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思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置於一張小床上,手腳被綁,嘴裡還塞著一塊布,這種既不能動,也不能叫的場面,讓她馬上想到綁架!
她記得,當時在院子里畫畫,突然感到背後有股危險慢慢靠近,她還來不及回頭看的時候,鼻子下方就出現一塊香布,接著便失去知覺,醒來后就在這裡。
到底是誰下的手?平時,她甚少與人交往,更加不可能與別人結怨。況且,皇宮重地,戒備深嚴,誰有那個膽子與能耐來綁走自己?綁匪目的是什麼?
壓住心底的疑問,她環顧一下四周,房間布置雖然簡單,但不失雅緻與乾淨,估計經常有人打掃。通過建築材料,不難看出房子主人的富裕。門窗都緊閉著,屋頂小窗折射下來的光線,讓她知道現在應該是正午時分。
記得作畫的時候是下午,那麼自己被綁架至少一天一夜了吧,司馬爵每天都會來看她,如今,他應該知道自己失蹤了吧。她想爬到窗前探視一下外面的情況,但根本動彈不了。正當她思索著是否有其他辦法時,房門突然被打開,走進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
「賢太傅!」男子看著她,眼神非常詭異與邪惑。
思雨瞪大眼眸,詫異地看著他,很久才說:「大皇子,您為何要這樣做?」
司馬馴已來到她面前,靜靜端詳著她。
思雨被他看得極不自在,甚至有點討厭他的古怪眼神。他的注視,讓她覺得自己彷彿一個任人宰割的獵物。「大皇子,我與你無冤無仇,憑什麼這樣對我?」
終於,司馬馴嘖嘖稱讚出聲,「不愧是賢太傅,淪落為階下囚,還表現得如此鎮定。貌美如花,再加上獨特才華,足以令全天下男子心動,難怪司馬爵會對你死心塌地。」
「請回答我的話,你為何要綁架我?」他的讚美,讓她覺得噁心,說話語氣也跟著強硬起來。
「忘憂,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你怎麼突然說話這麼沖,平時的你,是個婉約溫和的可人兒,如今在本皇子面前卻表現得如此激動,難道本皇子在你中目中是特殊的?」
「你——」見他一副痞子樣,思雨不由地感到一股反胃,惱怒地別過臉,不再理他。
司馬馴伸出手指,捏住她光潔美麗的下巴,用力一擰轉,讓她正對著他,「忘憂,離開司馬爵,跟著我,保證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很抱歉,我是皇上親自賜封的賢太傅,我只會跟著太子殿下,只會輔助他。」
「只要你願意,本皇子可以跟父皇說,賜你更高的身份。本皇子的正妃,月冀國未來的皇后,如何?」司馬馴臉上的輕佻表情驀然隱退,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思雨心頭一震,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她清楚知道,司馬馴並非真心想要自己做他女人,他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除去司馬爵。確實,現在的司馬爵,不再是以前懦弱的挂名太子,他已脫胎換骨,成為司馬馴的勁敵,已嚴重威脅到司馬馴。但是,她沈思雨並非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否則,她早就答應司馬爵的示愛,畢竟,司馬爵是真心待她。而且,她確信,月冀國的下任皇帝,非司馬爵莫屬。
「大皇子,我想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忘憂不是你想象中的膚淺女人!」她不禁輕蔑地說。
「你……」司馬馴立刻惱羞成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嗎?綁架朝廷命官,綁架太子的太傅,這事如果讓皇上與太子殿下知道,你會得到什麼結果?我看,到時吃罰酒應該是大皇子你吧!」思雨恢復以往的心高氣傲。
頭一次被人這樣貶低與威脅,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這讓司馬馴怒髮衝冠,他再次衝到她面前,粗魯地抬起她的臉,咬牙切齒地說:「哼,你覺得本皇子會讓父皇與司馬爵那懦種知道嗎?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死!但對於你,死實在太便宜了。這張俏臉、還有這具美妙的身軀,怎能白白浪費呢。」說著,淫穢地瞄了一下她全身,「外衣下面,應該是副雪白細嫩、令人銷魂的身子吧?本皇子閱人無數,卻沒嘗試過像你這麼驕傲的女人。好,本皇子今天就要嘗試一下,來個先辱后殺。」
恐懼迅速湧上思雨心頭,她一邊掙扎一邊憤怒地說:「司馬馴,你這個下流的東西,你敢碰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是嗎?那先看看到底是誰生不如死吧。放心,每個與我交歡的女人,都會欲仙欲死,你……也不會例外!」說完,粗魯地撕扯著她的衣衫。
看著他酗血的眼神,還有近乎瘋狂變態的舉動,思雨內心恐懼迅速蔓延,她知道,這不是逞強的時候,即使恨不得他死,但也不是這個時候。一聲聲衣服破裂聲,讓她心跳加快,她忽略不看慢慢曝露於空氣中的雪白肌膚,努力思索著該怎麼辦。突然,腦海閃過一到光亮,她急聲說:「住手,我答應你的要求!」
司馬馴即時停手,看著那緋紅嬌嫩的肌膚,還有由於激動而起伏不斷的胸脯,感到有點惋惜,但他的野心不只這些,只要做了皇帝,什麼女人沒有?
