,既便是盛夏,別的浴場擠得跟下「餃子」似地,這裡除了雙休日單位集體組織的海上休閑活動,和一些有私家車的家庭到此遊玩外,平日的海灘就顯得有些空曠和寂靜了。

甘文最近要來平島,高強和「蠍子」只有在他到來之前把不利於他們的這種被動局面扭轉,才能騰出精力完成「F」計劃的籌備工作。

天公不作美,從午後開始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這讓鮑魚灣最後的兩對遊客也鑽進車裡走了。天近黑的時候高強來了,他把車停在海邊的沙灘上。「蠍子」還沒有到,他把座椅放到可以半仰的位置,然後雙手抱頭躺在座椅上,心裡在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羅陽是必須要除的,但直接除掉他是不行的。畢竟三年前死了一個張邁,若是三年後再有一個刑偵大隊長被殺,公安廳都會插手這件事的調查。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刀殺人,讓羅陽從一個執法者淪為階下囚。對於他和「蠍子」來說,給他製造點桃色新聞或者讓他扯上兇殺案一類的事情並非難事。問題是設局得有引子,這個引子由誰來當。桃色新聞離不開女人,扯上兇殺是他們之間為錢財產生糾葛。但是,一個連戀愛都不去談的刑偵大隊長會和風月場所瓜扯上嗎?還是他會為了消災去槍殺自己的隊員?顯然這樣的計謀笨拙的連他本人都難以相信,那麼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辦法能對付得了羅陽呢?忽然,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他立刻驚出一身冷汗,他把依靠在車座上的身子直起,嘴裡念叨著:「這也太可怕了。」

「蠍子」來了,他把自己的子彈頭車停在了高強的車旁,然後打開車門鑽進了高強的車。這是在林小芳的屍體被發現后,他第一次和高強碰面。儘管天已經暗淡下來,他的鼻樑上還是駕了一副寬邊墨鏡,高強為他的過分小心感到好笑。

「怎麼樣?想好了對付羅陽的辦法了?」「蠍子」一上車就問。

高強的臉色很難看,「幹掉算了。

「不行。」「蠍子」的態度很堅決。「我說過,莽撞行事是下險棋,我們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摟錢可以,玩命不值。就算要結果他,也不能一步到位。」

「我仔細考慮過,拿房雪做誘餌吧。上次在查『野貓』時,羅陽和這小妮子接觸過。」

「蠍子」搖搖頭,「抓他在風月場所只會讓他進去幾個月,這不是我們的目地。能讓他上鉤,又能置他於死地,人選只有一個。」

「誰?」

「蠍子」扭頭瞅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望著前面的大海。他彷彿看到了那個在海浪里掙扎著的身影,她幾次鑽出水面,又幾次被大浪吞噬。他微微閉了下眼,幸虧他的眼睛被墨鏡遮蓋住了,不然高強一定會看到他那懊惱悔恨和有些猙獰的目光,他就該清楚他的那點小聰明是耍不得的。

「如果你連這個人都想不到,那你就不是龍騰集團公司的總裁了。」

高強緘默了,「蠍子」絕對不是白給的。他是什麼人?是專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人。雖然他現在已完完全全和自己走在了一起,但策劃這樣的陰謀對他來說,那絕對是小菜一碟。連自己都能想到葛菲,他「蠍子」會想不到?

「蠍子」伸出手觸摸了一下高強的肩頭,「我知道你捨不得,畢竟夫妻一場。就像我當初捨不得林小芳一樣,要不是她知道了我的底細……」

「可葛菲和林小芳不同。林小芳畢竟是段大敏的女兒,她在查找她父親的死亡真相。她不除,你我都得翻船,『F』行動也會完全露餡。可葛菲她是我老婆,她的存在不會危及到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且現在,我越來越欣賞她的管理能力,她的那套高學歷高品位的『玉女』服務組合,別說在平島,就算在全國,也是開了先例。你說,殺掉這樣一個人,讓我怎麼能捨得?」

「可是除了她,你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誰讓她過去和羅陽有那段關係來著?只要我們安排得巧妙,羅陽因愛生恨的殺人動機就成立,到時候他就是長一百張嘴也無濟於事。」

高強把身子重新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嘆口氣道:「那就這樣吧,要成事,舍上個女人也算不上什麼……」

「這就對了,我知道你老兄會這麼做的。」

「只是……」

「只是什麼?」

「那個龐舒你調查得怎麼樣了?她到底可靠不可靠?」

「她沒什麼背景,用我們的話說她純屬於被你們給拉下水的。我還是那句話,用只管用,但得有分寸。不該讓她知道的核心機密還是少讓她接觸,這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經過一番密謀,一個新的和警方較量的毒計就在這細雨紛飛的夜晚敲定了。但是他們忘記了一點,人世間所有以犯罪形式來達到不可告人目地者,每往前邁一步,死亡的繩索就會在脖子上緊縮一扣。直到他們快要窒息時,也許他們才會哀嘆,與社會較量,他們不是對手。如果讓他們重生,他們一定規規矩矩做人。但是現在,他們正為自己所謂的聰明拍手叫著好呢。也正是他們的這種狂妄和不自量,讓他們輸得更慘。然而,那些為正義而鬥爭的人民共和國的衛士們,他們又會面臨著怎樣的生死考驗呢?

