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而何轅是身穿過來的,一出現就被天機閣的人當作不明人士抓住,並且還關押利用了那麼久,懷疑他的身份,最合情合理。
另外,天機閣與風月樓也有過勾結,何轅的身份被風月樓的人知曉,也並非沒有可能。
但是,這終歸只猜測。
何轅一直膽小怕事,在天機山也一直安分守己,連山都不曾下過,又上又都是陸棠清的人,他要是想與別人勾結,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既然裴雲已經確認了陸凌昊並非穿越而來的人,那他的擔心也就減少了大半。
陸凌昊並沒現代人的知識,更沒有現代人的思維,即便是有個現代人在他身邊給他出謀劃策,也沒什麼可怕的。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很脆弱的,相愛至深的兩個人之間都能製造出誤會,更合況只是合作關係呢?
林月恆的思緒已經在腦子裡轉了一個來回,陸棠清卻依舊不明就裡。
「芸娘的話到底是何意?」陸棠清問道。
林月恆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芸娘一開始懷疑陸凌昊是我們這邊的人,但後來發現,他其實不是,不過,他肯定也知道些與我們有關的事就是了。」
「是我們這邊的人?」陸棠清清空是不明所以。
林月恆指指自己。
「是我們,我和芸娘還有了塵大哥……」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一愣。
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一個人。
了塵道長。
如果不是他,不是裴雲,不是何轅,那麼讓陸凌昊知道穿越這回事的,會不會是了塵道長?
他們幾個就是被了塵道長找出來的,說起來,了塵道長才是他們的牽線人。
還有,偏偏在這個時候,了塵道長失蹤了,不知去向,任誰也找不到。
林月恆心中生起了疑惑。
從始至終,他都從來沒有懷疑過了塵道長。一直以來,了塵道長也都是一個如兄如友的存在幫助他們,並且助他們渡過了不少難關,就連裴雲的命都是他救下來的。
可是,為什麼偏偏在陸凌昊出現在的時候,了塵道長就不見了蹤跡?
若這只是巧合的話,也未免太巧了吧?
眉一皺,林月恆問:
「關於陸凌昊的身份,你可有查到些什麼?」
「你們又查到了些什麼?」陸棠清反問道。
「前朝遺孤,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陸棠清道:「一樣。」
林月恆一時喪氣。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不可能知道我和芸娘的關係。」
陸棠清登時鼓起了眼來。
「你和芸娘能有什麼關係?」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芸娘是本王的女人!」
「我知道。不僅我知道,全天下都知道。」
林月恆很是心累。
陸棠清現在這情形,就像是得了芸娘饑渴症一樣,一提到芸娘他的佔有慾就爆棚,很可能是被外頭的傳聞刺激到了,卻又不得不隱忍,所以才憋成了現在這樣。
林月恆嘆了口氣,如果裴雲再不回來,或是再聽不到點什麼好消息,陸棠清的脾氣遲早會暴發的。
不過,不單單是陸棠清,他其實也一直在擔心著裴雲。
雖然從沈宸口中得到的信息是陸凌昊並沒有對裴雲怎麼樣,縱然是軟禁著她,卻也沒有苛待,反而還有些縱容,並沒有占她便宜,更沒有欺負於她。
但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表面現象。
裴雲對陸凌昊而言,除了是一個比較有價值的肉票以外,並沒有其他實際的價值,除非他像他之前想的那樣,想把裴雲打造成一個聖女之類的人物神話她的存在來籠絡民心。
只不過,就現在地發展形勢來看,這個可能性也並不大。
陸凌昊登基之就在眼前,若他真有這個打算,就應該這個時候就放出風來,開始為裴雲的身份做鋪墊了。
可現在外頭的風言風語全都是潑裴雲髒水的,並沒有任何一種傳言是神話她的。