「但是,我需要一些時間考慮!你是個怎樣的人,你自己最清楚,替你辦事之前,我要慎重考慮!」這個時候,最好先拖延時間。
司馬馴定定望著她,好一會,點頭答應,「好,本皇子給你兩天時間,到時,希望你真心真意為我效勞,否則,休怪我狠毒!」說完,又色迷迷地看著她。
「好!兩天後,我給你最後答覆!」忍住心中惱怒與厭惡,思雨恢復鎮定。
「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樣,否則,到時讓你『快樂』的不單是我一個男人!」司馬馴面露凶光,惡狠狠地警告她,接著抓起桌子上的東西,遞到她嘴邊。
看著又冷又硬的饅頭,如果可以,她真想拒絕不吃,但一想到要有充沛的精力才能思考問題,於是只好張開嘴,用力嚼咬著它,艱難地咽下去。
吃了兩隻饅頭,加一碗水,司馬馴便不再喂她,把布塊重新塞到她嘴裡,檢查一下周圍,然後才離開。
思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趁他開門的時候看看外面的狀況,誰知道,他彷彿知道她心思似的,竟然只開一點點空隙,側身走了出去,順手又關上門,下了鎖!
聽到慢慢遠去的腳步聲,思雨沉悶地收回眼光,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快馬加鞭,濯拓終於抵達月冀國都城。他吩咐兩名隨從去領事館通告一聲,自己帶著另外兩個,準備直接進宮。
他正想起駕的時候,猛然瞥見前方有個熟悉身影,他立刻跳下馬,把繩子遞給隨從,疾步朝前跑去。
「司馬太子!」
司馬爵轉回頭,見到濯拓,鄂了一下,問:「濯太子,你怎麼出現於此?」
「我來找雨兒。」濯拓脫口而出,見到司馬爵疑惑不解的樣子,才訥訥地說,「我有點事想找忘憂姑娘。」
司馬爵臉色即時黯淡下來,悲傷地說:「忘憂她……她不見了。」
「什麼?」濯拓一個激動,拽住他的胳膊,急聲大嚷,「什麼叫做不見了,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嗎,你怎麼可以把她弄丟?」
「濯太子……」司馬爵對他的激動狀況非常不解,但想起依然下落不明的她,也滿臉悔恨與悲慟,「昨天下午,她在太子殿里好好的,卻突然不見了。我已經派人把整個皇宮都尋查了一遍,皆找不到她。今天出來市集尋找,可惜也沒有勞獲。」
濯拓驀然冷靜下來,問:「她平時去的地方你都找過沒?」
「往常,除了與我出去辦事,她幾乎都呆在皇宮,故根本沒其他地方可尋。」
莫名失蹤,難道雨兒遭人綁架?濯拓腦海突然閃過這個念頭,他慌忙問:「她是否曾經得罪過人?我認為,她有可能被人綁走了。」
「啊?」司馬爵被嚇得目瞪口呆,好久才回過神,「不會的,忘憂她平時雖然很少與人交談,但從沒與人結過怨,即使對待那些宮女與太監,她也態度友好。」
「那你呢?你是否得罪過什麼人?她是你的太傅,又在你殿里失蹤,這肯定與你有關。」
「我?我也很少得罪別人,只除了……除了大皇兄。」他停頓一下,面色變得慌恐起來,「有可能是大皇兄!他怨恨忘憂輔助我,使他地位受到威脅,所以綁走她。」心慌意亂的他,一心只想心愛的女人能得到解救,故忘記眼前的人是異國太子,把機密的朝中形勢都說了出來。
「你……」一想起嬌弱的雨兒落在兇殘狠毒的司馬馴手中,濯拓不禁發狂地責罵出聲,「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自己無能也就罷了,還讓雨兒當你太傅,把她拉下水,雨兒如果有什麼危險,我絕不放過你!」說完,拎起司馬爵的領子,掄起拳頭,準備揮過去。
隨從紛紛勸住他,「殿下,請勿衝動,這裡是月冀國的地方。」
司馬爵後退一步,納悶地看著他,問:「濯太子,忘憂與你沒任何關係,你為何表現如此激烈?還有,你剛才說的雨兒,她到底是誰?」
濯拓依舊滿面怒容,憤恨地看著他,一會,才回答:「我告訴你,一直輔佐你的賢太傅根本不是什麼忘憂,她真名叫沈思雨,是我的女人,我的摯愛!」
司馬爵彷彿被雷電擊中,難以相信,「不,不可能的。她是我在皇宮後山發現的,絕對不是你所說的什麼思雨,她親口對我說她叫忘憂。」
