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D0.女瘋子傑西卡

【Aleaiactaest.——GaiusJuliusCaesar】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夏零當時為什麼會對一切都有自信——他是我們班的兩位意見領袖的其中一位的「主人」，這讓他幾乎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一切動態，甚至可以有限地控制班級氣氛。

而讓我更感到恐懼的是，他搞定的不是平常很少惹事、一旦行動必然搞大事的男生領袖彭晨宇，而是女生領袖常雯霞。在班裡，真正有話語權的恰恰就是被夏零公開冠以「女瘋子傑西卡」（夏零後來跟我說這是正面評價，並向我和常雯霞先後解釋清楚了原因）這一外號的少女——常雯霞。

於是我明白，為什麼夏零說我只會耍陰謀詭計：他直接把對方的水晶更換后又染了色，只是讓水晶看上去還是敵方的而已，這是一局還沒開始就已經輸掉的比賽。戰場上的勝負幾乎無關緊要——雖然有些局面的勝負依舊是無法改變的。

考慮到這顆被染了色的水晶可以親自拿菜刀和歹徒對砍、拿金屬掃帚柄和人對刺，還有連體育老師都自愧不如的體能和多個體育項目的天賦（尤其是後來被證明至少有國家級體育健將級水平的五公里跑能力），再加上她擅吹笛子，而且受到過夏零在學科融合方面的指點……這就更加可怕了。

在知道這件事後，我就形成了對夏零的建議先嘗試再說的重要習慣——只要不是離譜到了超出科學可以解釋的範圍。——荊雪，2019年9月，於夏、秦、荊、馮、常五人參與的「終末審判」結束之後】

2012年，5月某日，下午。

大暴雨時分的閘寶八中教學樓，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六年級學生。

此時，這位女生正一手按著女廁所的門把手，一手捂住小腹，但她的視野里，只能看到一個男孩，以及距離二十多米的窗戶，稍遠處就是造成了整個學校發生嚴重積水的大暴雨。

「常副班長，我從最後一節課快要下課的時候就發現你身體不舒服了。這是我包里的存貨——月經杯、衛生巾、衛生棉條、繃帶、酒精棉球、創可貼，全都沒開過。不論你用哪個，都先拿著。說明書裡面有，我就不教你了。」

「夏零……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一會再跟你說，趕緊用上，不然雨再大下去，我們恐怕會被困在學校里，我身上可沒有手機啊。」

「我也沒有……」

正當女生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夏零邊轉身，邊把女廁所的門關上，隨後說道：「你身體的疼痛稍稍緩解之後再出來，不用急著……跟我說話。」

……

二十分鐘后，夏零看到了從門口爬出來的常副班長，他在確認常雯霞接受攙扶后，把她扶到了最近的空教室。

在路上，兩人邊走邊聊。

「常雯霞，我記得你平常總是精神充沛的，怎麼一下子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是我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女生的特殊事件……」

夏零猶豫了好幾秒后，才說道：「這……抱歉，我總有種正在趁虛而入的感覺。不過我們班其他女生沒有這種情況嗎？」

常雯霞聳聳肩：「有幾個已經開始了。我今天，運氣不好。」

「伊藤跟我說過，身體問題，很少有什麼運氣不好這種事。」

聽到這個櫻國姓氏，少女立刻反問道：「伊藤？櫻國人？」

「嗯，我身上始終帶著這個袋子，並且在袋子里裝上這些沒拆封過的東西和它們的說明書，還是她給我的建議。說是我長大以後，肯定會有救助他人或者自己的時候。就算是和女生談戀愛的話，這些也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你小學的醫生……怎麼這麼關心你？」

「不是醫生，她是我小學三年級以後的同桌。我們一起在這方面接受過同樣的標準化教育。」

聽到這裡，常雯霞愣住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

「沒想到你已經有喜歡你的女孩子了。我一直以為你就是一個喜歡讀書的同學而已。」

「現在說喜歡不喜歡還為時過早。」

「也對，我們連初中都沒畢業呢。說起來，你和我作為學習成績方面的全班第一和第二，關係一直都很差，你完全可以無視的，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為什麼不幫呢？反正我還能救。」