「現在他們就住在清王府,清王爺,那是你的地盤,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林月恆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陸凌昊搬進清王府之時,就把清王府原來的舊人全都換掉了,一個都不剩,就連后廚養的那條大黃狗都沒留下。
沒想到,陸棠清卻回道:
「有。」
「嗯?你真的有辦法?」林月恆又驚又喜。
陸棠清一點頭,道:「府里有密道。」
驚喜變成巨大地驚喜,林月恆笑得嘴都合不攏。
「有密道你不早說?敵在明,我在暗,這下就好辦多了!」
這種暗地裡陰人的手段,他們聽月樓再擅長不過了,放眼江湖,玩這種手段能勝過他們的人都還沒出生呢。
沈宸已經摩拳擦掌。
「既然如此,趕緊把密道圖畫出來,我先進去探探路。」
陸棠清不為所動。
「怎麼?你不想救出芸娘?」林月恆問道。
陸棠清想了想道:
「我可以把密道圖畫給你們,但是,我只信任你和孟白堯。」陸棠清道。
沈宸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識趣地離開。
「我去把樓主叫來,順便看看飯怎麼還沒送來?」
自己找了個借口離開,主動避開了他們的機密話題。
孟白堯正忙著調兵遣將,處理聽月樓的各種事宜,也沒怎麼和林月恆膩在一起,連沈宸帶了裴雲的消息來,都沒顧得上聽。
這次聽說救裴雲有望,他趕緊放下手邊的事趕了過來。
林月恆和陸棠清所在的地方,共實是一間極為隱蔽的密室,孟白堯在外主持大局,脫不開身,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只有他二人在密室之中。
孟白堯並不放心。
縱是知道陸棠清不喜歡男人,但是他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奈何脫不開身。
這次聽到了沈宸傳來的消息,不管三七二十一主地把手上的事一丟,飛快地奔進了密室里。
他正需要這一個這樣的借口說服自己去見月恆,不然的話,幾千兄弟的命擔在他肩上,他想放下擔子歇個一時半刻都不能。
但凡有一絲鬆懈,都不知道會不會有哪個兄弟喪命於風月樓之手。
不過,除了與風月樓鬥智斗勇之外,救出裴雲也是頭等中的大事,只有與救裴雲有關的事,孟白堯才能說服自己暫時放一放手邊的事情。
一進密室,人還沒到,就先傳出了聲去。
「當真有救我妹子的辦法了?」
林月恆一聽到聲音就轉過了頭去。
「清王爺說,清王府中有密道,咱們或許可以通過密道救出芸娘來。」林月恆道。
他也很多天沒見著孟白堯了,都不習慣了。一看到孟白堯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霎時就露出了一個笑意。
孟白堯回以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來。
「當真?那快把密道圖畫出來,我好叫人去探探風。」
陸棠清道:「事關朝廷機密,不能隨便告知於外人。告訴你們,是因為芸娘信你們,她們,我便也信。」
「我跟芸娘之間的交情,你大可放心。」林月恆道。
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經歷過這麼多生死,他和裴雲之間的感情早已不是親人卻勝是親人了。
在茫茫古代,能遇到一個與自己相見恨晚的現代人,這已經不僅僅是緣分了,更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運。
「既然如此,那我便親自去一趟!」孟白堯拍著胸脯道。
「本王與你同去。」
林月恆趕忙說道:
「這樣最好,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聽到陸棠清也會去,林月恆著實鬆了口氣。
雖然陸棠清現在不宜露面,一旦被人發現,便十分危險,但讓孟白堯隻身涉險,他又擔心不已。
孟白堯武功雖高,但卻不可能是御林軍上百精兵的對手,一旦被發現,就算能僥倖逃出來,也討不得好,必定會受傷不輕。
而陸棠清同去則不同了。
