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蘇玄黎變得小心翼翼。

「你是不是覺得朕很殘忍？」

「……」，在蘇玄黎心中，楚建帝確實很殘忍。

「他的焚心從何時開始？」，楚建帝不在問，換了個話題。

「陛下，九陵的焚心自他出生就自己存在。多年來一直在熬……恐怕下一次焚心再發作，就是他的終期。玄黎斗膽問一句，陛下為何突然放過九陵？」

「你們為何沒有一個人跟朕說過，他身上有焚心？」

「是姑姑不讓說？」

「為何？」

「玄黎不知……」

楚建帝從蘇玄黎這裡問不出來，揮手讓他退下了。

楚建帝得進屋，坐到床邊。再仔細端詳這張臉，確實有他一半的輪廓。是他被嫉妒心驅使，把他想象成德王的兒子。

他錯得離譜……

「楚哥哥……」，小魚猛地驚醒過來。夢裡她看見楚九陵死了，他被五馬分屍，任憑她怎麼求楚建帝，好像都沒有人聽見她的呼喊。

「楚哥哥」，這裡是自己的家。楚九陵在哪？

小魚摸索著下床，楚九陵走了，她也要走……他不能留她一人在世上……

外面聽到動靜的上官寰打開門進來，「小魚……」

小魚和他差點撞上，「小魚你去哪？」

「爹，我要去找他」，小魚聲音中帶著哭腔。

「小魚，楚王沒事了」

「什麼意思？」，小魚突然停住。

「陛下繞過楚王了。他現在在宮中養傷……你在這裡等他」

「爹……你是不是……為了安慰我，才這樣說？」

「爹怎麼會騙你？靜空大師到宮中去，等他回來。你就知道結果了。陛下不會再殺楚王了……」，楚王的盛寵可能就要到來。

「真的嗎？」，小魚又再次確認。

「爹不騙你」

「太好了」，小魚驟然把袖子里的匕首扔在地上。

上官寰驚訝了一下，「小魚，你忘了答應過你娘了？不尋短見……」

「我……我以後不會了。爹，你好好獃在相國寺，不許出事」

「爹，不會有事」

……

宮中

楚九陵昏睡了幾天。他一直以為自己死了。他昏睡地這幾天，他都在母後身邊。他又回到了小時候。玩耍是他一個人，其他同齡的孩子都遠離他。冷宮裡也只有母后和他。每天夜晚，母后就把燈點起來，教他認字，寫寫，讀書。母后誇他聰明，他就會靦腆一笑。

他在夢中又重溫了小時候與母后溫馨的生活。母后讓他回來，他拒絕了。畫面又突然換了。他和小魚成親了，他們回到邊城。小魚有了孩子，他期盼地小世子來了。白白胖胖可愛極了，他們隱居在邊城的桃花林里，幸福而美滿。可好日子沒過多久，楚建帝來了。他帶了一幫人把桃花林圍堵得密不透風。小魚為了保護他，被楚建帝殺了……到這裡，他醒了，眼睛慢慢睜開。有強光刺進他的眼睛里，他又閉上眼睛。等適應了強光，他才再次睜開眼睛。

「皇兄」

「九陵」

有千河，蘇玄黎的臉，還有楚建帝。奇怪，他在楚建帝臉上，看到內疚，自責。一定是他看眼花……

他再看了一圈，沒有小魚……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楚九陵又暈睡過去……

「玄黎表哥，皇兄他……」

「他只是太累了，沒事了」，九陵你的好日子要來了……你的劫順利度過了，可是小魚……他無能為力，只能看他們自己度劫。走過這些，以後就沒有任何困難能難住他們。可是小魚……

晚上，楚九陵終於真正醒來……

只有楚建帝坐在床邊……

「皇兒……」

楚九陵很惶恐，在楚建帝臉上見到慈父般的表情，讓他懷疑自己是真的死了。小時候，在夢裡見到楚建帝就是這般表情。

可現實中，楚建帝總是虎著一張臉。楚建帝從未對他笑過，也沒有這般對他。是不是給一顆糖吃，然後再來狠狠地一刀。也不對，昨晚他喝下毒藥后，焚心就發作了。他應該是死了……也不對，他身上的疼痛，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

「皇兒」

當楚建帝再次喚一聲，楚九陵立刻把被子掀開，然後下地跪下，「陛下，保命惶恐」

陛下臉錯了。他是罪臣之子，擔不起「皇兒」這兩個字。而且他都二十一又多了……

「九陵……」

「草民參見陛下……」，楚九陵也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醒來，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是死了。陛下就能放過其他人……

「九陵，父皇對不起你……」

楚九陵還是雲里霧裡。焚心發作醒來，天就變樣了。他不僅沒事，陛下對他的態度還來個大變樣。

「陛下，草民是罪臣之子。陛下之前曾答應過草民，只要草民死，其他人都沒事，陛下可……」

「他們都沒事」，楚建帝想把楚九陵扶扶起來。楚九陵稍稍退後。

他這顆小心臟再也經不起打擊了……

「九陵，你是朕的兒子」

「陛下，草民自知是罪臣之子，草民不敢妄想。若陛下不殺草民，是否同意草民離宮。草民立刻離開京城，永世不回京城」，小魚一定等急了。他跟擔心，她沒有他的消息，會自刎先他而去。那樣，他活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九陵，父皇對你做錯事了。是父皇沒有查明原因，父皇……你就是朕的親生兒子……」

楚九陵想笑……是誰的兒子多年來都不重要。只要他沒事，他不用死，以後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就心滿意足了。

「陛下，您可能認錯了。草民不是您的兒子。您親口對草民說，草民是德王之子。草民承蒙陛下不殺之恩」

「九陵，你就是朕的親兒子……」

「陛下……」，若他是楚建帝的親生兒子，二十幾年來，也不會受他這樣對待。他甚至連那些阿貓阿狗都不如。所以當楚建帝說出他是罪臣之子時，他信了。楚建帝對他的冷漠，理由也就成立了。可他現在又說，他是他的親生兒子。陛下又想做什麼？他身體已經經不起二次摧殘了……焚心再來一次，他的「賤命」就真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