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李晌自戕】
陰戾男子激動地抓住屍體的衣領往下用力一扯,只聽「吱——」的一聲響,屍體衣服的前襟被他一下全撕破了,坐地虎的整個胸膛、腹部都露了出來。
當陰戾男子雙手抓在坐地虎的胸口上時,發出了一聲失望而憤怒的嚎叫:「啊——,我的疾電劍法呢——」
他的雙手慌亂地在坐地虎胸膛、腋下、腹部不斷地搜尋,嘴裡慌亂地念叨著,「疾電劍法呢,疾電劍法呢,我知道你是把它貼在胸口處的,我見過的,一定是在這裡,世上只有我知道你的這個秘密,別人不可能知道的,一定在這裡……」
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就算他將坐地虎的衣服全剝了,將屍體的頭頂到腳底每一寸肌膚都摸遍了,就是連屍體的口腔和肛門都被探查了很久,卻依然沒有找到疾電劍法。唯一的收穫就是親眼看到了太監是一個什麼樣子。
過了好久,陰戾男子才不得不悲哀地承認:疾電劍法已經被人取走了!
惱羞成怒的他狠狠地拍出一掌:「你這老匹夫,老子叫你藏,你他瑪的藏啊,藏到最後還不是好了你的仇人?滾你瑪的蛋!」
看著腦袋被拍碎的屍體,陰戾男子似乎還不解恨,又推出一掌,只聽轟的一聲,屍體一下飛了起來,飛起一丈多高墜落在六丈開外的雜草叢裡。
如果坐地虎在陰間看到這一幕,看到自己的愛徒如此對他,不知道有何感想。也許會慶幸自己沒有將疾電劍法全部教給他吧,或許還會慶幸劍譜被那個少年取走。
陰戾男子氣呼呼地站起來準備離開,但很快又朝屍體跑去。他認真地審視著坐地虎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當他的手指在幾個窟窿里插了幾下后,臉色的疑慮越來越重:「這是哪門子兵器?這到底是棍子還是鐵棒,他為什麼不用刀和劍呢?他又怎麼知道疾電劍法貼在這老王八的胸口上的?……」
沮喪地他無奈地站起來。想了一會,他跑到那塊躺滿屍體的地方,撿起一把大刀后,再返回去。只見他輕輕地揮了一下,腳狠狠地踢出,坐地虎破碎的腦袋立即與身體分離並飛了起來,落入遙遠的灌木叢中。
之後,他又從其他屍體上找了幾件衣服,胡亂地套在坐地虎這具無頭屍體上,並在它上面覆蓋了一層雜草、碎葉。
忙完這些,他順著山路疾沖而下,心裡發誓道:「賊子,你偷了我的疾電劍法,我今天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跑了好久,他卻沒有看見一個人影。就在懷疑自己追錯的方向,準備返回去重新選擇追擊的山路時,他看見前面一個全身血污的男子斜躺在路邊,心裡不由大喜。不管這傢伙是不是自己追尋的目標,至少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聽到腳步聲,李晌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朝陰戾男子笑了一下,臉上也呈現出一絲喜悅:有人來就好。這麼久楊桂花都沒派人來救自己,楊桂花自己肯定也沒回去。
可惜他的笑實在難看,加上那張扭曲變形的血臉,在陰戾男子看來,完全是嘲笑。
陰戾男子本已經心急如火,見路邊這個山民裝扮的傢伙還嘲笑自己,心頭更怒。他雙腳一用力,人瞬間就躍到了李晌身邊。他伸手抓住李晌的衣領,連甩了五個耳光之後,吼道:「你***活膩了吧,竟敢嘲笑老子?你給老子好好聽著,本大爺要問你話,如果你不老實,給老子掉花槍,老子活剮了你。聽明白了嗎?」
重傷在身的李晌完全被打懵了,心裡氣得直吐血:「我糙你老天的,今天老子怎麼這麼倒霉?先被羅延志那個小屁孩暗算,現在又被這個瘋子狂毆。」
李晌在湖東村村裡的村民中可是武功第一的高手,雖然大家不恥其為非作歹助紂為虐的行為,但因他武功好的原因而敬畏他,加上他又是全村最富裕的楊家護院,平日在村裡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什麼時候遇到過今天這種狼狽事?