……

「瘦猴」的死亡真相很快就查清了。據一位和他同監室的羈押人舉報,「瘦猴」是用了一個叫魏三的人送給的牙膏后中毒身亡的。魏三講,就在「瘦猴」被關進來的第二天下午,外面的朋友送進來一包東西。原本他認為那東西是給自己的,但是當他打開看時,卻在每個水果商標上發現了蠅頭小字,連起來念是讓他把牙膏牙刷送給「瘦猴」。開始他想把那支牙膏留給自己,把原先用剩下的那支送給「瘦猴」。但一看牌子,新送來的牙膏沒自己原先用的那支好,就沒換。沒想到還救了自己一命,要不死的就不是「瘦猴」而是他魏三了。

那魏三本名叫魏勇,在家排行老三,故人都稱他魏三。魏三是因為幫朋友打架傷了人才進的看守所,此人沒有前科。他和「瘦猴」也不相識,沒有殺他的動機。

羅陽他們找到那天當班的看守,他說的與魏三交待的沒有多大的出處,那人自稱是魏三的朋友,只不過他在檢驗東西時疏忽了。羅陽又讓魏三看了監控錄相,顯然,他不認識給他送東西的人。一切都清楚了,是「沙塵暴」殺「瘦猴」滅口。

「沙塵暴」究竟是誰呢。

這些天羅陽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沒有一點兒撲向,但他總覺得這個魔鬼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轉悠。已經夜深了,母親給他準備的飯菜仍舊放在茶几上。他攤開幾張紙,上面一組組寫著人的名字,亂七八糟地划著箭頭和杠杠。現在邢玉濱死了,「瘦猴」劉海全也死了。他在第一張紙上標上河川街農貿市場——雙峰島字樣,寫上劉海全、賈樹仁的名字。那天『瘦猴』領他和朱峰去的海產品店正是賈樹仁的,只不過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是表兄弟關係。在第二張紙上他標上嶺南監獄——松河市字樣,然後寫上邢玉濱,宋寶昌。在第三張紙上羅陽又標上河川街農貿市場——柳林鎮字樣,分別寫上劉海全、賈樹仁、李少奎、於喜奎幾組名字。然後,他在邢玉濱、宋寶昌、劉海全、於喜奎名字上打上叉。思索了一會兒,他又挑出宋寶昌—邢玉濱—劉海全一組名字,然後填上「沙塵暴」。可以說這幾個知道「沙塵暴」底細的人都死了,而牽扯到柳林鎮槍戰一案的人只有賈樹仁和刀瓜臉李少奎還活著。羅陽又在這兩個人的名字上劃了兩個圈。

柳林鎮槍戰後,羅陽和賈樹仁有過一次接觸,那時的感覺他是個性格率直的人。他講「二奎」之所以綁架他女兒又逼迫他去找「瘦猴」,是因為他們想通過「瘦猴」找到真的「沙塵暴」報仇,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為了保全自己,把手下的弟兄都送進了監獄。「二奎」威逼他也是得知他和「瘦猴」是表兄弟的關係。賈樹仁擺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稱這幾年他一直都在做生意,也知道「瘦猴」好吃懶做的,但他都跟什麼人來往,做了哪些壞事,他都一概不知。雖然賈樹仁一開始沒能很好地配合警方,主動說出「瘦猴」的藏身之地,但後來他和女兒都被當作人質遭人劫持,算起來也是個受害者。他對警方做的那番解釋,也算入情入理。原本羅陽是沒對他產生絲毫懷疑的,但是前天晚間他們在一起吃的那頓飯,他和周森稱兄道弟的那份熱情,讓他不得不對他做一番考慮。他真的只是個做生意的本份人嗎?如果真是的話,他怎麼會同周森這樣的人走得這樣近呢?還有,當他說出「瘦猴」的死與他有關時,他幹嗎那麼緊張呢?莫非他的死真的與他有關?他在賈樹仁的名字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羅陽把頭仰靠在沙發上,閉目思考了一會兒。他的腦海中一幕幕過著電影,儘管他那天沒有直接參与那場槍戰,但他仍然能按照自己的想象把所有的人物都按照序列一一展現開來,一個個疑問又被提了出來。「二奎」拿他和他的女兒做人質,僅僅是因為他和「瘦猴」沾親帶故嗎?但無論從哪一方面講好像沒什麼不對,歹徒在實施犯罪的時候往往是不需要條件和理由的。可羅陽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有點兒什麼。比如,以賈樹仁那樣的身材,他是怎樣能在膀大腰圓又持有槍械的李少奎手中逃脫的呢?僅僅如他所說,趁他不注意,用磚頭砸了他的頭才逃出來的嗎?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姜欣所長帶警察包圍了小樓后,李少奎因為於喜奎被擊傷,亂了心緒也許就顧不上賈樹仁了。也正是因為他遭遇到了賈樹仁的襲擊,柳林鎮派出所的幹警才得以機會生擒了他。可按一般劫持人質的規律分析,人質是歹徒逃脫或達到目地最好的屏障,他怎麼可能把他丟棄在一邊不管他,還任由他找到東西砸自己呢?最好的解釋只有一點,歹徒對他疏於防範。或許,他的心理素質極好。再者,他的身手不凡。

……

第二天的下午,羅陽正準備和朱峰去看守所提審李少奎,局長佟嘯卻打來電話讓他們二人到他的辦公室來一下。他二人去到的時候,副局長徐昊天也在。二人坐定后,佟嘯讓羅陽彙報一下「瘦猴」死因的調查情況。聽完后,他拿眼掃視了一下徐昊天,這才清了清嗓子道:「這件事必順抓緊追查,不是有作案嫌疑人的監控錄相嗎?和市刑偵支隊聯繫一下,讓各大派出所重點在有案底的人中查找,當然也不排出首次作案的可能。不管怎麼說,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這個人給查出來。這是在搞『嚴打』,不搞『嚴打』他們還能猖狂到什麼地步?光天化日之下就能跑到看守所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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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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