那本就是他的地盤,對清王府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再加上他的武功並不比孟白堯差,強強聯合造成的效果往往是一加一大於二的。
他們還可以給陸棠清易容。
就算騙不過陸凌昊,只要能騙得過那些御林軍也足夠了。
「拿紙筆來。」
陸棠清先畫出了一張清王府的平面圖,然後再在平面圖上畫出了密道所在。
不畫不知道,一畫還真是讓林月恆嚇了一跳。
原來,他口中的密道,並不是沈宸方才說的那種,從主屋到東院的這麼一條簡單的密道,而是貫穿了整個清王府,將清王府整個串聯起來的密道,猶如一個城市中四通八達的下水道一樣,只要身在其中,就可以輕易到達清王府的任何一個地方。
除此之外,還有好幾條密道被他畫到了紙張邊緣,不知通向何處。
林月恆看著那複雜如蛛網的密道分布圖,驚得目瞪口呆。
半晌才問道:
「這些密道,芸娘知道嗎?」
「不知。」陸棠清毫不猶豫地回道。
「果然如此。」林月懷點了點頭。
他就知道。
陸棠清這個人,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瞞,難怪當初追裴雲的時候這麼難追。
如此重要的事,並不是說他瞞著芸娘有何不對,只法這以芸娘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自己每天都睡在一張密道蜘蛛網上,難保不會生陸棠清的氣。
不過,這個問題也很快就不是問題了。
一旦陸棠清和孟白堯順利的潛入了進去,見到了裴雲,密道一事必定會暴露,到時候,裴雲就算不知道也知道了。
有了密道分布圖,還差清王府中的御林軍守衛圖了。
孟白堯說:「這好辦,我這就讓人去盯著。」
說著,就問林月恆要瞭望遠鏡,讓人整天去京城最高的七骨塔蹲著,記下了清王府中御林軍每日巡視的路線。
白天眯著眼睛在府里打人,盯得眼都快瞎了,到了晚上反而好找,人人都提著燈籠,只要看火光就行了。
三日之後,林月恆讓沈宸給陸棠清易了容,他二人便換上一身夜行衣,悄悄去了七骨塔。
清王府的其中有條密道,便是連著七骨塔的。
七骨塔並百尋常佛塔,而一座供奉著七位開國烈士遺骸的七層高塔。
這七位烈士,都是與開國皇帝拜把子的兄弟。前朝末年,戰火不斷,惡病橫行,民不聊生,無人耕種,田地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易子而食。
開國皇帝看著這樣的慘狀,痛心疾首,立志要推翻暴君統治,便與有共同志向的七人結成了義兄弟,共同舉事,卻遭到了前朝暴君的無情鎮壓。
這一仗一打就是十數年,與開國皇帝結義的幾個義兄弟也分別戰死沙場,只有開國皇帝僥倖活了下來,並且在一位聖人的幫助下,贏得了勝利,改朝換代。
但是,在他登基的那天,輔佐他稱帝的那位聖人不告而別,自此消失不見。
開國皇帝苦尋他多年,卻始終沒能找到他的蹤跡,就連史官都只能在史書中將其稱為仙人,聲稱他扶天子稱帝后,便重返天庭。
而開國皇帝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了七骨塔,將七位義兄弟的骸骨安放在塔中,讓他們能在京城的最高處看他們一同打下的天下。
在建七骨塔的時候,開國皇帝就在塔下挖了一條密道,直通皇宮。
之後,先皇封了八歲的陸棠清為親王,為他在宮外建府邸,也挖了一條密道通向七骨塔。
從外表上看,清王府建在宮外,要進宮必須得通過重重宮門,一層一層地通報。
但實際上,他只要利用密道從清王府到七骨塔,便能直接去到皇宮了。
清王府中密道連結的並不只七骨塔一處,但是京城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七骨塔了。
因為七骨塔是一座封塔,塔外石門全部被機關封死,只有歷代的皇帝才知曉如何將其打開。
自打開國皇帝登基以來,也只有每年幾位義兄弟的祭日,才會將七骨塔打開祭奠,自開國皇帝駕崩之後,七骨塔就再沒開過了。
而開啟石門的方法,在先帝駕崩之前,也告訴了陸棠清。
數百年間,塔中從未進過活人。
就連陸棠清,也是第一次進七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