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鬧離婚（一）

三個月後，施家人遵守承諾接回了施老太太。

但在施老太太回家之前，施大國和施小國就如何安置母親進行了一番商討。

「媽回來后，再住東邊的這間屋子怕是不合適吧？」施小國猶豫著開了口，「算命這種事，雖說不可盡信，但也不可全然不信。你看，這媽一去養老院之後，我和彩雲的病立馬就好了。這天底下的事情難道就這麼湊巧嗎？要說算命的全是在胡說八道，也不該這麼巧合吧？」

施大國沉默半晌后，問道：「你有什麼打算嗎？不行的話我把媽接到市區去住。」

「那倒不用。」施小國趕緊否決道，「媽怕是住不慣那裡。」

「嗯。」施大國點頭表示同意。

施小國接著說：「我想著，要不把西邊的那間雜物間翻修一下之後給媽住，你覺得呢？」

施大國朝雜物間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施小國似乎看穿了大哥的心思，緊接著解釋道：「我知道你的顧慮，你是想著留著這屋子等媽百年後可以設靈堂。但要是換個思路，這屋子如果是媽生前住的，過世之後當做靈堂，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嗎？你說呢？」

被施小國這麼一說，施大國立即開了竅。經過一番利弊權衡的思量后，施大國開口道：「行，那就這麼定了吧！」

「這房子……大哥，要不你來造吧？」施小國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施大國沉思一會兒后，搖著頭說道：「既然這件事關係到你和媽，我想還是你出面解決比較穩妥。要是我來造房子的話，旁人知道了恐怕會有非議。」

「也對。」施小國點頭表示同意，「那還是我出錢來翻修吧！」

「嗯，你來吧！」施大國拍板決定。

待到新春佳節，楊慧回到鄉下，看見施老太太的新屋子，頓時火冒三丈。施大國先前已告知她施老太太被接回了家，楊慧想當然地以為，施老太太回家后還是會住在原來的屋子裡。可此刻一瞧，原本施大國死活不讓她動的屋子，居然被翻修一新了，還成了施老太太的新居所，這心裡窩著的火，「噌」的一下便冒了上來。

「施大國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楊慧一進屋便質問起了施大國。

「什麼怎麼回事？」施大國反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就是那間雜物間。」楊慧義憤填膺地問著，「那間屋子怎麼成了媽的屋子？媽原來的那間屋子為什麼不住了？」

「既然算命的都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媽不好再住在那裡了。」施大國解釋道。

「這種鬼話你也信？」

「不信怎麼辦？」施大國反問道，「難道讓媽一直在養老院住下去嗎？」

楊慧被噎得一時語塞。想了半天之後，她又問道：「你造那間屋子的事為什麼一直瞞著我？這造房子的錢你又是哪裡來的？」

「房子不是我造的，是小國出錢造的。」

「什麼？」楊慧瞬間又是氣結，「這房子為什麼是他造？」

「難道不應該他造嗎？」

楊慧又語塞。

「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忙，這事回頭再說。」

施大國斬釘截鐵的口吻，堵住了楊慧滿肚子的疑問。

「行，我知道你要面子，我給你這個面子，現在不問了，但回到市區后，你必須好好給我一個交代。」

施大國白了楊慧一眼，轉身出了房門，準備家宴的食材去了。

春節過完，一回到市區，楊慧連行李都顧不上整理，第一時間便質問起了施大國：「那間屋子究竟怎麼回事？」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媽回家來總需要有地方住吧？所以就把那房子翻修了一下。」施大國一副理所應當的口吻。

「可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那間屋子不能動，要留著等媽百年後設靈堂用的嗎？」楊慧忿忿不平，「當年我想改建那間屋子，我問過你們施家的每一個人，你們眾口一詞，都告訴我那間屋子是動不得的，如今怎麼他施小國就可以動了呢？」

「小國翻建那間屋子也不是為他自己，那是造了給媽住的。」

「說的也太冠冕堂皇了吧？當初他造房子時，你是怎麼跟我說說的，你說把媽原來住的那間屋子給他造房子，他就讓媽住在他那兒。這倒好，這才過去幾年呀？他就把媽從他那兒趕出去了。如果不是他把媽從他的房子里趕出來，媽怎麼會沒地方住？媽要一直住他那兒，又哪裡需要再動那間雜物間？這分明就是他施小國早就算計好的，這是給我們演了一出』連環套』啊！」

施大國見楊慧說出來的話句句帶刺，實在不像話，不禁沉下臉來：「連環套？什麼連環套？你以為我們施家人個個都和你們楊家似的，為了算計幾間房子就一天到晚地勾心鬥角，把家裡鬧得天翻地覆嗎？」

「是，我們楊家人小肚雞腸，就你們施家人是好人。」楊慧繼續語帶譏諷地說著，「你們施家有你這麼個好大哥，他們當然不需要鬧了，只要動一動嘴巴，他們要什麼你給什麼，他們有什麼好鬧的？六間房子已經得了五間了，還有什麼好鬧的？」

施大國聽到楊慧又提到房子，便不耐煩起來：「房子、房子、又是房子。這是我們施家的房子，我們兄弟兩個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女兒呢？你把房子都拱手送給了他們，將來你還有什麼可以留給女兒的？」

「不是還有一間屋子嗎？」

「就那一間二十平米的房子嗎？」

「不夠嗎？」

「不夠嗎？施大國，看來你真是不把蕾蕾當你女兒啊！難怪她出生時，你能說出那樣的話。」

「我說什麼了？」

「你說了什麼你忘了嗎？」楊慧拿眼死死瞪著施大國，一字一句地說著，「你說，她幸虧是生在醫院裡，要是生在家裡，你就把她扔馬桶里活活掐死。」

施大國一聽，臉色難看至極，立即矢口否認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怎麼？敢說不敢認了嗎？這可是你當著我的面說的。你現在可以否認過去的一切，但我不會忘記的。當初我就說過，你要是不滿意蕾蕾是個女孩，你走就是了，我不攔著，我一個人也能養活女兒。反正我們結婚時我沒拿過你們施家一分錢，這喜糖、喜酒都是我掏的腰包。反倒是我媽還給了你一筆一千元的見面禮。你倒好，又問我要了三百元后，一轉手就拿去填你那弟弟結婚時舉債留下的窟窿。」楊慧咬著牙恨恨地說著，「他施小國不就是生了個兒子嗎？你們這一個個地就上趕著巴結他們，事事都護著他們，處處偏袒他們。你還有你們施家那些人把我們母女倆到底放在什麼位置了？」

「那你想怎麼樣？」施大國尚且隱忍的口氣中隱隱透露出憤怒。

「也沒想怎麼樣？既然你把你那個侄子看得比自己的女兒還重，你不拿我們當自家人，我也沒什麼話好跟你說的，我們離婚吧！」

「你要離婚？」施大國不敢置通道。

「是的，離婚。」楊慧口氣堅決，「現在我還是當初那個態度，你的心在那邊，你走我不會留。只是，當初我沒拿過你施家一分錢，現在你也別想從這個家帶走一分錢。」

「我不同意！」施大國也不容反駁。

「不同意，憑什麼不同意？」楊慧氣極。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施大國說完這句話，一甩手，出了房門。

「我在和你說話呢！你這是幹什麼去？」

「出去一下。」

「去哪兒？」

「砰」的一聲，回答楊慧的不是施大國，而是他甩手關門時發出的巨大聲響。

「行，走、走，給我走的遠遠的，走後就不要再回來了。」楊慧對著已經緊閉的大門，歇斯底里地叫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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