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房梁懸屍
我笑著回握了一下「也祝我好運。」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回想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暫時有結論的就是騰衝沖三人和我所求一致,可以暫時當成朋友信任。
騰建民老奸巨猾,目的不明,還得提防。
再者和我之前設想有出入的就是,我一直以為這是鬼神的報復,又或者是詛咒之類。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和一個短暫存在兩百年的國家興亡有關。
我開始懷疑我爸在這件事里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是受害者還是主動參與者。
第二天一早,我們幾個準時出發。
有了之前進山的經驗,這次每個人都備足了手電筒,驅蛇水之類的野外必備品。
一路上氣氛倒是格外輕鬆,有說有笑。
騰衝沖這個人雖然執拗倔強,但是心思單純,說起話來沒有顧忌。本來我們五個還只是剛剛認識的關係,但是因為騰衝沖的調和,氣氛很快開始融洽。
在山中繞了半天的路程,終於在一片林子之後看見了屋檐人家的影子。
老孟喜出望外,說什麼也要去歇歇腳,說自己再也走不動了。
看見了人家,就有了找到道觀的希望,大家的步伐都不自覺得開始加快。
考慮到我們人多,所以特意尋了一處看起來高門大戶的人家。
廖考上前去敲門,發現大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便大敞開。
一股難聞的味道從裡面飄出來,嗆得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
老孟一臉出事了的表情看向我,我也二話沒說馬上衝進了院內。
我倆對這味道都再熟悉不過,是死人,而且絕不是一具屍體能散發出來的味道。
這庭院還採用老式民宅的建築方式,大門進去是前院,穿過院子是前廳。
我一腳踢開前廳的門,一副極其慘烈的景象暴露在我們面前。
十幾具屍體吊在房樑上,看樣子死亡時間足有一年以上。皮膚表面的水分已經流失,但皮肉卻沒腐爛,如蠟紙一般的覆蓋在骨骼上,變成了乾屍。
隨著門外吹進去的風,乾屍開始微微飄動。屋內散發著奇臭,聞一下便令人頭暈目眩,忍不住作嘔。
穗禾這時已經忍不住衝到門口狂吐,騰衝沖嚇得發愣,一把抓著我的衣服袖子,哆哆嗦嗦的藏在我身後。
雖然我也不久前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但是這種場面卻是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廖考一開始還勉強硬撐,後來老孟看出了他的不適,勸說道「想吐就吐吧,不丟人,我頭一次看見死人的時候吐得胃粘膜都粘鞋上了。」
廖考終於沒繃住,跑到穗禾旁邊哇的一聲也吐了出來。
我打發老孟去叫人,這邊拽著騰衝沖離開了前廳站到了院子里,好不容易等到廖考和穗禾兩個人都平靜了下來,老孟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對我道「沒,沒有人了。」
「啥意思?」
「這個村子空了,一個人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一陣陰風吹過來,前廳裡面傳來啪的一聲。
我本來並未注意,還是穗禾越過我的肩頭看向裡面,指著其中一人,聲音帶著哭腔對我道「肖,肖鼎,那個人的鞋好像掉下來了。」
我轉頭看去,發現確實有個人的一隻腳光著,另一隻腳卻穿著鞋。
我想走近看一樣,騰衝沖卻拉住了我的胳膊「別去了,咱們趕緊走吧。」
「沒事的,你們在這等我。」
我剛邁進門,一具屍體噗通一聲從房樑上就掉了下來,正好掉在我面前。反關節摔在地上,小臂的骨頭從手腕處支了出來。
我被嚇的出了一身冷汗,正當我想要往裡面再走一步的時候,那隻手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腳腕把我拖倒在地,接著像一條蛇一樣,纏著我的手順著柱子往上爬,把我朝房樑上拉。
我猛烈的掙扎,卻根本抵不過他的力量。
奇怪的是,等在外面的老孟他們對我這裡發生的情況視而不見,還在踮著腳朝屋裡看。
我這邊已經被倒著吊到了房樑上,他們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救命啊!還看個屁啊,趕緊救我啊!」
我嚷嚷的這會功夫,那乾屍已經把我綁在了房樑上,緊接著像一條蛇一樣在我身上遊走,最後臉貼著我,兩條幹枯的胳膊慢慢的纏上了我的脖子。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生生的割斷了那乾屍纏著我的兩條胳膊。
一個利落的身影翻身跳到房梁,手起刀落砍斷了束縛著我的繩子,我就這麼大頭朝下猛地栽了下來。
落地之後我才看見那把穩穩立在地上的骨傘,我驚喜的看向來人,竟然是那日不辭而別的余念!
並未給我寒暄的機會,本來一直安靜倒掛在房樑上的乾屍此刻全都開始擺動,勢要全部從房樑上掙脫一樣。
余念從房樑上跳下,把那把刀扔給我「把院子裡面那幾個人帶出去。」
「那你怎麼辦?」
我話音剛落,余念便喚起地上的骨傘,指尖一揮打開傘面。骨傘剛一張開便形成一道凌厲的光刀,瞬間收割了兩個人頭。
「好吧,算我廢話。」我爬起來朝老孟他們跑過去。
奇怪的是等我邁進院子之後,老孟他們似乎就能看見我了,還埋怨道「你幹嘛呢站在裡面半天不出來,哪來的刀這是。」
我回身望去,果真只看到廳裡面掛著的那幾具屍體,根本看不到余念困在其中。
這前院和廳里之間的某一處好像設置了單向的屏障,裡面的人看得到外面情況,但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裡面。
我也沒有時間解釋,趕緊帶著老孟他們出去。
安置好大家之後,我很快返回院里,剛一推門就看見余念收了傘從前廳走出來,後面只剩了滿地的狼藉,我甚至有點心疼那些乾乾巴巴、麻麻賴賴的屍體們,碰見余念,也算是職業生涯慘遭滑鐵盧。
時隔多日,再看見余念,她好像又輕減了許多。
說來也奇怪,每次見她都是一副疏離又冰冷的臉,但我卻好像看見了一個多年好友一般的安心。
「你說咱們倆是不是有緣,怎麼走到哪都能碰到。」
余念淡淡的看向我「有緣嗎?那為什麼每次見面,你都要壞我的事?我看是有仇吧。」
我跟著她走出門外「這話從何說起啊,我又壞了你什麼事?」
余念瞟了一眼院子里道「你們剛才看到的這些,叫做屍匪。都是一些生前罪大惡極,死後閻王不收的人。平日里就偽裝成一般屍體的樣子,吸引人靠近。有人靠近之後就第一時間抓人做替身,自己便能投胎轉世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怎麼能是我壞了你的事。」
「屋子裡的這些只是一半,我守了三天,本打算等另一半回來了之後再一網收盡,誰知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去做替死鬼。」余念定定的盯著我,看得我屬實有些不好意思。
「那說明你還是關心我,捨不得看我送死。」畢竟余念剛剛又救了我一命,所以不管她說什麼,我都還是嬉皮笑臉的插科打諢。
老孟看余念來了,擠眉弄眼的問我「咋樣,你倆和好啦?」
我連忙乾咳打岔,生怕余念聽出來我吹的牛逼。
余念對我倆的話題並不感興趣,從我手裡拿走自己的刀抬腳便要走。
在剛走到騰衝沖身邊的時候,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一把掐住騰衝沖的肩膀,反手就從她背包里拿出了那個九重寶函。
余念臉色瞬間一沉,厲聲問道「這寶函你是從哪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