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揩油（二）

蕾蕾沉思了半天，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到眼下，可眼前的一幕又讓她困惑上了。

她眼裡所見的是一根2.5厘米粗細的不鏽鋼管子從她家新房子的牆角處穿出，然後貼著地面一直延伸到施小國的房子處，再一拐彎，貼著施小國房子的外牆向他家的二樓陽台處延伸開去，最後管子穿過陽台的牆壁消失不見了。

「這管子是怎麼回事？」蕾蕾問身邊的楊慧。

起初，陪著蕾蕾看房的楊慧還是一副興緻高昂的樣子，可見蕾蕾問起管子的事後，她像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回憶般，瞬間冷下臉來，開口說道：「這是自來水管……」

「我知道是自來水管。」蕾蕾打斷了楊慧，「我是問這根通道那邊的管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從我們家裡出來？難道這管子是連接在我們的水管上的嗎？」

「嗯。」楊慧這一聲「嗯」算是回答了蕾蕾所有的問題。

「我們家的水管為什麼要接到他們家裡去呀？」蕾蕾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便又開口問道。

「這你得去問你爸，我也不知道這根管子是什麼時候接上的。」楊慧鐵著臉說道。

「你不知道嗎？」蕾蕾越發不解，「你不是一直在這裡監督著嗎？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上次在這兒的時候明明是沒有這根管子的。」楊慧冷冷地說著，「我也是這次回來才看到的。」

「元旦的時候也沒有嗎？」蕾蕾不死心。

「那時候沒有。我也是昨天上午到家之後才看到的。」

「你沒有問過老爸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問了。他說是你叔叔說他想在陽台上接根水管，你爸就拉了這根管子給他。」

「啊……」蕾蕾無語了，「他要接水管也該從他們家廚房拉一根上去，這比從我們這兒繞這麼一圈接過去要方便，不是嗎？」

楊慧冷「哼」一聲，不接話。

蕾蕾又再度開口問道：「他們接這根管子過去幹什麼呢？為什麼要在陽台上接水管呢？」

「我問你叔叔了，他說不派什麼用場，就是備著以防萬一。」

「不派用場的話，為什麼要備著呢？」

「你信他說的？」楊慧不答反問。

蕾蕾從楊慧的眼神里讀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他是明擺著要揩油啊！」

「可不是，早先我就注意到他們將洗衣機移到了陽台上。」

「這也……」蕾蕾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對於此事的感受了。

「之前造房子的時候，他問我打不打算裝熱水器？我說熱水器是一定要裝的，蕾蕾每天都是要洗澡的，離了熱水器可不行。然後，他就說是熱水器太費煤氣，一罐氣洗不了幾次就要換，很麻煩。還說一台熱水器不夠應付兩層樓，說是熱水器裝樓下的話，熱水打不上去，樓上是沒法用上熱水的……」

楊慧的絮絮叨叨，聽得蕾蕾有些不耐煩，便出生打斷道：「他是什麼意思呢？」

「他想慫恿我搭個太陽能，說這個比熱水器好。價格實惠、經久耐用……」楊慧一副全然不信的口吻。

「既然這麼好，他自己家怎麼不去按一個？」蕾蕾也跟著質疑上了。

「他說了，他叫人來看過了，人家說他家屋頂坡度太陡，裝不了。」

「我家屋頂難道就不陡了？」蕾蕾失笑道，「他這不是又想揩我們的油吧？」

「他說這個太陽能的費用兩家人各出一半。」楊慧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這樣我們也還是吃虧的呀！我們一年才回來住幾天，用到這太陽能的次數是有限的。可他們家不一樣。他們就住在這裡，天天用得到啊！什麼一人一半？不過是嘴上說的好聽。他這麼個精明的人，是從來不會做吃虧的買賣的。」

「你沒同意是吧？」

「當然不同意！直接被我回絕了，我告訴他我們家裝電熱水器。」

蕾蕾聽后倒是默不作聲了。

「他的如意算盤可不止這兩件事。」楊慧再度開口抱怨起來，「這次我們打傢具的時候，他跟你爸說小寶的房間需要一組電視櫃，你爸就讓人順便給他打了一組電視櫃。」

「啊？那木材的費用他給了嗎？」

「你覺得他會給嗎？你爸說我們家這次用的房梁是他給的，所以這套傢具算是還他的房梁。」

「什麼？這房梁本就是他造房子時用剩下的木頭，如果我們不用，那就是一堆毫無價值的廢材，他怎麼好意思讓我們還回去呢？再說了，我們為什麼要用他家的木頭啊？難道我們自己就買不到房梁了嗎？」

「這你還得去問你爸呀！我說不用他們家的木材，我們可以自己去買，你爸非說這是他施小國的好意，人家主動給我們的，不能不要。」

蕾蕾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了。

「他倒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給了根房梁換了套傢具，算盤打得真好。」楊慧不忘再添上一句。

「怎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啊？我們造房子為什麼非得聽他擺布啊？」蕾蕾明顯露出了不滿的口氣。

「這還不算什麼呢？」楊慧用著冷嘲熱諷的口氣繼續說道，「你注意到我們家房檐的高度了沒？有沒有看出來明顯要比他們家矮上一截。」

「這我倒沒注意。」蕾蕾老實回答道。

說完后，她抬頭朝房頂看去，果然如楊慧所言，她家的房檐要比旁邊的施小國家矮上一截。

「我們的房檐為什麼要矮他們一截啊？審批時不是有房屋高度的明確要求嗎？難道以前的建造高度和如今的有所不同？」

「沒有，他們家的高度就是最高限度。但人家說了，我們家的房子和他們家的房子是挨在一起的，如果房檐一樣高的話，會影響到他們房子的排水。不但如此，一樣高的房檐還會影響到他們房子的結構。所以，我們的房檐只能造在他們房子的屋檐下。」

「啊……」蕾蕾再度無語到失聲。

楊慧用著陰不陰陽不陽的口吻接著說道：「人家還說了，他是搞建築的，這方面最有發言權，我們必須聽他的。」

「他算哪門子搞建築的？連個半吊子的泥瓦匠都算不上吧！」蕾蕾再顧不得長幼尊卑，出口譏諷道。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后，蕾蕾緩了緩再度出口詢問：「那給我們造房子的師傅是怎麼說的？你難道沒有問過他們嗎？」

「問了，人家說根本沒影響的。」

「那不就得了，理他幹嘛？我們把房檐造得和他們一樣高，難不成他還敢來拆我們的房子嗎？」蕾蕾憤然說道。

「可你爸不讓，說是要聽他的。」

「什麼？這也太過分了吧？」蕾蕾氣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聲調都變了。

「還有更可氣的吶……」

「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