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雨兒……是你嗎?為何總要在夢中才能見到你?不過不管怎樣,謝謝你沒有離開我。」說完,他掙扎著起身。
思雨不斷地搖頭,淚水也跟著像雨般墜落,「拓,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我!」
見她梨花帶淚,濯拓心疼不已,想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包成粽子那樣,非但不能幫她擦去眼淚,還在她細白柔嫩的肌膚上劃出一道淺痕。
忽略由於粗硬紗布的碰觸而傳來的一陣輕微疼痛,思雨抓住他的手,讓它緊緊貼於自己臉上,深情地喚出:「拓,對不起!」
濯拓依然無法相信這是事實,無法相信她願意回到自己身邊,他激動、小心翼翼地端詳著她,終於,低頭吻在那兩片嬌艷的紅唇上。
思雨鄂了一下,接著也急促回應著他。
兩唇相碰,雙舌緊緊纏繞,猶如乾枯的大地遇見春雨甘露,一刻不停地相互吸食著。直到濯拓哀痛一聲,他們才意猶未盡地分開。濯拓懊惱地看著隱約傳來疼痛的笨拙雙手,鬱悶心煩。思雨則滿臉緋紅,斜眼看向床外,終深舒了一口氣,幸虧,那些人都早已識趣地離開了。如今,房裡只剩她與拓兩人,安靜得幾乎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濯拓斜靠在床背上,痴迷地看著她,剛才激吻產生的真實感,讓他終於確信,這不是夢,她,真的回來了,回到自己身邊了。
思雨沒有躲避,也含情脈脈地回視著他,貪婪地看著這張日夜縈繞的俊臉。就那樣,他們獃獃凝視著對方,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李太醫端來葯湯,他們才結束那款款傳情與無言的心靈剖釋。
接下來的兩天,思雨幾乎都在濯拓房裡度過,從沒踏入若舞原本命人幫她安排的客房。白天,她在聆聽著濯拓對她的傾訴與懺悔;晚上,在濯拓的耍賴與哀求下,她與他睡在同一張床上。由於行動不便,他什麼也沒做,只靜靜地躺在她身邊,沉醉在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當中。思雨終於知道,司馬馴是多麼的變態與瘋狂,如果不是拓冒死相救,估計自己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所有的怨恨、傷心與氣憤,皆在他的「上刀山,下火海」當中消除了。
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說也奇怪,濯拓的傷口恢復得神速。手腳都拆了紗布,李太醫研製了一種藥水,讓濯拓進行浸泡,每天三次。現在,又到了浸泡的時間,思雨幫不上忙,一切又有李太醫與宮裡其他太醫服侍,她便踏出這個整整呆了幾天的房間。
院子里鳥語花香,思雨站在小花圃前,怡然地閉上眼睛,呼吸著早晨的新鮮空氣。
「忘憂姐姐!」一陣嬌脆的聲音,讓思雨睜開眼,只見暖玉落寞地看著她,滿臉鬱鬱寡歡。
思雨先是一怔,接著稍作微笑,「暖玉公主,最近一切安好?」
暖玉靜默一會,搖了搖頭,「不好!」
思雨小嘴微張,焦急地問:「暖玉你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暖玉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下,看向花圃里各種各樣的鮮花,幽幽說出:「想不到忘憂姐姐與殿下會是這樣的關係。當時,聽殿下的話,去請求您答應幫助他的隱疾,我前思後想,考慮著怎樣對你說才不顯唐突,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如今才知道,當時的我好傻,傻得可笑,因為憑你與殿下的關係,根本不需要我出馬。」她停頓了一下,微微嘆息:「或許,殿下不能人道的隱疾也是假的吧。」
看著眼前這張布滿傷感的小臉,思雨百感交集,結巴地說:「暖玉……」
「殿下他好聰明,想到一個這樣的計劃。和親是假,他要見你才是真。我還以為,終於找到一個心靈相交,可以託付終身的人,想不到,一切都只是我一廂情願。」暖玉自顧說著。
這是暖玉嗎?是那個臉上永遠掛著不在乎的快樂小姑娘嗎?思雨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短短一個月不到,這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突然間長大了好多。
「忘憂姐姐,我是否應該放棄?母后曾經對我說,女人原本就是為男人而生,叮囑我,對於殿下的行為與想法,要給予支持與鼓勵。叫我要三從四德,即使心裡多不愉快,也要學會忍耐,不能產生妒意。我早就知道,嫁給殿下,會面臨與眾多女人分享他。可是,那些女人當中,卻有你的存在。你是那麼的優秀,而且還與殿下有過一段沒人能比的過往。我的愛,是否還應該堅持下去?誰能告訴我?」她猛然抓住思雨的手,「忘憂姐姐,你一向最有辦法了,可否給我一個明確指示?」