「現在不是跟你解釋的時候,你趕緊帶我去見司馬馴,我要救雨兒。」
「等等!如她真是你的女人,為何她不認得你?另外,你對暖玉又是怎麼一回事。」
濯拓見他一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樣子,便長話短說:「她之所以不理我,是因為我之前做了某些令她傷心的事,至於暖玉,我以後再跟你說。對了,司馬馴既然存心綁走雨兒,他一定不會承認,我們還是私下查找為妙,你趕緊想想,司馬馴有可能把雨兒藏在哪裡,他在宮外是否建有別苑或房屋?」
司馬爵還是無法從震驚消息中恢復,直到濯拓再次大聲叱喝他,他才終於清醒,思索了一下,便帶著濯拓他們朝城北方向驅去。
大約半個時辰后,他們來到一所華麗的別苑前,躲在門口不遠處的大榕樹後面,仔細觀察著門口的情況。只見那裡戒備深嚴,侍衛輪流巡邏。
「司馬太子,你們月冀國,每位皇子別苑的守衛都這麼嚴格嗎?」
「不是。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門口只有兩名看護,今天突然增加這麼多,難道皇兄真的把忘憂收在這?」
「肯定是啦!」濯拓眉頭微皺,看著那些警惕勇猛的侍衛,說:「我們先回去,今晚再來。」
接下來,他們分道揚鑣,司馬爵回皇宮,濯拓則回領事館。濯拓不想他阻手礙腳,而且覺得自己的女人應該由自己解救,於是遊說司馬爵今晚不要來,好好獃在皇宮等消息,順便叫他在宮裡留意一下司馬馴那邊的動靜。幾乎說破嘴唇,最後,司馬爵終於答應。
月初的夜晚,非常黑暗,靜謐到讓人有點心寒。濯拓匆忙用過晚膳,一身勁裝,挑選了幾名精銳護衛,重新來到司馬馴在城北的別苑。
避開層層守衛,終於找到一個死角位,翻牆進去。可是,一跳下地,便有一群守衛涌攻過來。看他們早有防備的樣子,濯拓心中一顫。但事到如今,也不容他多加考慮,於是朝身邊的人打個眼色,便撕殺起來。
領事館帶來的人非常驍勇,但敵方的實力也不弱,雙方持續打鬥好久,濯拓逐漸看出敵方似乎在打持久戰,想累死對手。不想跟敵方糾纏下去,濯拓示意自己的人進行最後猛攻。很快地,敵方紛紛倒地。可是,接著又有一批湧現出來。濯拓心急如焚,依照目前情況,根本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打到天亮也見不到雨兒。
於是,他吩咐手下繼續與對方打鬥,自己悄然退出,朝庭院其他地方走去,靜靜搜尋著一個個房間。
可惜,整個別苑幾乎被他翻光了,還是不見雨兒的人影。濯拓惱怒交加,正想繼續的時候,黑暗中猛然傳出一陣陣恐怖陰森的笑聲,一名錦衣男子從轉角處走了出來,手持長劍,刺了過來。
是他!濯拓急忙舉劍反擊,撕殺了幾個回合,怒聲問道:「司馬馴,你把雨兒藏在哪裡,乖乖地把她歸還給我,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盛濯皇朝永遠與你為敵!」
「濯太子,這是月冀國的私事,本皇子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荒謬!我告訴你,你手中的人,並不是什麼忘憂,不是什麼賢太傅,是我濯拓的女人,你識趣的就放了她。否則,休怪我無情。」
「哈哈。雨兒?本皇子說得不錯,那麼水嫩美麗的可人兒,足以使天下男人為之瘋狂,一個司馬爵,一個盛濯皇朝的太子,真是夠分量。看來,本皇子也不介意多插一腳。」司馬馴收起嘻哈表情,陰沉地說:「濯拓,你有膽就與本皇子來個決鬥,賢太傅是本皇子看中的人,她已答應做我的女人,所以,你還是滾回你的地盤,不要在這裡自找苦吃。」
「你……」濯拓一聽,既妒忌又憤怒,揮起長劍,朝他反刺過去。
兩人瘋狂撕斗,從地上打到屋頂,從屋頂飛到半空,每個招式都凌厲無比,皆往死里打。慢慢地,司馬馴漸處下風。濯拓此時已失去常性,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在窺視雨兒,自己要決了他的命!