常雯霞再次表現了自己的疑惑，問道：「你就不怕……」

「說自己不怕是假的，你看看我左胸口上的這支筆。」

「錄音筆？」

「嗯。老爸給我買的。」

常雯霞恍然，感嘆道：「原來你早有準備。」

「保護自己和相信他人並不矛盾，不是嗎？人為把這兩個對立起來的，一定是另有所圖。」

常雯霞點了點頭：「也對。現在我可是我們班幾乎全體都公認的女生領袖。你和荊雪她們倆也默認了這個事實。」

「沒錯。你提這事幹嘛？」

「以後我給你提供一切你需要的消息。如果她們要搞你或者你身邊的人，只要她們想拉我進來，聽取我的意見，或者討論時被我聽到，我會在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你。」

「那麼，你的誠意是？」

「幾天後……」

常雯霞親口告訴了一個全班除了荊雪和馮冉之外的全體女生帶著夏零之外的其他男生，共同制定了針對馮冉的排擠和排斥計劃。

「明白了，但對我來說，這還不夠。」

「嗯……除此之外，我暫時沒什麼可以提供的了。」

「好吧……我們的信任只是暫時的。我可以提供給你的是我的學習方法，但目前也很有限。」

「我相信你，並且我相信你終究會相信我的。雖然我現在一米六都不到，但我長得很快的。按照體育老師的說法，等到八年級的時候，身高應該就能超過你了。」

「那好，幾天之後見真章。」

「放心，從今以後，我們的同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嗯，一言為定。」

從此之後，每當班裡會發生一些大事的時候，常雯霞總會把消息用各種手段告訴夏零，讓他做好準備。

夏零亦然——當他在認識了賀憶楓之後，頻率更加頻繁，放學后的短暫補習和歷史講解就成了理所應當之事。

……

兩年後。

秦書嵐遭難的三天前，中午，閘寶八中行政樓四樓，天台。

「霞飛，你晚了半分鐘。」

「抱歉，啟明星，我身體不舒服，剛從廁所里出來。」

「啊……那就不計較了。」

「理解萬歲。這是你要的照片和聊天記錄。」

夏零認真地看起了材料。

「嗯……卧槽？！玩這麼大？」

夏零的驚訝並不超出這位少女的意料之外，她開始進行簡單推理：「沒錯，我的預估是，他們會在下周一瞞著我行動——快遞把一些道具送貨上門需要時間，周末不可能下手。我本人主張的時間是下周五，但支持率不到五分之一。所以我有七成的把握是周一，三成的話……他們會緊急採用第二套方案。具體內容你已經看過了，我就不再說一遍了。」

「一周嗎……我知道了，很感謝你的情報。」

「沒什麼。啟明星，你有想過之後該怎麼辦嗎？」

「哪怕我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改變幾十個人與生俱來的偏見，書嵐和荊雪退出已經是定局了，木已成舟。這盤算他們贏了。你作為班上的女生領袖，請保護好自己。」

「放心，我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對我來說，在保證班級輿論氛圍可控的前提下，在學校里的學習和課外的擊劍、游泳訓練一樣重要。」

「那就好，至於我的應對策略……荊雪估計會給我提出一個很大膽的方案——主動炸鍋。」

「等一下……大打，早打……」

「嗯。只有讓她下手最符合人設。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希望你立刻殺青。你繼續演對我們更有好處。」

「明白。」

夏零聽到這兩個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稍稍思考後，說出了這麼一句：「這兩年以來，辛苦你了。」

「沒什麼，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我很多時候都在懷疑，雯霞……你是不是個抖M？」

「你可以這麼理解吧，反正，從我在六年級的時候無數次在體育之外的方面被你打敗之後，我已經放棄反抗了。然後，那天，我在廁所門口向你索要的那袋子里的東西，對我來說，無異於直接向你認輸……做你的工具人，能讓我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收穫很大？」

「遠超預期。我就算放棄體育路線，現在也有考上區重點的實力了。雖然不能像書嵐那樣，但問題不大。我們倆某種程度上的天賦水平相同，只是她點在了理科，我主要是體育。」

「不錯啊……對了，情報費怎麼付？」

「親我一口，嘴對嘴的那種。」

夏零哈哈大笑：「這麼高？那好吧。」

幾秒后，常雯霞把自己的初吻送給了夏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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