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事人非
米晨子一邊給小柿子餵奶,一邊心想,明天就去買個抽奶器,將所有的奶抽空,以後就不用給他喂母乳了。
次日,米晨子一覺睡到早晨九點。
太陽已經將大地灼烤得像個大蒸籠,她才十分慵懶地起床。
她發現給孩子哺乳的地方實在脹得難受,只得先去找小柿子。
陳媽為了讓米晨子睡飽,見時間到了9點,只得再次給小柿子泡奶粉喝,並推著他在院子里看花。
米晨子找到他們的時候,小柿子剛吃飽,所以對母乳絲毫不感興趣。
米晨子餵了幾次,失敗后,氣得在小柿子奶嫩的臉上打了一耳光。
但她並不解氣,還要打時,被陳媽阻止了。
「小姐,他剛喝了奶粉,是我的錯,你快別打他。」
「不想喝是吧,以後沒得喝,就喝奶粉。」
米晨子說著怒氣沖沖的去了洗手間,擠出來一些,然後開著那輛很久沒有人動過的紅色車子,去了母嬰店。
她買回抽奶器,一鼓作氣就將所有的奶都抽空。
陳媽以為她是抽好裝在瓶子里給小柿子喝,卻沒想到看到她將白花花的母乳統統倒進了抽水馬桶。
陳媽想去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姐,你怎麼將奶水都倒了,是不是今天吃壞了肚子,怕小柿子喝了跟著鬧肚子?」
「陳媽,你想多了,從此以後小柿子都不用喝母乳了,他喝奶粉就好。」
陳媽當場石化,她正是從哪個時候開始注意觀察米晨子的。
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鐘,她發現米晨子變了,十分納悶。
她怎麼又跟車禍前一樣一樣的,行事衝動,脾氣暴躁!到底是為什麼?
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羅靖遠肯定就得煩她。
不行,她得勸勸米晨子。
好不容易,羅靖遠跟顧意琪一刀兩斷,羅靖遠與小姐的婚姻與生活恢復到正常,陳媽可不想看到日子又變得像以前一樣糟粕不堪。
陳媽將飯按好,急急匆匆地找到米晨子時,她正卧房裡,梳妝台前化妝。
她畫濃了怕羅靖遠不喜歡,畫淡了又覺得不好看。
來來回回已經返工多次,卻一直不肯罷休。
陳媽敲了敲門。
「誰啊!進來吧!」
後知後覺的陳媽,只到此刻才意識到,事情完全不對。
她走了進去試探性地問:「小姐,你是不是回憶起以前的事了?」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我什麼時候忘記過以前的事。」
陳媽頓時皺起了眉頭。
難道她今天想起了車禍前的事,卻把車禍後到現在這段時間的事忘記了,不應該啊。
陳媽從來沒有聽說過間歇性失憶,所以根本無法理解。
陳媽道:「沒有忘記就好。」
「晨子,羅先生很喜歡車禍后的你,現在你兒女雙全,丈夫多金,體貼,一定收斂一些自己的性子。」
「好的,我知道了。」
雖然知道陳媽是為她好,可她就是不耐煩。
糾結半天的米晨子,聽陳媽這麼說,對於化什麼妝倒是有了主意,為了討好羅靖遠,她選擇了洛小米喜歡的淡妝。
畢竟羅靖遠看著好看,喜歡,才最重要。
關於米晨子不再給小柿子餵奶這事,陳媽替米晨子隱瞞下來。
她想能瞞多久算多久,也許慢慢的,羅先生就接受了米晨子這樣的改變。
外面的女人再好,也是野女人,畢竟給他生兒育女的只有米晨子。
儘管米晨子越來越讓陳媽失望,然而陳媽並沒有放棄她,更沒有讓她想幹嘛就幹嘛,而是竭力勸阻,同時竭力掩蓋。
雖然陳媽做了很多努力,羅靖遠還是發現了米晨子的巨大變化。
他日益覺得時間似乎在向米晨子出車禍前倒流。
他發現米晨子走路,說話,行事的方方面面都變了,又變回了原來的米晨子,他想起了米晨子在快生小柿子所說的話直覺得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羅靖方也有感樣的感覺。
這天羅靖方忍不住故意去找米晨子,想將情況了解清楚。
「晨子,小水今天要去看婉兒了,你去嗎?去的話我載你一起去。」
米晨子一頭霧水,瞪著羅靖方好奇地問:「小水是誰?婉兒又是誰?」
「小水就是你撞得昏迷的洛小米的妹妹,你都忘了?」
「有一段時間的事我是不記得了,不過卻記起了以前的事。」
「哦這樣啊,那算了,我自己去,你如果哪天想去,再去。」
羅靖方離開米晨子緊忙跟范向天諮詢,人失憶會不會出現在像米晨子這樣的情況,不同時間段記憶的內容不同,而且記起了這樣,忘記了那樣。
范向天說完全有可能,這叫間歇性記憶。
儘管如此,羅靖方還是更加相信,米晨子身體里的意識現在換了。
次日早晨,是一個無風無雨的日子。
世間一切都很詳和,就像一位恬淡的少女。
大約9點半,天空猛然間巨雷滾滾。
米晨子頭痛欲裂,等雷聲過後,她的頭痛戛然而止。
但有些事,應該說,很多事她都忘記了——確切的說是車禍後到此時,也就是她用意識尋找洛小米的事,她忘記得一乾二淨。
洛小米再次醒來是被打遊戲的噼啪聲給吵醒的。
她還以為張家健回來了,如此,就不必急於來這,不必急於離開羅靖遠。
她甚至想,假如她還想將意識回到米晨子身體里去,要怎麼做才可以實現!
車禍后,哪一次打雷閃電她能決定得了自己出現在哪裡?!
雖然明明知道這一切,她無法掌控,然而她躺在床上還是有些遺憾與難過,也只能想想安慰自己。
米晨子試著用力運轉身體,這回她成功了。
她走出房間時,發現打遊戲的並不是張家健,而是張婉兒,心裡無端的酸楚。
洛小米經常會產生錯覺。
她有時候總覺得無論光陰如何交替,日月怎麼輪換,喜歡固定坐在某個位置上的人會一直坐在那裡。
但現在她意識到,她錯了,有時候哪怕是稍不留神,再睜眼時看到的已物是人非。
張婉兒正弓著腰坐在電腦前,以前張家健所坐得位置上,十分專註,瘋狂,投入的玩遊戲。
洛小米走到了她身後,她竟毫無知覺。
洛小米氣極敗壞的質問:「婉兒,你怎麼玩起了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