如果說被羅延志狂毆情有可原,畢竟主子楊桂花招惹人家在前,羅延志又狡猾地利用主子做人質,自己著了那個小屁孩的道,挨打併不很冤。可現在這個瘋子憑什麼打我?我只是想請他背自己回村而已,他怎麼能衝上來就打呢?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就是泥人也有幾分土性,更何況自恃武功不弱的李晌。聽了陰戾男子的吼聲,他假裝很虛弱的樣子點了點頭,而暗地裡將丹田真氣全部驅動到右腿上。趁陰戾男子放鬆警惕鬆開他衣領的那一刻,李晌的右腳狠狠地朝對方雙腿之間踹去——
陰戾男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子飛上半空連翻幾個跟頭后重重地摔倒在三丈開外。
雖然陰戾男子的武功高強,但猝不及防的他感覺到對方出腿時,他只來得及將下身偏移一點點。李晌的右腳紮實地踹在他的左腿膝蓋上!
吃了丹藥、內功修鍊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李晌精力恢復了不少。他這用盡全力的一腳,竟然踢碎了陰戾男子的左膝蓋骨和小腿骨。
用力過猛的李晌不顧嘴裡噴出的鮮血,哈哈大笑起來:「王八蛋,你也不去湖東村打聽打聽我李晌是什麼人,竟然敢甩老子的耳光,這下舒服了吧?哈哈……」
陰戾男子慌忙從懷裡掏出一粒丹藥塞進嘴裡,連點腿上幾處穴道,又驅動丹田真氣療了一會傷,這才盯著李晌冷森森地說道:「湖東村的李晌是吧?好,我記住了,算你有種!為了感謝你這一腳,我會好好照顧你,好好照顧你的家人,親自活剮了他們。」
看著用右腿一下一下跳過來的陰戾男子,李晌的狂笑嘎然而止。他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那種無窮的殺氣和逼人的氣勢,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一直透到頭頂。他知道自己今天完了,剛才偷襲得手的喜悅一掃而空,代之以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他此時才覺得這是一種報應:以前跟在楊桂花身後欺男霸女、對看不順眼的人百般折磨,讓那些弱小者噤若寒蟬,現在被欺凌的對象終於輪到了自己。
雖然他看不出對方的武功等級是多少,但他知道對方的武功遠遠強於自己,就算自己不受重傷也一定不是對方的對手,落在他手裡,絕對生不如死。想到這裡,李晌毫不猶豫地舉起右拳,朝自己的太陽穴猛擊一掌。
「嗵!」李晌的腦袋往左邊猛地一甩,一股夾雜腦漿的鮮血濺起一尺多高。
跳到半途的陰戾男子見此大怒,吼道:「我糙你瑪!你竟敢自殺!」說話間,他飛身上前,對著李晌的屍體就是幾拳。余怒未消的他最後還狠狠地踢了一腳。
李晌的屍體一下飛了起來,呼嘯著摔進路邊的草叢裡。獨腿站立的他也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左腿的劇痛和心頭的怒火讓他的臉扭曲變形,顯得異常猙獰難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平靜下來,懊惱地坐在路邊石頭上運氣療傷。等傷痛減輕之後,他在路邊用劍斬斷一根樹枝當拐杖,一瘸一瘸地朝湖東村走去。他心裡發誓道:「我一定要疾電劍法。」
楊桂花聽到身後的腳步,驚喜地轉身,一邊喊道:「李晌,你的傷這麼快就好……,咦——,你是誰?」
這次陰戾男子汲取了剛才的教訓,準備好好地與面前這個醜陋的傢伙套套近乎,他憤憤不平地說道:「小的是來這裡收山貨的。可在昨晚夜宿山上時遇到了一群土匪。結果山貨擔子被他們搶,他們還打斷了小的的腿。你看……」
對於湖東村這種偏僻小村,平時很少有人來,就是串門的親戚一年也沒幾個,因為村小人少,誰家有什麼親戚、親戚在哪裡,鄰居們基本都清楚。陌生的人進村一般不外乎兩種人:一是上門收購山貨的貨郎,一個就是為土匪摸底的探子。只是貨郎每個月都有幾撥,而土匪探子幾年也難看到一次。
陰戾男子是在土匪窩子里長大的,自然知道如何掩飾身份。殊不知這次他運氣很不好,現在的楊桂花寧願看到土匪探子也不願意看到的來山莊收山貨的貨郎。
因為土匪探子進村,都是小心翼翼,在大部隊沒有到來前,探子不會動手殺人以免打草驚蛇。而收山貨的來了,那周小婉家的尖鰭鯢不就危險了嗎?也許眼前這傢伙就是專門來收購尖鰭鯢的。即使不是來收購尖鰭鯢的,他肯定知道現在尖鰭鯢值錢了,這消息如果傳到周家的耳里,還不給自己增加無窮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