司馬馴心裡感到越來越恐懼,他想撤退,可惜根本走不了。伴隨著一股巨痛與麻痹感,他見到鮮血自左手涌流出來,接著整個人撲倒在地。濯拓用劍尖指住他的喉嚨,吆喝道:「快說,把雨兒藏在哪裡?」
司馬馴惱怒地看著他,不作聲,直到劍尖又逼進一點,他才顫聲說:「在……在你身後那個房間里。」
濯拓不疑有它,急忙收回劍,轉身衝到大門前,用力一推。可是,房內空無一人,桌子上只留兩隻發霉的饅頭,還有一隻破碗,碗下壓著一張紙。他迅速抓起來:「想找到她?沒那麼容易。遊戲越來越好玩,下一站,城西致景大屋。真有毅力,就來吧。哈哈哈」
噢!中計了。雨兒或許曾經被囚禁在這裡,但自己來之前,估計已被移走。他跑出房外,卻早已不見司馬馴的影子。一邊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一邊到處尋找著,但司馬不知躲哪裡去了。
最後,他回到大院,吩咐還在打鬥的手下,一起撤退,離開別苑。
護衛們知道濯拓想繼續去城西大屋后,皆紛紛勸他小心有詐,但他怎麼也不聽。他們無奈,只好又跟著他朝目的地奔去。可是,又經過一番打鬥后,才發覺又是一個圈套。可惡陰險的司馬馴,濯拓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終於,大家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領事館。
第二天,濯拓斜靠在大椅上,生著悶氣。經了解,才知道,司馬爵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回皇宮后竟然找皇帝理論,還無意中打草驚蛇,難怪司馬馴預先移走雨兒。真是豬頭!
「殿下,有您的信!」一個下人走到他面前,恭敬地遞給他一封信。
濯拓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一看,臉色大變。「濯拓,你狠!竟敢挑了本皇子的手筋。好,本皇子不打算陪你玩遊戲了,本皇子找到更好玩的,一個時辰之內,你能抵達城西致景大屋並救走你的女人,算你好運,否則,讓她屍骨無存吧!哼哼!」
司馬馴那魔鬼又在玩什麼把戲?會不會又是一個詐?但萬一是真的呢?不行,他不能錯過任何機會。於是吩咐下人:「張護衛他們回來后,叫他們去城西致景大屋與本殿下會合。」說完,帶上長劍,火速離開領事館。
才一天時間而已,城西致景大屋卻發生了極大變化。一個人影都沒有,非常寂靜,彷彿一所荒廢已久的庭院。濯拓警惕地看著四周,小心翼翼地往裡面走。當他來到大廳,看到裡面的情景時,整顆心幾乎要蹦出來。
他日思夜想的人兒,被高高吊在懸樑上,垂頭喪氣地低著頭。聽到濯拓的呼喚,她才緩緩抬起頭,虛弱地叫了聲:「拓!」接著又昏睡過去。濯拓繼續叫喊她,可惜再也沒反應。
更令他慌恐的是,她的正下方,擺放著一隻大鍋,裡面的油正翻滾著,熱氣四冒。油鍋周圍插滿鋒利、密密麻麻的尖刀,面積大約有15平方米。天啊,司馬馴這個變態,竟然想出如此歹毒的辦法。一個不小心,雨兒掉下的話,即使不被炸干也會被尖刀插死。
想到這裡,濯拓更加心慌意亂,他仔細查看著四周,整個大廳空蕩蕩,除了中間這些「精心布置」,根本沒多餘的東西。看著搖搖欲斷的繩子,即使利用輕功,也未必能安全脫險。
突然,他想起司馬馴信里所說的「屍骨無存」,難道除了這些,還有其他機關?或者是炸藥?環顧周圍,並沒找到任何火藥,但不能排除埋在外面。司馬馴那個魔鬼,什麼都可能做得出。平時,或許可以賭一把,但關係到雨兒的性命,他是萬萬不能賭。如今,大半個時辰已經過去,要趕緊想辦法把她解救下來,帶離這裡。
他深吸一口氣,聚中精力,騰空飛起。可是,到半空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全身一墜。該死,為何總在緊要關頭讓他失去輕功,上次跳崖的時候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難道老天又來懲罰他?在試驗他的真心?他反射性地抓住旁邊的繩子,直到手中傳來一陣巨痛,他才發覺,繩子上插滿尖銳的刀!