「暖玉,我……」思雨獃獃看著她,不知所措。
暖玉又迅速鬆開手,「對不起,我們的立場不一樣了,你應該也不會幫我了吧。對不起。」說完轉身,慢慢離去。
看著她越走越遠的嬌弱身軀,思雨內心充滿惆悵、無奈,還有一絲絲內疚。原本無心傷人,可還是傷了。對於這個花樣年華的善良小女孩,自己該怎麼辦?她不禁抬頭,看著萬里無雲的碧藍天空,暗暗求助:「老天爺,請您告訴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我不想傷害她,真的不想傷害到她。」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到她面前,膽怯地說:「思雨姑娘,殿下的浸泡療傷已經結束,他要見您。」
思雨轉回臉,默默地看了他一下,接著從他身邊經過,往濯拓寢房走去。
「雨兒,你怎麼不在這裡等我,回來見不著你,我以為你又跑了。」濯拓一見她,高高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見他焦急、患得患失的樣子,思雨一陣感動,走到床前坐下,安慰著他,「我出去透透氣而已。你放心,既然選擇回來,就不會再走了。」
「是嗎?」濯拓欣喜若狂,用解開紗布的雙手,摟住她的腰身,頭輕微靠在她肩膀上,滿足地感嘆:「雨兒,我好幸福!」
思雨掰開擱在自己腰部的雙手,拉到眼前,看著依然紅腫的一道道傷痕,低頭細吻,然後,用自己的手掌根部,順著他手上的各個關節輕輕按摩起來。
濯拓貪婪地享受著緩緩傳來的舒服感,心裡湧上一陣陣甜蜜。「雨兒,我好喜歡這樣的感覺,好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見他一副著迷的樣子,彷彿小孩子似的,思雨不禁柔聲責備他,「真是笨蛋,誰不希望早日康復,只有你這個傻瓜才這樣想。」
「只要你在我身邊,即使一輩子要躺在床上也無所謂。」濯拓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去……我才不要一輩子跟你這樣耗著。你趕緊給我好起來,否則,難保某天我厭煩了,就不再理你啦。」
「雨兒!」濯拓急聲大喊,凝視了她一會,遲疑地問出:「雨兒,如果……我是說萬一,我再也不能正常走路,手腳不能如常人,你……你會不會拋棄我,不要我?」
見他如此緊張與認真,思雨萌發了一股作弄他的念頭,她佯裝歪頭冥想,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不知道。其實,你也明白,誰都不願意整天與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呆在一起吧。」
濯拓一聽,俊顏馬上黯淡下來,默不作聲地低下頭。
思雨噗嗤一笑,也低下頭,仰視著他,「傻瓜,這麼沒自信?你不是無所不能的濯大總裁嗎?」嬌容漸漸恢復嚴肅,「拓,不管怎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即使你變成殘疾人,我便作你的輪椅,一直陪伴著你,直到永遠!」
她的真情告白,讓他全身充滿力量,他無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只能用吻來顯示他的興奮、驚喜、激動,幸福與無撼!
直到兩人都無法呼吸,兩對嘴唇再相互分開,大家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吸著氣。突然,思雨腦里閃過一張滿是落寞神情的嬌臉,熱情瞬時冷卻下來,她定定地看著他,問:「拓,暖玉公主她……」
濯拓一聽,腦海也閃現出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兒,接著煩惱地嘆氣,「是我害了她。」
「暖玉是個死心眼的女孩,她對愛情非常執著,就算知道會痛苦,還是堅持。」思雨感慨萬端,「剛才,我在院子里碰到她,她變了很多。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快樂的小女孩了。拓,我是否不該回來?是我傷害了她,見到她這樣,我好內疚,好難過。」
濯拓急忙摟緊她,「不,雨兒,不關你的事,一切皆因為我,太過衝動,太過自私,一心只想見到你,卻忽略了別人的感受。你千萬不要感到自責。另外,不准你再說什麼不該回來的話,如果你不回來,那才是真正的錯,那才該感到愧疚。」
「可是暖玉她……」
「暖玉的事,你不要操心,讓我來處理,我會找機會與她談。」
「你怎麼跟她談?拓,先別說,什麼都別說,讓我想一下,好嗎?不要傷害她!」
「好!都別說。可是,你要答應我,不準胡思亂想,不準私自行動,更不准你又偷偷離開我。」
思雨訥訥地點了點頭,把頭伏在他肩膀上,不知所措。