時間越來越緊迫,濯拓心如死灰,他彷彿看到雨兒漸漸朝鬼門關靠近。不管了,就用這唯一的刀梯吧。他緊緊拽著它,往上攀爬。五指連心,每向上一步,他都感到椎心的痛。他咬緊牙關,忽略不看慢慢滲血的雙手,一步步地朝她靠近。
不知道攀了多少層,直到雙手鮮血粼粼,直到他再也感覺不到雙手的疼痛,終於,來到她的面前。他伸出雙腳,緊緊夾住她的腰身,一手掐在刀口小縫隙之間,緊拽住那小塊的繩子,另一隻手謹慎地解開綁在她身上的繩子,千辛萬苦,終於成功。看著懷裡的人兒,他激動地呼喚:「雨兒,雨兒,快醒醒,我來了!」
思雨又睜開眼眸,凝視著他,深情地喚出:「拓!」接著又昏死過去。
時間不多了!濯拓緊緊擁住懷裡的人,順著刀梯往下滑動。即使普通的繩子,單靠一隻手,也未必能順利過去,何況這條繩子還插滿尖刀。挑戰越來越大,滑行越來越困難。不行,再這樣慢慢下去,不知幾時才能抵達地面。
他低頭望望下面白晃晃的一片,再看看懷中奄奄一息的人兒,終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往下縱身一跳。
「哇!」尖刀劃破他的鞋子,直插進他的腳心,他感到全身血液彷彿凝固,心跳幾乎停止。強忍住即將冒滾出來的眼淚,濯拓努力穩住雙腳,朝前一步步移動起來。每踩過一寸地方,他都痛得幾乎要死去。
好幾次,他受不住而撲倒在地,但他依然高高舉起懷裡的人,不讓她受到絲毫的損傷。每當他想放棄不走的時候,便想起懷裡的人,於是又拚命忍住,艱難地朝前爬走。
他從來不知道,短短的幾米路程,是如此的難行,如此的痛苦。當他終於抵達平坦地面的時候,雙腳早已血肉模糊。他覺得好累,好痛,好想休息。但時間不容許他就此倒下,摒著最後一口氣,他抱著她,朝外面衝去。
剛走出大屋門口時,背後傳來一聲巨響,一團烈火燃燃升起。噢,司馬馴真的放了火藥!幸虧忍耐與努力,終於避免賠上雨兒與自己的性命。這時,領事館護衛剛剛抵達,當他們看到全身是血的濯拓時,震驚、心疼與痛苦紛紛湧上他們的心頭。
濯拓見到他們,俊顏露出欣慰的笑,接著閉上眼睛,朝地上栽去。兩名護衛急忙接住他即將倒地的身軀,另外兩名護衛從他手中抱起思雨。
司馬爵也突然出現,當他見到濯拓時,震驚得難以置信。一會,他才恢復過來,從護衛手中搶過思雨,說了聲謝謝,便準備離開。
張護衛急忙叫住他,「司馬太子,這位姑娘,我們必須帶回去。」
「不行!她是月冀國的太傅,本太子應該帶她回宮。」
「但她是我們殿下拚命救出來的人,她對殿下肯定有著重要意義,故此應該跟我們走。」
司馬爵定定看著他,腦筋一轉,說:「是我請求濯太子拯救她的。」
李護衛心中依然感到懷疑,但見到氣息越來越弱的濯拓,心想救人要緊,便不再浪費時間與他蹉跎。吩咐其他人抬起濯拓,放到馬背上,接著自己小心翼翼地扶著他,急速朝前駕去。其他幾名護衛也緊緊跟上。
看著慢慢遠去的人馬,司馬爵回過頭,再看看懷中依然昏迷不醒的人兒,吩咐屬下牽來駿馬,朝皇宮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